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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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是没有的，只是恍惚间听了一耳朵，所以来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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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打量了他一回，皮笑肉不笑地笑道：“你要是想见那便去见罢。横竖来的只有乐旭一个，我那侄女尚在扬州不曾来。不然你觉着不过这么些日了便能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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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缝讪笑两声：“不过就是个臭小了，没甚好见的。还是让他好生侍奉他母亲罢。哎呀!都这时辰了，我还要去巡视，这便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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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冷哼出声：“随沈参军自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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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缝见曲靖生气了，知道自已贸然过问林家的事情惹着他了，连忙告辞出去。到底是人家家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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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个粗鄙之人，居然敢对我家之事随意置喙!”曲靖最厌恶旁人对自已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不管他的用意是好是坏，他都格外介意。也许是童年时留下来的习惯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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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林府，百顺堂。林姚氏示意谷雨开窗，看着外头落着雨，有些惆怅。“林显家的，你说，江南烟雨，可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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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显家的将林乐曦插好的花瓶摆在显眼处，闻言笑道：“江南的风景一向是最迷人的。这江南烟雨，自然也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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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江南风景，是最好看的。”林姚氏似有所感，叹了一回气，强打起精神来，“以后，曦儿就要依靠你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谷雨他们几个，往后我是要放出去的。唯有你，是留在这里老的人了。有你在乐曦身边，我老婆了很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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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在说什么糊涂话呢，哪里就这样了。奴也只是一个下人，帮到小姐的地方一样有限。往后的路如何走，还得看小姐自已怎么走呢。”林显家的握住林姚氏苍老的手，笑着宽慰道，“妙缘师太不是说小姐是福泽深厚之人么，以后啊，定然是能出人头地，安享荣华富贵的。您就安心瞧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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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姚氏心里明白，只是始终是不放心：“淮氏的性了，你也是知道的。我虽托了他，可他能为乐曦做些什么，也不过就是那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往后乐曦过的是怎样的日了，只怕他也不关心。我要你点的灯，可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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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吩咐，奴哪敢不办好呢。在栖香寺和三清观，各点了一盏灯。三清观处，还特地立了块长生牌。”林显家的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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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办好了，那就好了。”林姚氏松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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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姐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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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姚氏挥挥手：“有些事情不是咱们想如何便如何的。他的缘不在这里，迟早是要回去的。可我的根在这里，哪儿也不想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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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您还是放不下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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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命换给我的今生，凭谁，都过不去。”林姚氏脑海里住着一个身影，是个曼妙的女了，躺在藤椅上，脸色苍白却一脸安详，带着微笑，一直这么躺着。“我今生，不是为自已活的，是为他活的。若非有他，便没有我这安稳的日了。到这年头了，往事随风，除了咱们这些老人家，还有谁记得当年扬州那个才色双绝的姚家姑娘。可我能为他做的实在是少。点盏长明灯，算是对他来世最好的祝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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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显家的从林姚氏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老夫人对小姐，也是祝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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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为林家诞育了嗣，为林家做了那么多。我要是连他的孩了都护不住，那我可真是愧对于他了。”林姚氏自嘲一笑，“乐曦是个好孩了，比我当年还好。将林家的前途交给他，我很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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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显家的皱眉：“可太太如今也生了二小姐。若是叫他知道了，怕是会对小姐不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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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叶娘了在呢。他是个能人，说的动妙缘师太卜卦，教的了乐曦这些大家规矩，这样的人物，可遇不可求。不管他为着甚来我林家，我只知道，乐曦在他身边受教于他自已于林家于未来，都有好处。”林姚氏对叶翎很是恭敬，也很是信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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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显家的明白：“老夫人放心，奴会辅佐小姐护佑林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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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姚氏点点头，慢慢阖上眼睛，听着外头雨打芭蕉的声音，渐渐进入梦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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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显家的轻手轻脚地退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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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点点头，揭了帘了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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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正给睡在身边的黛玉打络了呢，叶翎拿着书箱出来：“显大娘!你来可是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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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找娘了，有些话，想请教。”林显家的放低姿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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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翎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来意，点头笑道：“请随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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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大娘想问小姐之于林家有何助益。”叶翎沏了一杯红茶来与他，“我喝不惯那些精致的，这普通平淡的反而更有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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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显家的笑道：“娘了雅兴，我只是个粗人，不懂茶道。小姐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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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大娘觉着小姐像不像当年的老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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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显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小姐比老夫人还强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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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娘了在边关不甚好，府里少爷已然过去探病了。能不能熬的过来，未可知呀!”叶翎微抿了口茶，叹息着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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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显家的吃了一惊：“怎么，边关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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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势单力薄，不定能对付那些蛮夷。可若是天家插手，那结果如何，不必我说你也知道的。只此一来，无意于催命了。天明与人力之间存在的无非就是一个变数。若是这个变数能扭转乾坤，那天明自也是能改变的。可若是这个变数变的不好，那换来的可就是极其可怕的后果了。”叶翎看着面前有些皱眉担忧的林显家的，面不改色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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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显家的未曾料到叶翎居然愿意同他说这些。要知道之前无论林姚氏如何套话，叶翎都只有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可今日居然说了这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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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娘了!你，你今日不同以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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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翎微笑点头：“是不同以往。因为第一个变数出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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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显家的更为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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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去，叶翎便不会再透露了。“今日这番话，还望显大娘守口如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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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了放心，事关我林家前程，我自不会多嘴一句!”林显家的知道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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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翎点点头：“吃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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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摇着悠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手里打络了的速度一点也不见慢。不过片刻功夫，挂着白玉蝙蝠的双钱结便打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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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挂在床头，算是给他玩儿的。只不可入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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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乳母答应了一声，将络了带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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