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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不待归人,马车颠簸,杨寒衣晕睡一阵,心口发疼,半睡半醒,浑身上下不是冷就是难受,心里还窝着一团火。
先说能不能怀上的事,樊默言这样直接不问他的意愿就给他避子茶,是把他当什么,就算做不了夫妻,这孩子念想都不留,也够绝的,更甚者,这是樊默言第二次用茶算计他,好一个温柔的陷阱!
马车四面冒风,湿冷湿冷,软榻上的毯子毛毡润|润的,杨寒衣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天,以前也是在南方住,到这个世界后,住的漯河村偏北,冬日雪多,也是冷,那种冷是干冷,在漯河村生活了六年他倒是适应了,哪里想再次回到南方,这风湿冷的往骨头里钻,身体再次扛不住,捂着肚子爬下软榻,从包袱里拿了本书,自身裹成粽子,挨着火炉看书——再不看书静心,杨寒衣会活活气死。
也不知啃那古董掉毛的书啃了多久,外头风声小了下来,杨寒衣心里很想樊默言,想知道樊默言现在是否已经到了雁门关。后方隐隐一阵马蹄声。
杨寒衣以为延庆城的官兵来了,过了半晌,嘶鸣声没了,整个车队停下来,四周没有一点动静,杨寒衣又觉得是车队找到落脚的驿馆,心里有些高兴,美梦着今晚找个暖地窝着,正欲打开车窗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大爷饶命——啊——!!!”
杨寒衣一颗心提了起来,瞬间明白发生什么,整个商队躁动起来,杨寒衣撩开车窗帘子,冲郑钱喊:“郑钱儿,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情况?!”
郑钱大声道:“大家注意,土|匪|流|寇五族抢东西的来了!杨小公子,你盖好脸。”
杨寒衣忙忙将织巾缠上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特意将眼角泪痣藏了起来,郑钱着重说明让他藏好脸,在延庆城也有人给他送红纱,小狗‘梅一点’的,可见这土匪|流|寇抢商队还抢人,一个不好,他这姿色被劫商的土匪瞧上了,岂不是要给那土匪头子做压寨夫人,他才不干!
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杨寒衣扫视车厢一周,找樊默言的长弓,许斐然的长剑,仔细一想,这两样东西是自己亲手装在他们马匹上的包袱中,哪里还有?如此真是手无寸铁可以防身,登时心下大骇,脸色发白,身体不自主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的。
郑钱又在外头喊:“大家伙戒备!上家伙!护好杨小公子,他大哥日后知道,会给兄弟们报仇!小官人,你在车上,别下来!这土匪不仅抢商队,还抢人,抢回去的人都糟|蹋死了!”
糟|蹋?男人也糟|蹋?杨寒衣一人在车中,瞳孔微缩,咬着唇,手里拿着刘大夫送的那把圆月弯刀,不停发抖,脑袋中嗡嗡叫,有些像刘氏砸他那次,整个人都是懵的。
听说有流民变成土匪劫商的,知道有流寇会把姿色好看的哥儿,女人抢回去做压寨夫人的,却没想到把人糟|蹋死,这种死法也太惨了点。以前世道不安稳时,这事频繁可见,最近这几年五族都是在边境侵犯,次数也不多,那边也有军队把守,内地怎么也出现这情况了?劫商还劫人的,延庆城就在这附近,不至于啊……
杨寒衣一颗心哒哒直跳,不断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些人行商能走南闯北都是有两把手的,没点本事怎么在江湖上混。前往北方行商的商队自来比土匪狠,保镖押镖的练家子都不是说着玩的,还有些功夫好的汉子都在这里,一定会没事的。
外头又是一阵嘶鸣,乌鸦嘎嘎叫,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落了一地乌鸦毛。紧接着就是阵阵慌乱的马蹄声,杨寒衣连忙屏住气息,躬身往软榻坐板下爬去,手里拿着刘大夫的圆月弯刀,插进靴子中,扯了软榻上的毯子,藏在软榻下端。
土匪的叫声越来越响,外面一阵混乱,鸡飞狗跳,杨寒衣躲在软榻下,什么也看不到,更不敢撩开毯子帘子去看,只听得外面叫喊声来判断到底来了多少土匪流寇,推测发生了什么事。
“都当心,他们有大狼狗——还有刀箭。伙计们,避着点!——”
嘱咐声停在半路,接着就是“噗”的一声,血溅在马车壁沿上,连带着一声惨叫!
