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绿衣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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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如果遇到魂息，千万不要直视他(他)手里的孤灯，保持正常均匀呼吸就好，也不要卯劲去闻那股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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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了。”红袍沉声相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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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师尊，你说的所有知识点我脑海里装着的小本本都记下来了。</p>

红袍依言紧随谢君山正式踏入龙窠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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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师徒二人原来所设想的寺内神像毁坏，香炉倾倒，一如外观的荒凉破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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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内完全不同于门外所见，令人讶异。怎么说呢，就像一个煮熟了的鸡蛋，剥开了碎旧不讨喜的蛋壳，露出了莹莹蛋白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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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蛋白”呈现的样了是 ——庙内有个不大，但干净清幽的院了，轩窗掩映，香烟缭绕。青石小径一路分花拂柳，直通正殿的碧瓦飞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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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被人日日精心打理才有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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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早春，庙内同样佳木葱茏，奇花烂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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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正殿宇一段距离的台阶处，一个身形十四五岁模样的绿衣少年，因为低着头，外人一时间看不清面貌，此刻正专注于手边莳花弄草的活儿，把一棵长歪的参天大树从地里轻轻一提，手动正骨，移到偏一点儿更合适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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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旁边幽幽地站着一个身段窈窕、姿容绝佳，同着绿色的华服少女，也瞧不出什么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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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窠寺外面是朦胧月夜，进来了后谢君山师徒二人见到的却是白日的光景。即便日光充足，少女还是提着一盏灯，朝着少年的方向空洞地看去。少女清清冷冷的，孤灯同样幽幽地散发着不明显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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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从外形看，少年少女看起来就像一对普普通通的人间大户人家的姐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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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四周飘散着浓烈异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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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瞳孔一缩，想起师尊的吩咐，立马匀了呼吸不至紊乱，也尽量避过了因为好奇去直视孤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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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仍是一跳，直接问到:“师尊，我生来看得到十方六道的本相，这个少女自然是因执念而生的魂息，但这个少年我却头一遭不知道自已看错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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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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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周身有些鬼气，却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跟我没什么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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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凡人怎么会跟一个魂息相安无事待一起，感觉还认识很久的样了。不是说魂息都极为偏执，情绪极不稳定吗？但这个少女看起来虽然表情空洞给我的感觉却很柔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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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山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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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虽然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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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所言非虚，判断也没有什么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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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看起来像姐弟的绿衣少年少女，实则身份殊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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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摄人的香气比以往谢君山遇到的都要浓烈，饶是再面容婉丽，也改不了少女是个执念颇深、修为极强的魂息这个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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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沾染极重的鬼气，说明他已经在这儿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看样了这个魂息对他没有一点伤害之意不说，给谢君山的感觉还很有些友好？就像人间普通的姐姐对弟弟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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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道理一个普通的凡人能破结界啊？就算他刚好也扶了牌匾，也做不到扛过结界弥消的煞气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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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山暗忖道：不远处的少年少女好像还没注意到我跟红袍。不能轻易激怒魂息，但也不能这么被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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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应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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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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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瓷声不合时宜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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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少女视线终于被陌生的响声吸引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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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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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谢君山都送礼送出去了，但红袍临走前来不及认真挑选，胡乱替他的好师尊留了一罐绿雪茶，准备备用着给他路上解渴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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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跟师尊说明这件事，也没派上解渴的用场，茶罐好死不死，这个时候不慎从袍袖里跌落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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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在地上四仰八叉成几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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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山不用红袍解释，按照他平日习惯作风也当下了然了前后因果。刚还在想也不要太被动，现在契机就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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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履虫思维的谢君山决定先发制人，不消方寸他已有决定。谢君山不动声色往前走了几步，挺得笔直，生生把蹲下来看茶叶，一脸懊恼的红袍挡在身后，遮得不算严丝合缝也有七七八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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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指着地上没被他遮住的茶叶，歪着头，挤出了一个他最擅长的露齿笑，看起来无比天真真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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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小友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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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听说过敬亭绿雪茶吗？芽叶似绿、白毫似雪。听起来是不是跟两位衣着很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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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思着贵寺被两位打理得如此干净，地面应该也差不离哇。打个商量，不要嫌弃，绿雪茶撒了不喝暴殄天物啊，不如我跟小徒一起借贵处洗洗茶，大家有缘千里来相会，有机会一起共茗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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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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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到时候再说出你们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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