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04章 王城·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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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寒衣忍不住想白赵子涵一眼,老四不理你算好的,你这典型占着那啥不那啥的行为,你兄弟没挥剑杀兄就已经很仗义了,皇命拆散两情相悦之人,结果你却不当回事,该的!
杨寒衣说:“后面你好好给你兄弟说说,老四和你感情多年,应该能拧过来。”
赵子涵点头,说:“他的事先放一放,我现在快烦死了。南缅一战,死伤十多万,朝廷安抚家属的军饷没下来,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孤儿寡母。天天找朝廷要钱,朝廷现在哪里有钱,那些孤儿寡母跪在京郊大营,帝都城门外,一片一片的,每天哭个没完。朝上因为这事愁云惨淡的,父皇一个头两个大,就差摔折子砍人了。”
杨寒衣说:“国库一份都没有?户部丞相不放手么?都已经这样了。”
赵子涵说:“你也知道户部谁管着。只要说要钱,就说国库空虚,什么天灾人祸,这里修坝那里决堤,什么蝗灾地震的来搪塞,就是不管兵士死活。娘的,这样下去,谁给他们打仗,真到五族来打,让那些言官大臣,你看他们去不去,跑的比兔子还快!”
杨寒衣说:“国库到底还有钱么?”
赵子涵叹一声:“国库是真没钱,空了。这些年天灾人祸重,四面打仗,朝廷亏损严重,老百姓没收成,哪里交税?去找户部,就是把户部搬空了,还是没钱。”
杨寒衣问:“死去兵士家属怎么安抚?”
赵子涵说:“死伤一共十五万,一家三两银子算,也得四十五万两,朝廷现在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
“哎”杨寒衣长舒一口气,问:“你后面计划这么做?”
赵子涵说:“没想那么远。我想放下朝中事物,去游历山水,看看名山大川。在帝都待着担惊受怕,朝中大臣不待见我,总怕我结党;太子弟弟也不喜欢我,总怕我抢他皇位,父皇也不喜欢我,能不召见就不召见……诺大的皇宫除了娘在时我有点活头,剩下每天都很累。在滇南时那边生活很安稳,很平淡,我有些羡慕,想去南方。”
“哥哥要是没记错,你就是江南的,你也别挣这劳什子的功名,后面进了堂,各种算计,活的累。把东西收拾一下,我给父皇请旨,去封地上安安稳稳过日子去,你要是担心以后不好混,跟着哥哥去封地,什么官位侯爵你随意挑,免得我那太子弟弟看我总不顺眼。”
杨寒衣说:“你若想去梅客居,过世外桃源的生活,我随时等你。但我走之前,先生让我尽力考试,实在不行,你看能不能请旨封地封在江宁,那样我们近些,也好帮衬。”
赵子涵说:“我身边缺一个主薄。我给父皇上折子,想让你过来,你来么?”
皇子主薄?这么好的肥差,相当于皇子府上上下下带字的,各种管账收支,人际应付,他都可以管,这是把半个皇子府给了他啊。
杨寒衣感激赵子涵对他好,却也心惊这过分的好,皱眉道:“我还是想考科举,我答应夫子了的,我们要不要想个折中……折中……”的办法。
赵子涵看了看杨寒衣眼角,点头说:“也是,走科举对你不容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你是要好好读书,若一朝凤飞九天,成为三甲人选,那就是国家的人,那时我想让你跟我走,你怕是都看不上哥哥喽。”
杨寒衣笑道:“我没有那个本事,能混个进士,庶吉士就不错了,寒门难出贵子,不好走。”
赵子涵说:“不管进士还是庶吉士都是国家的人,父皇太子弟弟都抢着要你,我哪有那个面子去要你,你终究是越来越好。”
杨寒衣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患难兄弟。”
赵子涵“切”一声,道:“你别跟哥哥兄弟长短。我且问你。”
杨寒衣仿佛看到曾经那个不怒自威的少年,坐直了些,赵子涵说:“你明确说,你是愿意和我去南方封地安逸,还是要科举挣功名?”
杨寒衣不好回答,曾经凄凉,九死一生,最想有个家安定下来,可在南方安逸后,杨寒衣又想做点成就出来,好容易国家恩科,能来试试,机会难得。
跟着第五阳明学了三年,明白这个世界的大概,一下要放弃三年积累,和赵子涵重新回到苏州去,还要成为他府上主薄,这是符合他避世安逸的想法,可是第五阳明费尽三年培养,就换来他一朝放弃的结果?第五赋予他的责任,家国担当难道要放下来?
