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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现行的次数多了,窦茯苓便也不再心虚,气鼓鼓地瞪了回去。沮渠離见了,竟勾起唇角,吁声勒马。队伍内的人见此,纷纷跟着勒马驻足。
窦茯苓撇撇嘴,啧,好大的贵族之威。
只见沮渠離下马走来,立在她身前,向她伸出了手。身后的尹辰早在沮渠離下马时跟着其他匈奴人一并下了马,只剩窦茯苓这明晃晃的汉人,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仍大喇喇地端坐在马背上。
“伏苓这几日同那小子相谈甚欢?”
窦茯苓避开他的手,利落地翻身从马上落下,眼见着尹辰牵马离去,才不动声色地回应他的试探:“学匈奴话。”
沮渠離的眸子倏地闪了闪,叹道:“伏苓愿意留下了?”
窦茯苓撇开脑袋,向前走了几步,不知他怎又将话题绕到了这上头,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学匈奴话,与此无关。”
“哦?”快步跟在窦茯苓身侧,笑道,“愿闻其详。”
窦茯苓踢了踢脚边石子,又了口气,朗声道:“出关虽非我所愿,但机缘如此,我为何不趁机多学些东西多涨些见识,有朝一日去到更远处体验关内不曾有的风情?”
哪想沮渠離忽然大笑出声:“遍寻匈奴,大抵再无人能比我行过更多的路去过更远的地方,伏苓若来我帐中,自然能学到许多。”
窦茯苓撇开头,懒得理会他。沮渠離又凑上前,笑嘻嘻问道:“如何?”
窦茯苓简直不胜其扰,脱口道:“我见过学识更广博之人,亦见过行得更远之人;放眼整个关内,怕是再难有人能像他一般曾行过万里的路阅过万卷的书,饶是如此,却仍能知而不为,为而不恃,有那样的人相伴,为何还要与你——”
窦茯苓说着说着便顿了顿,只因她忽然发觉沮渠離的神色变了。先前还是一片清朗模样,眼下却眸色沉沉,上下打量着自己。她被盯得发渗,自觉说得多了些,便渐渐收了声,侧首望向别处。
“伏苓家中,还有长兄?”二人静默须臾,正当窦茯苓欲抬步离去,沮渠離却骤然问道。
一瞬想到关内领兵的窦伏婴,窦茯苓缓了口气的同时身形顿了顿。沮渠離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唇角微微勾了勾。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窦茯苓朝着他微微颔首,苦笑:“自然有。只我是庶出女,兄长却是在嫡母房中长大。战事起后便离散了,数日前方才得见。我不过随兄长来到朔方送行,哪想就这么出了关入了匈奴。”
所幸沮渠離将她口中之人当作了兄长。但随即窦茯苓便想到了萧青。以沮渠離的身份,怎会不知萧青的底细?只要有心,沿着萧青与她的那一层关系,不难发觉她同卫谚的关系。至于眼下……窦茯苓拢了拢衣襟,心道能瞒一时便是一时罢。
“为何如此问?”闭眸将脑中的纷杂思绪抛至脑后,窦茯苓缓缓睁眼,坦然问道,看向沮渠離的目光里眸色清明,一片坦荡。
沮渠離怔怔望着她,良久,方才回过神一般,快步走向一侧,朗声笑道:“听闻中原娶亲甚是麻烦,收你入我帐中,可还需支会你兄长?”
就知他不会好生回答,窦茯苓止步不前,眉头微蹙。沮渠離只提兄长却不提父亲……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再给窦茯苓反唇相讥的机会,沮渠離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一句:“我且再等你两月,待你口中的三月之期一到,若你那中原夫君并未追来,我便娶你。”
三月三月,窦茯苓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卫谚临走时说的三两月不过是安慰之语。一路北行的动荡她都瞧在眼里,北地境况,比她想象的更甚,西行之路必定不易。眼下已近一月过去,而远在西域乌孙的卫谚自然不可能在两月后飞回到她面前。
还是该想个法子尽快出逃。若寻不到南下回关的路途,得不到入关的文书,向西行亦是个下下策的法子。
只是很快,她发觉这并非她所要担心的头等大事。
到了匈奴王廷,窦茯苓方才知晓此行至最后为何如此着急,连马都跑死了数匹——老单于突发骤疾,卧病已有数日,由长子沮渠雓处理王帐一应事务。
作者有话要说: 窦茯苓:哥哥快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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