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棺材里的新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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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只奇怪：“那他是怎么死的？先绑起来，然后再闷死的吗？”

胡法医没有直接给出解答，只继续考问徒弟：“你说说看，机械性窒息主要分成哪些情况？”

徒弟身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回答问题时磕磕巴巴：“首先是口鼻腔被堵塞，最常见的就是捂死。这个可以查看口腔黏膜是否有损伤。其次，气管被堵塞或压闭，比较常见的就是扼死、缢死。还有就是胸腹部受压导致的窒息，比方说活埋。”

胡法医摇头：“胸腹部受压导致的窒息，你还漏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体位性窒息。”

他一边说话一边已经开始了解剖。排风扇不足以解决尸体的恶臭，浓郁的腐烂臭气扑面而来，可怜的实习生猝不及防，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他惊讶地看了眼刑警，发现刑侦队长居然毫无反应，仿佛早已对此免疫。

预备役法医立刻打起精神，感觉自己不能丢了法医的脸。

胡法医庖丁解牛般，轻车熟路地分离死者的胸部皮肤，灯光下，发着冷光的解剖刀在年轻女子的皮肤与肌肉间的腱膜层中游走。

秦远充当助手，跟实习生一道帮忙配合。实习生发现他比自己更加熟悉，好像解剖过无数具尸体一样。

没过多久，胡法医就顺利地打开了尸体的胸腹腔。锋利的解剖刀在他巧妙的动作运作下，轻而易举切开了尸体的肋软骨以及胸锁关节，胸骨被成功地拿了下来。

这具女尸虽然经过冰冻，但是也腐烂的相当厉害。胸腔脏器呈现出墨绿色，浸泡在胸腔中的腐败液体里。晃动的时候，实习生又想吐了。

胡法医一边忙碌，一边做解释说明：“从目前情况来看，初步考虑体位性窒息。”

实习生在旁边好奇不已：“那为什么要绑着她呀？这要绑多长时间？如果想杀人的话直接闷死了，岂不是更快些。”

凶手后来还抛尸，就代表着他对这女的是下了死手啊。

秦远摇头，直接问了句：“有没有化验头发？”

胡法医乐呵呵的，招呼徒弟：“听到了没有，这才是做事的意识。”

为什么绑着呀？有种情况是自行戒毒或者是帮朋友戒毒啊。

“这种事情不少见的，我以前就碰到过一例。两个毒友在戒毒所里头认识的，后来一个人出来以后两三年时间没复吸，另一个人跟他始终保持联系，又犯了。他不想再去戒毒所，就找到这个朋友想请他帮忙。这朋友呢，也不知道是仗义还是傻气，居然直接拿绳子绑住人强行戒毒。

他自己是做小生意的嘛，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陪着朋友，就干活去了。等他回去以后才发现朋友已经没气了。”

实习生惊呼：“那他岂不是完蛋了，这就是过失杀人啊。”

胡法医耸肩：“反正啊，当时那个哭的哦，家里头闹的哦。不说了。”他朝秦远点点头，“做了检测，你想的没错，这人溜冰的，当然里头还检测出了k.粉，的确是个瘾.君子。”

这是特定人群，可以先排查一遍本市登记在册的吸毒人员名单。要是警方运气好的话，很可能一把头便锁定死者的身份。

“呀，这人大发了。”

检查尸体的下身时，胡法医挑高眉毛，哎，“这人有尖锐湿疣。”

实习生立刻叫了起来：“天啦!”

为什么要激动？因为冰毒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致性兴奋性。溜冰的人聚众淫.乱的概率极高，那么性疾病传播的概率也相当的大。

这一位得了尖锐湿疣，不知道要传播多少人呢。

秦远点头：“这也是个线索，她得尖锐湿疣，肯定得治疗。我让他们去本市的医疗机构好好调查看看，说不定有更多的线索。”

一个吸毒人员一个尖锐湿疣，有两条路可以走的话，那么锁定死者身份就会更迅速些。

整个解剖过程持续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到最后胡法医僵硬地动了动自己的脖子，表示到此为止。

再继续下去，他要被熏死了。

秦远表现得比胡法医更淡定，起码他脱帽子口罩的时候脸色都不变一下，就问一件事：“衣服呢，她原先身上也是穿着这套喜服吗？”

胡法医瞪眼睛：“怎么可能，这要问你们呀，反正运到我这儿来是这样。这尸体是光溜溜的在江海市这边被埋进垃圾山里头的。完了之后，尸体运去了西南省，接阴亲的人家给买了喜服穿上去的。也亏得那时候尸僵已经消失，不然这衣服到底要怎么套进去啊？”

秦远挑高了眉毛，眼睛看向尸体：“身上没衣服？”

胡法医点点头：“没错，你说这凶手变态不变态。杀了人也就算了，还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一干二净。好歹也是个大姑娘家，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留给别人。估计是怕我们顺着衣服的线索找过去。”

其实有了万能的淘.宝跟代购之后，按照衣服追溯死者身份信息的手段已经基本上不管用了。

秦远摸下巴，他感觉还有别的可能。不过他没有跟胡法医再讨论下去，只说了句：“先发协查，找人认尸吧。这边后续麻烦你。”

他转身出了解剖室，直接回宿舍洗澡睡觉。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几乎都没合眼，精神已经到了极致。

临睡之前，秦远原本想打电话给舒颜。抬头看时间，估摸着这会儿对方已经睡了，便发了条微信。结果等了好几分钟那头也没回复。

秦远也不再纠结，直接闭了眼睛，沉沉跌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