为了自己的幸福安逸,舍弃多年积累,甘心?
再者,杨寒衣还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有些权势,好帮樊默言说话,如果放弃现在所有积累,樊默言怎么办,一辈子背着奴字活下去?
一边是赵子涵给的安稳生活,一边是第五阳明教他的家国责任,一边是自家心上人身份未证,两全都难齐美,何况三件事缠在一起,就没有一个三者兼顾的方法?
杨寒衣犹豫道:“你给我几天时间,我理理,理清楚了,我给你写信,或者去皇子府找你。”
赵子涵冷笑:“还是算了罢。你们读书人心思细,做事瞻前顾后,拘束的很,什么事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又穷又贪心。”
杨寒衣心里有点生气,压着没发作,说:“你我五年多没见,我穿山过水走了两个月才来,还没休整过来,你就要我走。我根本没有准备,如果匆匆跟你走了,夫子那边不好交代,我哥那边也不好说。你让我理理……我知道你想我好,这么些年我也从来不敢忘记你对我的好,你给我的恩情,我都收着记着呢。”
“嗯哼?”赵子涵说:“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从没给你什么东西吧,你说的是银子呢还是金子?”
“都不是。”杨寒衣微微一笑,“是你送的救命之宝。”
两人站在院子中,樊默言站在回廊下,看着两人。
竹影摇摇,阳光暖暖,柳黄飘飘,三位少年人置身其中,宁静而美好。
时间如水,星河斗转,三人都长大成熟了,赵子涵和樊默言差不多高,肩膀相比以前更加厚实,眼神中带着一丝痞气,嘴角挂着一丝冷,不怒自威,皇家威严显露无疑。
杨寒衣寒战一打,赵子涵眸光如隼,直直盯着杨寒衣,杨寒衣欲言又止,赵子涵眼睛微动,好似知道杨寒衣要做什么,淡淡道:“无事,我先走了。”
杨寒衣跟前两步,抓住赵子涵袖袍,说:“子涵,你等我一下,就一下!”
赵子涵回头,冷然道:“以后唤我三殿下吧。”
杨寒衣不敢相信,愣愣抬头,赵子涵说:“本殿已经等你了,你要做什么赶紧的。”
“哦哦。”杨寒衣小跑进屋取了东西,赵子涵站在竹子边,盯着竹子发呆,杨寒衣把一个盒子给他,说:“我家境不怎么好,给的东西也不是很贵重,你先收着。等我身体好些下拜帖过去找你。”
赵子涵抬眼,看了杨寒衣一眼,带着淡然疏离,好似一辈子和杨寒衣都没有交集的那种陌生,在杨寒衣面前,将盒子打开,手抓着里面一堆纸布,睨了一眼。
两张赵子涵曾经的手谕,当初认识后,写的三封信,是赵子涵一笔一画,亲手制作桃花笺写给杨寒衣的,还有八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共计四千两。
“呵呵……”赵子涵冷笑一声。
杨寒衣暗道不好,自己这是好心办坏事。赵子涵当着他的面打开,会怎么想?赵子涵刚说完军中没钱,手中没钱,自己就给他送银票,还手谕,明摆着赵子涵的手谕桃花笺值四千两,曾经的情谊变成交易。
更有甚者,赵子涵会不会误会他在施舍,堂堂一国皇子靠贫民施舍?!
赵子涵冷冷看着杨寒衣,嘴角一勾,眼中寒冷覆盖。
杨寒衣有些害怕,后退两步,靠在紫荆花枝干上,杨寒衣忽然看不懂眼前的人,也有些明白,眼前人,历经五年,再也不是那个赵子涵了,愿意给自己做桃花笺的,不是眼前人。
“连你也要和我划界限!连你,你都施舍我,同情我!”赵子涵拿着信,纸,布帛,手不停发抖,轻声对杨寒衣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需要你一个种地的来施舍,同情,看我如何落魄?你的日子好过了,可以尽情显摆了。嗯?!”
“子涵……哦……蕴之,蕴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不会……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施舍你,同情你。你……误会……误会……我了……”杨寒衣感觉气氛不对,忙忙解释。
赵子涵不给他说话机会,一拳打在杨寒衣肩头,杨寒衣惨叫一声,身子弯了下来!
