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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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仍旧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家的主人，真是个好人呢。”

“像这样看守羊圈，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他完全能够找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为他做事。”

“但是主人家执意找一些，像我这样的老人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等能够拿点工钱，好养活自己。”

说着说着，老妇就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直到这时，刘瑁才发现，这个小村落中老年人居多。他们这些人，都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妇的话，勾起了刘瑁的回忆。他想到了那个年轻的身影，突然问道：“这里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老妇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答道：“主人家的名讳，老妇怎敢提及？俺只能告诉你，他姓吴。”

“姓吴！”

刘瑁一听，顿时想到这个人——吴沫。

当年，张任等人在鱼凫泽被围，使得刘瑁不得不带上自己麾下的军队，北上救援。

而在那一场战争中，正是吴沫等一帮马贼，收敛了甘雄的尸首。又在蜀郡大军被白马河阻挡的时候，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地渡河突袭。

刘瑁欣赏吴沫的忠勇，这才把他收进了自己的亲兵队伍里。

但是在之后的汉中之战中，南郑城门被破，吴沫和一帮亲兵，身先士卒地率先冲进了北门，和残留在城门口的汉中守军激战。

也正是在这一场战斗中，吴沫的左臂被汉中军砍掉。

失去左臂的吴沫，不得不黯然离开军队。

刘瑁顾念他的功劳，以及当初的渡河之功，就想要赏赐他很多钱粮、土地。

吴沫却说：“如今蜀郡钱粮紧缺，我的这一份赏赐，还是先放在府库之中，权且当作借贷给主公的吧。”

吴沫的态度十分坚决，刘瑁无奈，只得收回了大部分的赏赐。

为了补偿吴沫，刘瑁送给了吴沫两个从草原上劫掠回来，非常漂亮的羌人女子。并且在成都附近，分了很多田地给他。

“是吴沫么？”

刘瑁想起了那个，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少年，低声呢喃着。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

多少壮士尚未建功立业，就战死沙场；多少年轻的生命，尚未享受美好的生活，便马革裹尸？

想着想着，刘瑁的眼睛，不由变得湿润了起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亏欠那些战死的士卒，太多，太多！”

刘瑁正在心中嗟叹，忽然听到老妇惊讶的询问：“你怎么知道，俺们主人的名讳？”

抹了一把眼泪，刘瑁温和的说道：“你家主人，与我乃是袍泽。”

老妇有些疑惑的问着：“啥叫袍泽？”

刘瑁苦笑着解释道：“袍泽，就是我曾经跟你家主人，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意思。”

老妇先是一惊，而后欢喜的说道：“那么说，你也是使君的亲兵喽？使君让俺们能够活下去，真是天大的好人。”

“你们这些娃在战场上保护使君，那可是光荣的很呢。老妇我就代表，那些受过使君恩惠的人们，谢过你们了。”

话毕，老妇就要向刘瑁等人下拜。

刘瑁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老妇，说道：“媪媪乃是长辈，又怎可如此？”

老妇正要争辩，忽然从远处的庭院之中，飘出一道浑厚的歌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这首战歌，刘瑁出征的时候，经常与士卒们一起歌唱。

听到了这道歌声以后，刘瑁就不由自主，跟着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庭院之内，吴沫用右手抱着那柄，被陈赏赐的宝剑。他回想起了战场厮杀的岁月，感觉心中热血沸腾，就忍不住高声歌唱。

“可惜我断了一臂，不能继续跟随主公征战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