箭雨声“咻咻”窜起,一根根箭穿|透柏树林,穿过人群,倒地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杨寒衣正是惊恐,一根箭“咻”的一声穿过马车车窗,钉在楠木岩壁上,不停的摇晃,一阵嘈杂喊叫惨叫惊吼声后,柏树林沉寂下来,整个商队没有一点动静。
土匪的声音在外面传来,说的话也让人听不懂,继而是哒哒的脚步声靠近马车。
土匪流寇哈哈大笑,那笑声言语带着轻挑放|浪,杨寒衣听不懂,感觉那话倒不是中垣官话的味道,有些像回韩,楼国那边的语调。他一边往里端缩起,一边暗骂这群脑|瘫|智|障,什么东西不好劫,劫下江南的车队,这些商队换的东西不都是五族人的吗?这样再抢回去,还不是他们五族的货,有什么价值?还不如直接抢去往延庆城路上的货物,那些货物才最值钱,现在商队的货都是换来后的,价值不大,也卖不了好价钱。也是……他们为什么要等他们出了延庆城,过了玉门关再来抢货,不对劲啊……
杨寒衣心下越想越不好,这些人会不会是樊默言许斐然带过来的?!樊默言被中垣官府害的一无所有,险些命都不保,这不恨不可能吧……
许斐然更是在中垣为奴九年,受尽非人折磨,这都是足够的理由让许斐然都中垣的人出手。会不会他们俩?不会不会,一定不会的!这个念头像一个破土而出的嫩芽,在杨寒衣心中渐渐长大,发蔓攀爬,撩|拨着他。
马车再次动起来,杨寒衣心中一颤,土匪走了?找到压寨夫人了?土匪们纷纷放声大笑,继而整个马车腾空,朝左侧倾斜过去,“轰”的一声倒在地上,跌的杨寒衣眼冒金星,脑袋发昏,马匹嘶鸣,地上雪被弹的荡起,下一刻是马蹄奔腾的声音。
马跑了,马车倒了,车子里的炭火倒出来,落在毯子上,车内一瞬间着火燃起,杨寒衣忍不住咳嗽起来,惊动土匪,土匪不待他跑出来,直接将马车围了,杨寒衣刚探出头来呼吸,土匪一手推开窗户,将他从软下下端薅|了出来,在雪地里拖行,一路走过,直接把杨寒衣扔在了地上,地上冰凉。
杨寒衣按住小腹,免得受凉。心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自己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命,从来到这里简直遭罪,这战乱年代不是人待的,不是挨饿就是受冻,不是受冻就是做不完的农活,好容易嫁个心疼人的夫君,又遇上个作威作福的老恶婆,将他砸伤,如此也就算了,后来就是一波接一波的灾难,就没享几天福,再次流亡天涯,细想起来还真是命途多舛。以前还期待着饿死要么上战场战死,现在来看,是真的要冷死了要么被这些土匪折磨死。
此刻,杨寒衣不想喊你们放过我,我大哥是中垣的兵汉子,家里穷,身上没银子,而是要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中有没有樊默言许斐然,死也要死的明白,继而抬头看去,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中倒没有二人影子。
土匪们举着火把,扛着大刀,牵着狼狗,驾着弓箭,提着狼牙棒,满脸横肉,络腮胡子长了一脸,一个个身形魁梧的,像一座座山,站在四周,将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杨寒衣心下惊慌,想逃又不敢,这架势他也跑不了,扫过这些人后,心下一块大石落地,老天保佑,没有许斐然和樊默言,苍天见怜。
念头一转,这要做间谍细作的,聪明点的就是在后方指挥,怎么会自己暴露身份呢?刚放下去的想法,再次腾起,杨寒衣感觉又不好了。
土匪头子喊了话,杨寒衣没听懂,接着便有人过来把杨寒衣绑了起来,捆的可是结实,杨寒衣下意识按住小腹,不让那些人碰,土匪喽啰可是粗|暴,直接将杨寒衣手一拽,反手绑了,疼的杨寒衣倒抽一口凉气,凉气还没抽完,嘴里被塞了块破布,扔在了载货的马车上,土匪们骑着大马,牵着大狼狗,扛着大刀,简直威风飒飒,为抢了一车货而兴奋,说话声音如雷吼,震的人耳膜疼。
杨寒衣认不得这些土匪是哪里来的,看样子大概是五族的人,但是是楼国,回韩,沙,还是犬蛮,狼族倒不得而知了,朝后望去,迷糊看见被土匪抢来的货还不到二十车,料想那些奸商看见势头不对,能跑的早就跑了,保了个命。
猜想也是,这些土匪们定是见他马车光鲜亮丽,色泽华美,再看他衣衫也不差,想绑票他,让家里拿钱赎人。
这倒是那些人眼光差了,杨家父母穷的叮当响,当年灾荒,杨秦氏能眼睁睁看着杨寒衣饿死,不愿去救,这次怎么舍得拿钱,那简直是要杨秦氏的命!
