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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认识了个有着好古怪名字的人,他姓逄,我第一次遇见姓逄的人,师尊是不是也是第一次知道呀?”
“师尊!我想在殿外栽一树杏梅,我在人间的家中就有种过一棵。”
顾筏站在殿外的那树杏梅下,杏梅开的旺盛,红瓣满了整个枝头,枝干比记忆中的更加弯曲了。
“这杏梅,师尊怎么还没砍了它?”
他问的是不远处在杏梅树下放置的石桌旁坐着的人,顾筏接着道:“师尊,它已经活的够久了。”
其实顾筏想表达的是他们间的关系也该像砍这杏梅一样砍断了,藕断丝连的像什么话?居然还因此针对容殊,真是过分。
多大年纪了?看问题想事情就不能明白点?
谢诸眸都未抬,看着原处的一线白,淡声冷嘲:“你怎么不觉着自己活的够久了?”
再次领教到谢诸的毒舌的顾筏:“……”
这张嘴真的是比虞贡的还强。
顾筏索性不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师尊,你究竟想如何?”
谢诸默然,站起身向顾筏缓步走去:“外人不可进宗这个规矩,荆云门开宗之日即有。”
他身着玄色长袍,眉目清贵,眼眸中平静无波的墨湖是经千年的沉淀而出,让人看不清琢不透,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但只抬眸间携带的强大气势就能给人带来强烈的震骇。
顾筏看着谢诸迎着漫天的雪与背后千万红梅,如覆平地的像他走来,一身玄袍经年未变。
他未言一语,静静瞧着,等着谢诸走过来。
明明在空旷的天地间行走,会显得人渺小无比,但谢诸给人的感觉并非如此,他只是站在那,就让人觉着那袭玄袍可与天地比肩。
顾筏上百年未见这景象,竟有些许的不习惯。
“回来之后,就安心在宗门待着罢。”终于,谢诸走到了顾筏面前,他这般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了一白色氅衣,将其抖落开来,披在顾筏身上。
顾筏终于开口了,笑了声,冷嘲道:“宗门?我哪来的宗门?”
“容殊是我的道侣,你们说他不是荆云门的人,那么我也不是荆云门的弟子。”他面上下一瞬就收敛了笑,冷声道着。
谢诸蓦地抬眸看他,深吸了口气,才竭力来将怒气压下,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语气暗含的危险浓烈到了至极。
顾筏也是气极,口不择言道:“好,那我就再说一遍。”
“你要是再为私情为难容殊,这宗门我又有什么好留的?!”他直直跟满面怒容的谢诸对视,嘴上半点不带妥协:“容不下他,就是容不下我,这宗门容不下我,不待也罢。”
“顾筏!”谢诸厉喝:“就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你拿脱离宗门来威胁我?”
他闭关了起码百年,出关之时就突然获悉自己唯一一名弟子也是自己这一生唯一心爱之人,就在这百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结了道。
还是铺满漫天红绸,在荆云门宴请四方宾客,天道见证下结的道,声势浩大到整个修真界都知晓,唯有谢诸,唯有就在荆云门闭了死关压制修为的谢诸,这场结道大典主角之一的师尊,半点也不知情。
谢诸听着逄舟喻的禀报,整个人都要气疯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给他们找了点苦头,谋算着名正言顺的将容殊逐出荆云门,即是今日的这一出。
他本生就恼火,现下更是被顾筏一言两语激的剑都要□□了,看着面前的人,打又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一腔怒气生生憋在喉口,堵的他憋火到了想将那姓容名殊的人给一剑杀了。
他一把掐住顾筏的下巴,还得暗自提醒自己别捏疼人了。
谢诸俯身靠近顾筏,咬牙道:“就为了他,你想叛出师门,不认我这个师尊?”
顾筏反应不得,下意识制住谢诸捏他下巴的那只手的手腕,他紧紧攥住,一点都未被谢诸的暴怒吓到,反而半步都不退让,冷声道:“是你逼我的。”
“从论道大会,到现在,你从闭关完听到我与容殊结道的消息,”顾筏道:“怕是一直想着该怎么将容殊杀了。”
他清楚谢诸这个人,千年前以杀入道,修行至今,心中对生杀予夺早已没了顾忌,做事更是凭心而动,若不是谢诸肩上硬生生被人压了个“仙尊”的名号,迫不得已担着天下苍生与整个修真界,心中给自己上了层枷锁,谢诸的修仙道早就已经染满鲜血。
谢诸冷笑:“我现下就可以出去将他杀了,只要你再说一句让我不乐意的话。”
“谢诸,我有说错吗?是你一直在逼我。”顾筏一字一句:“在师尊闭关时,弟子未禀告一声就结道,也的确是我这个弟子做的不称职,但你,也妄为人师。”
谢诸捏着他下巴的指尖骤然收紧,在白嫩的皮肤上掐出两指红痕。
“别动他,谢诸,你清楚我的脾性。”顾筏道。
若是谢诸要杀容殊,顾筏拼了这条命也要护着自己的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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