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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眼前的妇人未戴簪花,梳着凌云冠,朴素而有神,兼女子之兰惠,又有男子之豪气,许是青灯古佛求仙问道久了,说起话来哪怕语气委婉,也不由多生了三分生疏,“我住在这儿便可,阁主自有我亲自照顾。对了,惟尘,阁主出事前后,可有同你们留下过什么话?”
好在,师惟尘不以声断人,而以神色观人,师夫人面上虽现冷毅,却无过多苛责,他生性善睦,一时反倒令他生出愧怍:“这些年一直是我伴侍在师父身边,出了此等祸事,原是我的失职。”
“大约是两月多以前,师父告知我他要入剑川闭关,让我妥帖打点帝师阁上下。起初我并未在意,大约十数日后,我遇一要事棘手,踌躇多日无法决断后,决意去向师父请教,然而我却发现,师父人并未在云梦泽,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兹事体大,我不敢声张,于是继续每日装作平常。可入夜后,难免思虑交加,辗转难眠,于是时常夜半往返小楼连苑和剑川,直到五月末,终于等到师父归来。”
师夫人一边听他娓娓道来,一边来回踱步,时而抬头张望瓦檐下的雨珠,时而侧目觑看夜里的芙蕖随风动,偶尔又转身打量师惟尘说话时的仪态,心中有了分寸——
师瑕是她的夫君,性情温和,少有拿捏作态,哪怕是在一众弟子跟前,做事也是循规蹈矩,有商有量,何况师惟尘是其首徒,信赖有加,不大会悄无声息出云梦,没有半点指示交代。若身前人说话不假,定然是有人故意诱之。
“如今云梦泽八百里水域,恐怕再难如往昔一般,镇定乾坤。”师夫人轻声一叹。
“师母说得是。”惟尘读出她的唇语,明显一愕,半晌后又恢复自若,续着方才的话说,“师父负伤归来后三缄其口,径自入了阁中禁地太微台便再未出来,若不是弟子担心硬闯,恐怕尸骨已凉。”
师惟尘幼年遭弃,被师瑕收养后一直侍奉膝前,两人虽不是血亲,却感情深厚,胜似父子。话至此,本就一副悲天悯人心肠的他悲从中来,不由痛陈:“师母明鉴,帝师阁名传至今,阁主皆是明是非知进退之人,师父绝不会无故举止异常,定然是有人故意要害他!”
“我知道了。”反观师夫人,除了眉头微蹙外,几乎冷静地更像是非之外的旁观者。只瞧她应和了一声,调头返回夷则堂前,欲要推门入。
师惟尘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口,除了挤出几个艰难的单音,却无字句可劝,最后只能稍一震袖,长叹一声。
师夫人顿了一步:“你师弟还没找到吗?”
侧立回廊中的师惟尘心有所感,回头眼中泛出迷惑,师夫人想起他耳聩之疾,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摇头答道:“不曾。师父虽有言在先,门下弟子不得相寻,但八年多来,师兄弟们一直留意查探,可惜未有半点消息。”
“罢了。”师夫人眼中闪过一瞬哀寂。
“师母可是担心?”
这位师母常年修道且独居于云梦之外,除了死生大事,甚少过问凡尘,莫说夫君起居,儿子丢了,八年来也少有遣人来问,这会子突然主动提及,惟尘有心缓和关系,便立即追问,并顺势一表决心:“若此次祭祀与大选有人胆敢闹事捣乱,弟子必会为帝师阁身先士卒!”
已半只脚跨入门后的师夫人突然悄声退了回来,盯着师惟尘背影犹豫了片刻,方才幽幽道:“帝师阁的事情你不用管,自今夜起,你需暂离云梦,我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需你秘密去一个地方……”
“师母请说,弟子万死不辞。”
师夫人却突然转过身去背对于他,掩袖低声一笑,像怪异神志的话本子中描写的夜来女魅一般,透着诡异:“你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师惟尘肩膀几不可见地颤了颤,人没回头,却先闻言长叹,师夫人听那和着雨水的欷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芦苇海外,野渡一船,有两人举伞并立,在飘摇风雨里不动如山。
左边是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儒生打扮,纶巾裹发,下巴青须一撇,一双瞳子顾盼昂扬,隐有鹰视桀骜之相,两颊颧骨高推,尖锐中透着些许刻薄刁钻。
而右侧则是位魁梧壮汉,脸盆子足比身旁人大了两倍,背宽如虎,腰粗似熊,一身肌肉练达,仿有搬山填海之气力。他手里扛着把飞龙戟刀,仿三国时第一猛将吕布的方天画戟制式,但井字戟与长钺一般多用作仪仗,相较笨拙,因而此处摘去一月牙刃,改为细密倒刺,实战中既增加了威力,又能减重加速。
“你说师瑕死了吗?”猛虎般的汉子咳嗽一声,将长戟往地上一拄。
那公子打着羽扇回头睨了一眼,故作调侃道:“你就这么没自信?我可听说从前汉塞关隘前,你与‘西侠’李长离一战,差点以混元劲将其‘棍剑’震碎,那李长离与师瑕乃旧友,两人相较切磋各有胜负,你在怕什么?”
说话的公子从穿着到谈吐一味追求模范汉末名士智囊,可惜气韵差了些,沉淀尚不足,风姿气度少了点雅量,最后话出口调侃不成,反倒有些刺耳,好比画虎不成反类犬。
“那是以前!”‘蛮将’重夷与李长离乃为旧友,两人出身不同,虽非一族却惺惺相惜,此时‘智将’风马默骤然提到,教他心中升起一股烦闷,不由咋呼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这次他们几乎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何况还有那个神秘人襄助,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身边人沉默未答,那重夷是个急功近利的性子,当即气鼓鼓把话说死了:“罢了,我混元功也不是吃素的,少说一月内,他必经脉尽断而亡,若不成,我提头来见!”
“诶,重夷大哥,又没人逼你,你这暴脾气若是主上见了,多半又要说道许久,小弟我方才那么说,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风马默拿羽扇一点,悠悠笑道。
听过他的话,重夷这才两道粗气鼻孔出,愤懑暂歇,只是心头忽又起另一事想不通:“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云门祭祀推迟在两个月后,换作我,干脆直接不办就行了。”
“当然不行,云门祭祀事关朝堂,更何况中原武林无主,又出了临川宴的风波,师瑕现在出不得事,他必须得坐镇云梦泽!按理说帝师阁应该将消息捂得严实,可消息不日便流出,我倒是没想到,那个人手脚这么快,还能撬动帝师阁的人。”
重夷接口道:“这次若事成,主上一定有重赏。”
“云门祭祀……捏个大凶之兆,也不是不可推脱,我猜他们也有私心,帝师阁不愧是帝师阁,好一招打二还一(注)。”风马默低声呢喃,将羽扇在手中轻拍三下,第三下时他眼中乍现慧光,高深莫测道:“如我所料不假,他们在等一个人。”
“等谁?”
书生将伞柄交付到重夷手中,自个儿提裳踏上渡头,跛足步入雨中:“再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一切按计划行事。”他的话音虽柔和,却有杀机顷刻荡平草木,比起瞧着相貌凶猛,实际耿直豪言的重夷来说,更见狠绝,不留余地。
“究竟在等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一章,给点交代。
下一章开始进入整个清明风令篇最重要的剧情~
注:科普一下,打二还一,围棋术语,大概意思就是说我让对方提掉我两子,我可以顺势马上提对方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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