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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黎之正在商场挑选礼物。
他看到时蜜回复过来的短篇小论文,差一点就因为太长不想看了,但因着确实想让小姑娘高兴,认认真真看完,并做了分析。
他为时蜜选择了一副k金加小钻的耳钉,猜想时蜜应该喜欢这样的耳钉,小姑娘站在太阳底下晃脑袋的时候,两只耳朵应该blingbling的,画面很可爱有趣。
而后他为贺嘉誉十三四岁的小外甥女选了一只银色带钻的发卡,写上了祝福语卡片,让导购为他装起来。
白黎之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今儿又是工作日,仍然有被人认出来的迹象。
他速战速决,提着礼物迅速离开,一路到停车场开车踩油门利落打转向离开。
然而他刚转了个弯,侧边就冲出来一辆车,“砰”的一声正撞到他车门——撞他车的是个开宝马的新手,车上贴着“新手上路”的标志。
白黎之按开车窗看自己的车门,已经被撞瘪,皱眉打电话给朱乐,让朱乐过来报保险。
这时宝马女也下车过来,弯腰敲着车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刚才是要倒车来着,不小心就往前撞了上来。那什么,商量商量,我直接赔钱给你吧?咱们就不报警不报保险了,私了行吗?”
宝马女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不断道歉,谈私了的语气很紧张。
白黎之车窗开了一个小缝,徐声问:“没驾照?”
宝马女尴尬点头。
白黎之正因为方才在商场险些被人认出来、不想久留,便淡道:“算了,不用赔了。”
说着要关上车窗。
宝马女忙说:“要赔要赔的,我男朋友马上过来了,你等我两分钟哈。”
她边说着,边站到白黎之车前挡着,给她男朋友打电话。
白黎之倒车准备离开,宝马女指着电梯口说:“你别走,我男朋友来了,你们协商一下吧。”
白黎之随意地向宝马女指的方向看过去,接着下一刻,白黎之脸色顿变,冷若冰霜的目光生出冰箭来,冷冷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双手拎着七八只购物袋,五十多岁,仍然潇洒倜傥健步如飞。
宝马女着急挥手:“老公,你快走两步,我就是撞这辆车上了,把他车门撞进去了……”
白黎之重新看向这位宝马女。
漂亮,年轻,清纯,宛如大学校园里的校花,年约二十。
而宝马女口中喊着的老公,已年过半百,今年五十五岁。
半百的老男人走过来,安抚:“宝贝儿别急,你去车里坐着,我来处理。”
老男人将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将女朋友哄进车里,过来弯腰敲车门:“这位年轻人,你……”
白黎之按开车窗,摘下口罩,老男人脸色瞬间僵硬。
白黎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白勇锐,你叫那个女孩‘宝贝’的时候,不觉得你恶心吗?”
白勇锐偶遇多年未见的儿子,又听儿子这样说他,僵硬地直起腰,一字未发转身大步走。
白黎之看着白勇锐的背影,声音冷得发寒,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间蹦出来:“她都已经可以做你女儿了,白勇锐,我为你觉得恶心。”
白勇锐猛地回头,大步走到白黎之车窗前,音量拔高地喊道:“我怎么恶心了?!我们没偷没抢,自由恋爱,我他妈怎么恶心着你了?你他妈是我儿子,你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没有儿子这么骂老子的!”
白黎之面部狰狞得可怕,双眼猩红:“我从九岁那年开始就没有父亲了,白勇锐,你让我恶心。”
*
白黎之开着车门瘪进去的车,没有目的地一路直行。
白勇锐自打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出轨。
家里父母的争吵,母亲的哭声,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他不仅从未感受过父爱,白勇锐更是他身世背景里的污点,他一直都在憎恨白勇锐。
他以为白勇锐更爱女人这一点,已经是极限,没想到年近六十岁的白勇锐如今还和大学生谈恋爱。
白黎之真的觉得恶心。
而他是白勇锐儿子这一点,他身体里流淌着白勇锐的血和基因这件事,更让他觉得恶心。
白黎之漫无目的开了很久的车,直至接到贺嘉誉的电话,他才回过神来。
贺嘉誉说:“老白啊,在哪呢?我老婆快回来了,你趁我老婆回来之前,你把礼物给我送过来吧?”
白黎之收好自己的负面情绪,散漫笑道:“趁你老婆回去之前?怎么听着像两个男人要约会似的呢?”
“停,”贺嘉誉说,“您少在我这儿浪了,行不行?”
白黎之失笑了声,看了眼他缩在的位置,恰好离贺嘉誉家不远,说道:“行,等着吧,白哥现在过去。”
“……我是你老板,”贺嘉誉叹气,“你是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自称哥的?”
白黎之慢悠悠反问:“贺老板花的钱,难道不是白哥拼死拼活给你赚来的?”
贺嘉誉:“……”行吧。
白黎之驱车去贺嘉誉家,想将遇到白勇锐这件事当作未发生过,可余光瞥向给时蜜准备的礼物时,他心情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烦躁。
原本他未对时蜜的年纪有特别感受,可在见过白勇锐和那个年轻女生以后,白黎之想到自己三十一岁,时蜜十九岁,这种年纪的差异,让他眉心逐渐拧起,久久不平。
车开到贺嘉誉家小区里,白黎之的思绪烦乱,绕了几圈才记起贺嘉誉家具体位置。
其间贺嘉誉打来两次电话,他猜到贺嘉誉是在催促,他没接。
直至缓慢开到贺嘉誉家楼下时,白黎之拿起礼物盒,意外看到了乔焱的车。
白黎之若有所思地猜测着乔焱的车为什么在这里,接着就见乔焱下车,打开后车门,对立面说:“宝贝,醒醒,我们到了。”
白黎之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放下礼盒,定睛地冷眼看着即将从后排下来的人。
时蜜揉着眼睛从车里下来。
乔焱伸手碰上她脸颊,温柔地帮她揉着眼睛。
白黎之用力闭上眼,再睁开,面前这一幕没有变化。
时蜜穿着很青春的黄色裙子,在对乔焱笑,笑得露出了酒窝与小虎牙。
乔焱随手揉了揉时蜜脑袋,又轻轻一推,时蜜脑袋一歪,跟不倒翁似的又荡回来,乔焱的手又覆到她头顶揉了揉,俩人的肢体语言所表现出的是绝对的亲密。
然后,时蜜突然伸手抱住了乔焱的腰,埋进他怀抱里。
乔焱也张开双臂,俯身用力抱住了时蜜。
两人相拥着抱了很久。
白黎之收回目光,无声无息地倒车离开。
时蜜无声地哭着,哭了很久,眼泪流湿了她爸爸的衣服,她终究忍不住哭出声来。
“爸,我好想我妈,我想听我妈再叫我一声蜜宝,我想让我妈再搂搂我。”
乔焱轻轻拍着时蜜的肩膀,哄道:“宝贝乖,还有爸爸陪着你,还有爸爸。”
时蜜不点头不摇头,只有眼泪如雨下。
她能感觉得到,她快要没有爸爸了,她爸不可能永远陪着她。
白黎之开车出去,面容冷漠地按开车窗。
拿起他给时蜜准备的那份礼物,抛出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本来一章是三千字,但我这章内容多,写了五千字!
就晚了一小时!大家是不是睡了!抱歉今天让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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