樊默言在屋里收拾茶桌,不曾想到赵子涵竟然敢对杨寒衣动手,忙忙奔出来,还是晚了一步,赵子涵一脚踢在杨寒衣肚子上,杨寒衣连还手力气都没有,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一杯茶水泼在赵子涵脸上,赵子涵大吼一声,樊默言二话不说,又将桌上茶杯炉子一并扔砸在赵子涵身上,赵子涵利落避过,扯起蹲在地上的杨寒衣,一巴掌打在杨寒衣脸上,吼道:”都是贱民!”
杨寒衣吐出一口血,力气不敌他,只捂着肚子不断往下滑。
樊默言抄起苕帚,猛虎般扑向赵子涵。
“寒衣是你能碰的?!我见你是皇子,对你礼让三分,你却欺寒衣!”樊默言手起手落,苕帚像长剑样,一股脑全飞过来,赵子涵往后退,越过竹子,反身扑向樊默言。
“欺寒衣者,不得好死——!”樊默言大吼一声,一脚踹向赵子涵胸口,一拳打在赵子涵脸上。“寒衣是你能打的人?!你找死!”
赵子涵擦掉嘴边血迹,哼哼一笑,樊默言健步如飞,朝赵子涵扑去,一掌打在赵子涵肩头,赵子涵被击的跌出门外,一头撞在门槛上,好大一声巨响,守门的士兵大骇。
樊默言收敛气息,沉声道:“欺负杨寒衣不算本事,不怕死的,想死的来找我!”
白卿赶过来,场面乱糟糟的,白卿吼道:“都在做什么,皇子是你们能动手的,不怕吃官司?!”
杨寒衣被赵子涵一巴掌打的头脑晕乎,脸颊肿了起来,感觉半边牙齿都在颤抖,更疼的是肚子,万箭穿心,内脏拉扯,火辣辣疼,捂着肚子,爬到门槛边,便看到白卿手下兵汉子用刀架着樊默言,呵斥道:“命犯皇子,当诛九族!”
樊默言喘一口气,拳头紧握,上前就要打赵子涵,白卿横身过来,缓冲樊默言力道,被樊默言撞的后退几步,杨寒衣心道不好,赶紧抱着樊默言腰身,喊道:“默言,你别冲动,别冲动!”
赵子涵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额头上血流不断。周围士兵驾着樊默言,只等白卿和赵子涵吩咐。
杨寒衣道:“白大哥,别,别,别伤默言。”
杨寒衣爬过去扶赵子涵,赵子涵站起来,一脚踢开杨寒衣,喝道:“我们走!”
杨寒衣踉跄不稳,摔在门边,“咚”的一声,赵子涵顿住步子,微微偏头,杨寒衣歪在地上,脸颊肿起,身上天碧色衣衫下摆上血堆叠了一层又一层,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赵子涵心下一颤,利落转头,咬着牙,被士兵驾着往皇宫走去。
樊默言喘息得当,浑身戾气收敛,跑过来扶起杨寒衣。
杨寒衣望着赵子涵离去的地方,长街上,人头攒动,不少看热闹的围在路边,赵三皇子鼻青脸肿,身上好多地方都是泥土,胸口衣衫上满是血迹,被士兵驾着离开了翰林院。
一行人走后,樊默言抱着杨寒衣进屋,将人放在榻上,附身看着杨寒衣身上的伤,脸上红肿一片,肩膀上淤青一块,肚子上一大片红,樊默言轻轻揉着杨寒衣脸,对杨寒文和朱大义说:“去把消肿止痛的药膏,祛瘀祛红的药取来。”
先前动静颇大,杨寒文朱大义被这动静惊的早早过来,翰林院的一些书生,公职人员都看了全过程,纷纷佩服杨寒衣樊默言,能和当今皇子殿下打架,真的是嫌命长。
杨寒衣拿了药,朱大义关门,樊默言剜药给杨寒衣涂脸肩膀,杨寒衣不出声,安静躺着,樊默言说:“你若是觉得痛,就喊出来,别忍着。”
杨寒衣按住肚子,说:“默言,我很疼。”
樊默言看下去,手覆在杨寒衣手上,说:“一会我给你揉揉,总会疼的好一点。”
杨寒衣点点头,动了动,樊默言眉头一皱,杨寒衣衣衫下摆上满是血迹,榻上沾染了一片,垫子都被染红了一大块。
樊默言眼睛发红,忍不住颤声道:“寒衣,除了肚子疼,还有哪里痛?”
