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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 落日余晖将尽,借一点苍茫暮色,三宝郎打量着这座院落。中间大门朝南,门开三间。门楼楼脊雕龙刻兽,栩栩如生。朱漆廊柱,黑色玄门。一对石狮,分列左右。左边雄狮睚眦俱裂,威风凛凛;右边一只慈眉善目,憨态可掬。积年累月的风雨侵蚀,石狮锈迹缕缕。门厅廊柱上,一副隶书写就的对联,虽见字迹斑驳,联文依然清晰可辨。其左联云文修武备秉坚忠;右联云国恩家庆肇太和。
文修武备,国恩家庆,透着威严厚重,分明德兼乾坤两仪。三宝郎深感联文气度恢弘,内心默默想见府邸主人当年,自强不息,与厚德载物的修齐治平之雅志。不觉肃然起敬,心往神驰。
凑近虚张的门缝,他朝院中细看,方圆宽敞的院落里,杂草丛生,乔冠疏落。隐约可见院中偏西,排布一列兵器架,散插着刀枪剑戟各式兵器。似乎年久无人打理,兵器锈斑乌黑。
主人是行伍出身?最起码也是一位武举吧。
一不小心,磕开了虚掩的大门,噫,门上竟然没有上锁?如此尊贵的人家,居然没人为他看家护院?还是那时主人行走的匆忙,忘记了落锁?又是何种原因,让他一去不返?
三宝郎轻手轻脚,就闪身进了当院。但见楼房斗拱飞檐,雕梁画栋,雀替悬钟,槅门镂窗。处处精致的雕工,无不透着别致的匠心。正房厢厦,回廊井栏,真是气势雄伟,蔚然壮观。虽然历经沧桑,风云变幻,依然藏不住当年的富丽堂皇,和高贵典雅。
在满院的杂草青苔,枯枝败叶之中,却掩映着一颗高大挺拔,郁郁葱茏的玉兰树。枝条婷婷舒展,绿叶乌黑亮丽,四季常青。
三宝郎蓦然心情愉悦,也不禁为这家主人暗自庆幸。俗言“桂子兰孙”,他想见了玉兰花,白玉无瑕的身姿,高洁傲岸的情态。联想着府邸旧主“文修武备”的坚忠情操,与“国恩家庆”的寄望与期待。心中替他默默祝福,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啊。
只顾一味沉吟感慨,不觉夜色笼罩。心道,我初来京城,正愁无处安身,何不就这荒草萋萋的无人院落,暂且叨扰,先住上一晚,明日再作打算呢?一念及此,心中蓦然有了一种亲切的归属感。
趁着深沉的夜色,走进正堂。一股刺鼻的霉味,呛得他差点儿背过气儿去。他探手随身携带的抱肚(一种贴身的布质包袱),摸出一支火镰,就窗台上探寻。厚重的灰尘里,遽然还有半截蜡烛。
一豆烛光摇曳,但见蛛丝勾连,扯窗连门。满屋附尘,触目苍凉。虽然光线不是十分强烈,屋内陈设,还是看个一清二楚。
迎面是一排紫檀雕花平几,两边一对雕花镶金西洋玻璃大插瓶。厚重的灰尘下,朦胧可见几上珍珠花瓶,彩绘大碗,三彩双龙小方壶,岁寒三友青花小瓷罐,掐丝珐琅双耳瓶,等等一些知名不知名的摆件,整齐错落。
北墙一幅中堂画,画中漫天飞雪,一片似火梅林,一角红楼隐约其中。三宝郎大吃一惊,怎么如此似曾相识?
靠东山墙支着一张黄花梨洞式雕花大床,床头两边各镶一小扇,镂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中间一对烫金大红双喜字,在幽暗的烛光下,依然熠熠生辉。这是府邸旧主刚刚大婚不久吗?
更令他惊讶的是,中堂画东侧副位同样张挂一幅《高山流水》图,画中伯牙弹琴,子期颔首,二人沉浸在悠扬空灵的韵律里。这与断情崖梅园红楼,何其相似乃尔!
三宝郎疑窦丛生,不觉浮想联翩。
也罢,这就是我的家了。从此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就替这家府邸故主看门护院了。
三宝郎索性更探究竟,就退出正堂,穿过蛛丝耷拉的廊檐,推开左边一间房门。
这是一间布局精致的宽大书房,靠东近窗摆一张长长的紫檀雕花书案,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旁边一支春秋战国镂空八龙小香薰,右手边一支官窑脱胎白盖大茶碗。
三宝郎转过案角,走向主人平时挥毫泼墨的正面位置,赫然发现尺长的嵌金镇纸下,压着一幅尚未完稿的肖像图,画的是一位气质清雅的年轻女子。约摸十六七岁模样,三千青霜丝,绾个飞仙髻,容貌秀丽,明眸灵动。靥辅承权,双唇含丹,涵着微微浅笑。下颌尖圆,鼻梁舒缓而自然,挺拔而流畅。雍容而不嫌肥腻,清丽而不失高雅。
遗憾的是,画中美女的一双烟眉,未及细细润笔,稍占粗犷的笔峰,显得媚中略带三分俏皮的小霸气。
三宝郎看着看着,哑然失笑。怎么这么像我娘亲年轻时候的容貌?细看俞觉亲切。忽又心道,三宝郎呀,三宝郎,真是自作多情。怎么骨子里也有如此攀龙附凤的俗念?似我这样眼睑黏连,丑陋狰狞的五官,步走高低的一个瘸子,也配拥有如此富贵尊荣的家世?
他自嘲地摇摇头,拐过浮雕着渔樵耕读的木屏风,北墙下紫檀几上,赫然放着一幅黑白两色的男性遗像。画中男儿发如青霜,剑眉飞扬,星目如电。五岳朝拱,不怒而威。紧抿的唇角,深藏兵机,似乎涵着万钧雷霆之风行。
春蚓秋蛇,秀媚而苍健的笔锋,略带枯涩的线条,偶尔的断续使转,仿佛体现出执笔人,当时百身莫赎的满怀沉痛与悲酸。在看挽联,更加然人肝肠寸断英风宛在,忠骨常伴山河永;蝴蝶梦破,冰魂随去云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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