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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的冲击太大。
姬长青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在错手杀人之时,她迷茫于前路;在入狱后,意识到有人在幕后针对,她只想着安安稳稳地度过服刑期;在进入一二三区后,她如同身在炼狱,唯一的念想,就是尽快结束这种折磨,活着出去……
在她的要求越降越低,仅仅只是想活着的时候,现在突然峰回路转,告诉她,你还可以重回正轨。
巨大的喜悦都快要将她给淹没了。
那边何庆之已经干脆利落地道:“愿意。”
大佬耷拉着眼皮,扫了姬长青一眼。
正激动着的姬长青打了个寒战,立刻就明白过来,其实自己的处境也不见得很美妙的。
可是,有着可以重归正轨的诱惑在先,她还是果断回答:“我愿意接受招选。”
大佬对俩人的选择毫不意外。溺水的人就是这般,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也会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
“那就开始训练吧。”说完这话,他看着俩人莫名笑了一下,心情突然就变好了,犹如恶魔低语:“熬得过去就是星隐一员,熬不过去……你们懂的。”
专司暗事的星隐,精髓就在于隐。隐字之意,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何种境况,都不能泄露身份。
除非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星隐的人员,无论是预选队员还是正式成员,在整个和平与发展特别稽查部来说,都更像是消耗品。
训练期就残酷无比。
训练期折损率远比执行任务的折损率高。
这个折损率,不单是指在训练中熬不过去挂掉的,更多的是,在训练期中熬不过去中途就被清退的。
只是别人有退路,这两个人嘛……
何庆之是彻底没有退路了的。姬长青呢,毕竟无论怎么威逼利诱,这货都没有手染血腥。只要她自己愿意从此之后泯然众人,不再走从军之路,她理论上其实还是有退路的。
实际上嘛,嗯,退路早就被人断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换作正常人,可能会善意地隐瞒一二,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说出来。
毕竟这只是一个可能性极大的推断。
可这位不是一般人,他甚至还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特别坦诚地道:“圜土可是你们联手干掉的那位家里掌着的,从你们进来那一刻起,就注定走不出去了。”
姬长青和何庆之都没有什么反应。
两个人都对自身的处境有了深刻的认知,如果说此前还有些惶恐不安,可是现在不是抱上了和平与发展特别稽查部的大粗腿了么?对方既然吸纳他们,那自然是要用他们的。
总不至于是单纯地在监狱里发展下线,抱团成为监狱一霸吧?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没必要。就眼前这位变态到极点的大佬,都已经能让人跪下叫爸爸了。
大佬对他们的反应极为不满,继续给他们解说,省得这俩货以为从此就天下太平了,没一点紧迫感和恐惧感:“圜土这边每年报上去的死亡率远远高于正常的折损率。现在已经查实,他们会将监狱里面资质尚可的人,贩卖转运到帝国。”
姬长青皱了皱眉。
既然已经查实这条线,又没有动手,说明后面还有更大的谋划。
放长线钓大鱼,从为公的角度来说,无可指摘。只是在心里叹一口气,那些被贩卖转运出去的人,若是罪不至死的,何其无辜。
只是她也不是什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有些牺牲,在所难免。
难道军人可以牺牲,间谍卧底这些可以牺牲,打击犯罪维护治安的警察可以牺牲,被丧心病狂的犯罪份子卷入事件中的平民可以牺牲……唯独身负罪孽的囚犯们牺牲不得?
没有这样的道理。
大佬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对姬长青和何庆之的事情门清。比如说,姬长青曾经入选星辰,若不是她倒霉,应该都已经入队训练小半年了。
不是他干一行爱一行,实事求是地说,星隐的要求比星辰要严苛得多了。要脑子清醒,要身手过硬,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更重要的一点是,要硬得起心肠。
但在这种种根本是要求星隐做个只有任务没有感情的机器之外,又有一条与这些条件相悖的要求——必须要心有正义与热血。
干最脏的活,心却要清净无垢,才能置生死于度外,不惜身负骂名。
因为他们可能永远都不到自己应该拥有的荣光,却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孽。
那些满脑子正义与牺牲的蠢货,根本连星隐的边都摸不着。
凭心而论,姬长青和何庆之都算是军校中的佼佼者。但在他眼里,姬长青显然比何庆之要强上许多倍。
如果何庆之不是出身于那么一个操蛋家族的omega的话,再加上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个关键原因,他根本不会考虑将何庆之纳入招选。
手段变态没关系,心脏也没关系,但人总得要有那么一点坚持吧?
太过于权衡利弊,总是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路,总是会让人对他稍微缺乏那么一点信心的。
“我们怀疑他们叛国,但并没有更多的实证。找机会收集他们叛国证据,就是你们的任务。”大佬娓娓道来,表达了一下对姬长青和何庆之的嫌弃与招选他们的无奈:“你们联手干掉的那位,虽然不是多出色,但总归是人家的亲儿子。从他们后续一系列的动作来看,如果他们真的叛国,也还是很有可能要带走你们的。”
天然能够打入敌人内部的筹码,弃之不用多可惜。
即使对方只是想要将这俩人当成货物一般贩卖转运到帝国,那也是一个潜入的机会。
只是以他对对方的了解,这点程度的报复,是远远不够的。
自觉已经将前因后果包括任务都交待清楚了的大佬,笑眯眯地对着他新招选的成员道:“那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你们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活下去的能力。”
他的训练方式,天马行空,毫无规律可言。
唯一不变的是,无论什么课程,都能跟此前的鬼畜毒打如出一辙。
第一堂课,就是让他们学会如何熬过刑讯。
就像是通过毒打来迫使他们提高对战能力一样,如何熬过刑讯的训练,当然也是大刑伺侯。
完全没有掺水的大刑伺候,就像这两个人不是星隐的预选队员,而是真正的敌人一般。
这种折磨,比此前单一的毒打更为难熬。
所有他们能想得到的,或者想不到的,都被这个变态玩出花样来。
而且,他们惊恐地发现,在花样繁多的刑讯折磨中,看到他们的痛苦,听到他们忍不住的哀嚎,这家伙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活脱脱地一个反社会人格。
当然了,在下毒的时候,对方会教他们辨认毒药构成,如何对症下药解毒。
在严刑拷打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时,会教他们如何吊着一口气,有哪些小技巧可以减轻痛楚,加速自身恢复。
在被强制清醒不能入睡的时候,教他们小窍门如何缓解压力暗中以精神力蕴养。
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如何放缓自己的呼吸,将自己的消耗降至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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