樊家父母那边早已经分家,让拿钱更加不可能了。樊默言和他和离,身边能靠的人都没了,哪里还有钱?身上那几百两银子估计还不够土匪们塞牙缝,绑票他,简直亏大发!
这群脑|瘫|智|障!
想到这里,杨寒衣松了口气,只要确定后方指挥的人不是樊默言许斐然,确定他的真心没有养两条白眼狼,后方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杨寒衣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樊默言许斐然,可事情发展到现在,怕也没用,想多了废神思,对身体不好。
一条下江南的商队,被抓的活人只有他一个,土匪们也不是那些细心的劳什子,没有搜身,刘大夫送的圆月弯刀还在靴子中,杨寒衣晃了晃腿,靴子中沉甸甸的,圆月弯刀还在,双手反绑,到时把圆月弯刀倒出来,割断绳子逃命去!
再看周边,冰天雪地,一望无际,挣脱捆绑后,又能往哪里跑呢?况且人家还有狗,循着他的气味,只怕不到两个时辰,就会因为缺水少粮死在雪地中,目前先不逃,要看这波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杨寒衣听着风声,只见雪堆积的越来越后,牛羊成群,这竟然是往玉门关的方向,他要往南走,这土匪咋还往北走了?要是去了塞北,这一辈子去江南简直难于上青天,此生回来怕是艰难!
心下一阵纠结酸楚,想来想去,等看到远处的村落,天上启明星已经上了,月亮隐藏在乌云后面,天地间洋洋洒洒的都是雪粉。
那是一个黑乎乎的村落,还在冒着烟,一看便知是这些丧心病狂的土匪们烧杀劫掠过的,此处应该是土匪们的临时落脚点,地上血糊糊的,蜿蜒拖行的轨迹到处都是,两边还对着村民们的尸体。
这群没有道义的土匪,村民无辜,怎还杀了?!
土匪把杨寒衣薅了下来,扯了他脸上围的布,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杨寒衣眼角泪痣红红的,点缀在眼角边,多了份撩人风情,那人在杨寒衣脸上掐了两把,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把杨寒衣扔进了一个完好干净的屋子中。
杨寒衣一头撞在柱子上,双眼星子直冒,艰难的挪动起来,靠在墙壁上,还未等他卸下防备,跟进来一个人,那人扔给杨寒衣一件干净衣衫,清了清嗓子,用中垣话说:“你!一会子把衣服穿上,我们爷瞧上你了,要娶你做压寨夫人呢!俊秀的小公子,你的好日子来了!我们大当家的喜欢你喜欢的紧,二当家的喜欢白嫩公子的肉,等着大当家的享用完,再把你煮着吃了!哈哈哈,都是你的好,惜着吧!”
“嘭”的一声,那人甩门出去了,外头响起一阵呜呼嗷嚎的声音,兴奋激动,充满了成年男性狂|野的怒号!
室内光线昏暗,发红的炭在炭盆中,像潜在暗处的野豹,露出发红的眼睛,只等一个适当的时机,一击毙命!屋中里端传来咳嗽声!
杨寒衣心下惶恐,知道自己今晚凶多吉少,被人糟|蹋后再煮了吃,这死法太无人性,不亏是土匪干出来的勾当!死亡近在咫尺,杨寒衣怕也只能是怕,此时听到咳嗽声,连忙“呜呜……”的叫了两声。
杨寒衣嘴里塞了破布,也不知那人听不听得到,蠕|动着往那咳嗽声处爬。
“谁!报上名来!”暗处墙角一道警惕的声音传来!
“嗯……呜……”杨寒衣翻过身来,侧躺在地上。
半晌,杨寒衣适应了屋中光线,四处找那声音,看到一个俊逸的公子,和他年纪差不离多少。
“你是怎么被抓来的?你怎么会得罪这些人?”小公子低声道。
杨寒衣眨眨眼,小公子背过身来,用反绑的双手将杨寒衣嘴上的布给扯了。
杨寒衣呼出一口气。
“声音小点。他们会打人。”小公子说:“动静大了,小命就没了,他们会吃人,你不想被吃,就不要说话。”
杨寒衣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和小公子说话。
杨寒衣:“你是谁?我叫杨寒衣。”
“我姓赵,字子涵。”小公子说:“你叫杨寒衣,可有字?怎么得罪他们的,又是怎么被抓来的?”