杨寒衣轻声道:“没了,就是很困,想睡觉。胃里有堵的慌……”
樊默言喊道:“寒文,你去给寒衣拿几套换洗衣服来,干净的。大义,你赶紧请大夫,越快越好,寒衣受伤很重!”
两人看了眼杨寒衣,还有杨寒衣身下的红,心道不好,麻溜往外跑。
樊默言把门关紧,凑到杨寒衣身边,说:“寒衣。这次可能是意外,不管结果怎么样,以后都会好,你别伤心好么?”
杨寒衣笑道:“就是打一架,受点疼,你怎么这样,多带大点事。”
樊默言也笑,说:“等大夫过来,看大夫怎么说,你后面就好好养着,别劳心。”
杨寒衣说:“好。我最近也累的很,没力气折腾。”
杨寒衣脑袋发昏,迷迷糊糊,耳边是樊默言一声有一声的呢喃。
“我一直当他真心待你,没想到都是装出来的!”樊默言说:“寒衣,是我不好,没护好你。”没护好你腹中……
杨寒衣低眼看着肚子上樊默言的手,看到垫子上的红,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滚。
樊默言:“是痛么?那我轻点……你要是疼就咬我。”
杨寒衣忽的抱住樊默言脖子,想到那血红一片,腹中疼痛,悲伤环绕,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心中各种情绪涌起,那一脚下去,还能留住什么?
杨寒衣心中更难自制,哭的吐血,樊默言静静抱杨寒衣在怀里,直到杨寒衣累了,才给他擦拭换衣衫,等大夫来把脉。
杨寒衣呓语不断,脑袋昏昏沉沉,一会想到赵子涵,一会想到自己,只觉自己一片真心错付,大晚上脑袋一阵一阵疼,太阳穴突突跳,一会晕一会涨,像是睡过去了,又像是醒着。再醒来时,外面有人声,是樊默言和一个老者的声音。
樊默言说:“真的有救?”
老者说:“那一脚下去用了力度,只是在胃腹一区,避开了要害,孩子能留住。”
樊默言:“为什么流那么血,我以为……”
老者说:“差一点,就差一点。也是你们和孩子有缘。孩子两月,不是很稳定,受外力波及,有流失先兆,后面还是好好养着。”
樊默言欣喜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我送您出去。”
樊默言和老者出去了,杨寒衣望着帐顶,摸着肚子,消化刚才的消息,上天还是眷顾他和樊默言凄苦,给他们一个孩子。
杨寒衣是欣喜的,不管多么艰难,他和樊默言以后能在红尘中有个念想。
杨寒衣是苦闷的,先前世界,他堂堂正正汉子,现在要揣个娃,他能接受魂穿异世,能接受这个世界三种人的设定,能接受他自己是身下那个,是不受待见的哥儿,可真正到孩子这一步,心中多少有些不习惯。
前世也想过,幻想过,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收养孩子。也恨不能孕育孩子,留了点遗憾,可真正怀上后,杨寒衣还是心情复杂,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接受这个孩子,在自己……身体里。
杨寒衣也是后怕的,前世多少女子怀了孩子,生了小孩,工作不保,在家庭和事业中选择,最终为了孩子放弃工作,在家陪伴孩子成长,却得不到认可?
他现在准备考试,等到八月,怎么撑过考试,九天不是短日子,熬过会试,怎么熬过殿试,殿试过后,王公大臣宴请怎么应付,会不会有人拿他身份一事做文章,会不会流言蜚语漫天飞,是不是要回梅客居等一切太平后再回来?
杨寒衣一个头两个大,只觉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外面一阵关门声,杨寒衣看向外面,樊默言过来,嘴角含笑,坐在床边,看着杨寒衣。
“饿不饿?”樊默言说:“让厨娘做。”
杨寒衣没什么精神,说:“你们吃,我吃不下。”
樊默言不说话了,红霞渲染时出去,黑夜沉沉时回来,进来时手中捧着一碗汤,莲藕排骨汤,放在室内桌上,脱了袍子,上榻把杨寒衣抱在怀里。
杨寒衣一边肩膀疼,侧着身窝在樊默言怀中,脸颊肿起,对着樊默言的胸膛,想起个相濡以沫的雪天。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杨寒衣轻轻唱着,嗓音沙哑,泪湿枕巾。
他一直真心相待的赵子涵,差点,差点,一脚踹掉他肚子里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在hb更新艰难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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