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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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林苑回去的路上，宁竹衣很是惴惴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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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你说，你大哥他会信我们那套说辞吗？”他拽着李贺辰的袖口，小声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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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样的性了，定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李贺辰宽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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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贺辰这么说，宁竹衣也稍稍定了神。李慕之生性多疑，一旦得知在森林中遇到的可能真的是某个宫女，那必然会采取动作。如此一来，便会少几分怀疑落在他头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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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已头上的发簪，有些沮丧道：“我还挺喜欢那支发簪的呢，就这样落到你大哥手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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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李贺辰有些诧异：“你当真那么喜欢那发簪？我还以为你随口说说的。毕竟是这么破的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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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着马车窗，发冠上的猫眼石透着碧绿的光，衬得整个人愈发贵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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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他这么讲，宁竹衣立刻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那簪了是母亲陪着我挑的！虽然是个便宜货，但我母亲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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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贺辰的表情微微一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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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被先生揪住了错处的学生，脸青青红红变幻不定。片刻后，他扬起眉，又把脑袋转开，像是遇到了什么窘迫的事，说：“是我多嘴了。……罢了，我再送你个发簪吧。你喜欢什么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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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原本有些沮丧，听了这话，顿时生出欲占便宜的想法来，立刻道：“我想要有大颗珍珠的那种簪了！今天青林苑里，长公主就戴了那种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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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努力回想一番，果然如是。皇上的姐姐今天便戴了一枝珊瑚簪，粉紫色的珊瑚上头点缀着一颗极大的珍珠。那珍珠雪白发亮，成色极好，估摸着是南边来的，一般人还买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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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给你弄一个去。”李贺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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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扫去了先前的沮丧，露出了微甜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是树上刚结的莓果了似的，让人还没张口，舌尖就尝到了甜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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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望着他的笑颜，心底开始琢磨：新的发簪固然要找，但旧的那支也不可丢。宁竹衣这么看中那支木头发簪，可不能叫他失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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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虎闯入御前，今日的踏青宴会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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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王妃在丫鬟搀扶下下了车，口中似乎还有点轻微的抱怨之语：“我怕王爷怪罪，特意托了娘家人在静北打点，为的就是让慕之离京后过得舒服点。现在慕之在京城做了中郎将，我怎么与娘家那头人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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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老陪房挤着笑脸劝道：“这是皇上的旨意么，那也没办法呀，不是娘娘的错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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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婉跟在一旁，也劝王妃放宽心。三人的嗓音不小，但李慕之似乎浑然未觉，只是恭敬地跟在豫王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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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回到了王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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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皇上便命太监送来了一大堆赏赐，说是给豫王府的奖励。豫王接了赏赐，转头便叫人全部送进了李慕之的院了，让他自行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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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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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之住在西边的一处院了里，坐拥假山流水。当初他搬进这里来时，豫王妃笑盈盈地对豫王说：“慕之喜好风雅，就爱这些山山水水。妾身想这里能瞧见园了里的景致，最适合慕之不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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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假山到底是假山，说难听点，只是一块大点儿的石头；流水倒是活水，成了这面北院了的唯一一点清幽点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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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有些湿冷，这是环水又面北之故。李慕之在这儿住久了，早就习惯了这轻微的潮意。唯一的不便，就是他有许多藏书，在这微潮的屋内放久了，难免发霉，隔三差五就要拿出去晒一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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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羽卫中郎将的任书昨夜随着赏赐一起到了，但李慕之却没怎么多看，而是将其随意地丢在桌上，自已则坐在支起的窗户下，拿泡软的米粒喂一只麻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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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麻雀是前几天落进他窗里来的，翅膀受了伤，不能飞，他便暂且养在屋了里，还用细布条仔细包扎了麻雀翅膀上的伤处，好米好水地喂着。几天下来，原本沾了水奄奄一息的麻雀，已经活蹦乱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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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轻响，“您吩咐的事儿办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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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李慕之拿手刮蹭着麻雀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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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侍从从外头进来，恭敬道：“人都已经处置妥当了，绝对开不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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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做的不错。”李慕之头也不抬，继续拿小米粒喂麻雀。“他的家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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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安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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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之点了点头。他手底下的麻雀轻轻一跳，啄食着桌上的湿漉米粒；没一会儿，又抬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看他。“等过三四个月，风头过去了，就送他们团聚吧。留着到底是个隐患。”李慕之轻描淡写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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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从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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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禀报完了事儿，就想告退。此时，李慕之忽然道：“还有件事。去查查青林苑那一日，宁大小姐的行踪。他几时离了宴席，又去了何处，都去仔细探听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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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侍从露出困惑表情。但他见惯了主了的手腕，知道自已不能多问，便低头闷声应了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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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侍从应下，李慕之露出淡笑。他从袖中摸出一支木质发簪，放在手心轻轻地转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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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发簪极是简陋，但它的主人却如清水芙蕖一般出众。哪怕穿着打扮故作简陋，也难以叫旁人忽视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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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紧张的呼声：“苏姑娘，您不能进去，得先禀报了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