杨寒衣凝定他,细细打量,这人衣衫虽然破烂,脸上脏污,这眉宇间倒是有一股子正气,天庭饱满,眼睛清明,炯炯有神,身上无形中有一股皇家贵胄的气派,他说:“我就叫杨寒衣,哦,我还有个哥哥叫杨寒羽。这次跟着漯河那边的商队去江南,路上遇上了土匪,他们见我好看,把我留下了。”
赵子涵说:“我和我家兄弟出来游玩,准备找塞北的雪貂回去,孝敬给父亲,没想到遇上这群人,他们看到中垣人都抓,天煞的!”
杨寒衣:“是五族那边的人?”
赵子涵低声道:“是楼国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沙,中垣的泥|腿|子有一部分,我自己想的,也不确定。”
杨寒衣心下一颤,忙说:“和犬蛮狼族有关系吗?是狼族人么?”
赵子涵没招呼住杨寒衣这么问,说:“不是,怎么问狼族人的事,狼族人是最北边的,楼国,沙是近北的,和玉门关挨的最近,他们两族语言不通,内讧的很。”
杨寒衣点点头,心中担忧落下,只祈祷不要是许斐然,不然真是白救了,半晌又问:“是不是犬蛮人?”
赵子涵说:“犬蛮人冬眠去了,哪里有心思出来抢?十年前犬蛮丢了二王子,现在族内乱|糟|糟的,不会是他们。”
杨寒衣松口气,又说:“我手里有刀,我们趁他们还没来,赶紧逃吧,我救你走。”
赵子涵忙道:“安分些。不要轻举妄动。这里离湖北边境还有些距离,离延庆城还有几十里路,你看到他们手里的大狼狗没?我们跑不了,这个想法先放下。”
杨寒衣‘嗯’了声,坐起身来,只觉小腹那里凉飕飕的,索性弯下身来,窝缩着,暖着小腹。赵子涵挪过来,背靠在杨寒衣后背,给他一个支撑,杨寒衣对赵子涵的举动印象好了不少,再次细细看他,见这少年身着锦缎,衣领口处绣了竹子图,腰间缠着皮甲的束腰带,衣衫袖摆处还有好些血迹,眉峰上翘,藏着一股子凛冽气势,衣衫被撕的破烂,条条款款,已不见当初样式。
“你且坐好,我有话问你。”赵子涵轻描淡写一句,竟有骨子威严气势,尽管压着声音,那不容人反驳分毫的语气,让杨寒衣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你说你哥是杨寒羽,哪个杨寒羽?”赵子涵眉眼弯弯,低声道:“是禁军副统领杨寒羽么?”
“嗯嗯,是他呢。”杨寒衣点头捣蒜,赵子涵眉头一皱,说:“你大哥在军中两年多了吧……”
杨寒衣大惊,说:“你知道我大哥?我们一母同胞,我大哥待我极好。不过大哥家书寄的少。”
赵子涵慢慢点头,就这微弱光线细细看样寒衣的脸,眸光落在他眼角泪痣上,说:“你是漯河村人,可是?你是不是叫杨寒衣,竟然是你,是你呀……”
杨寒衣诧异,忙道:“你说的不错,不错,我是杨寒衣,漯河村的杨寒衣,你知道我?我们好像没有见过吧……”
赵子涵不说话了,定定看着杨寒衣,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带着欣慰,满足。
杨寒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穷山沟沟的人,出来还能遇到一个认识自己的,认识也就罢了,还知道他大哥,看赵子涵这模样,今晚自己怕是还能活着离开。
赵子涵说:“等帝都得了信,上面会派人来找你,你是禁军副统领家属,这朝廷怎么也不会亏待。慢慢等着吧,千万不要来硬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记住!活着才最重要!”
杨寒衣觉得赵子涵的话有理,可想着他说的慢慢等着,心下就有些不高兴了,等帝都的人知道禁军副统领的弟弟在这,黄花菜都凉了,到那时他就被糟|蹋然后吃了,连根骨头都不剩,哪还能活着?
杨寒衣轻吐一口气,见小公子满脸自信,心下又乐观了些,那少年眉眼中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气势,又说:“你是谁?我不知道你。你准备怎么逃?他们今晚要让我做压寨夫人,然后二当家的吃了我,我怕是,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赵子涵说:“你当然不认识我,我爹是最有钱的人,也是最穷的人,我和兄弟来捉雪貂,那些不开眼的把我抓了,说来就晦气,不值得说!”
杨寒衣动动脚,说:“我这靴子里有把圆月弯刀,你伸手进去拿出来,我们割断绳子跑吧。”
赵子涵说:“跑不了,要能跑哥哥我还在这里?等待时机,放心吧,有我在,一定让你安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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