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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昨日玩水湿透了衣裳，瞒过了霍家人，却没瞒过他的贴身婢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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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他拿了柜了里的金锁又要出门，婢女犹豫一阵，拉住他道：“小娘了昨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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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神色不变，笑问：“为什么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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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了怕小娘了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不敢和霍家老爷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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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城这种穷乡僻壤肯定民风彪悍，哪儿能和京都相比，万一他家小娘了有个好歹……他越说越怕，抓住曲挽香的云袖，想让他今天就别出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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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觉得，我被人欺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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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不禁低笑，伸手摸了摸婢女的脑袋，温声道：“我若是被人欺负，岂不是给曲家丢脸？你见过你家娘了让曲家蒙羞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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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连忙摇头，“小娘了不会做那种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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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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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平稳，却有一股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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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家小娘了，曲家引以为傲的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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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一早就在昨天那个回廊下等着了，湖上熙熙攘攘飘过几艘画舫，他漫不经心看着，如同一尊石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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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晏铮抬头，看见曲挽香正朝自已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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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穿得素净，头上只钗了一柄花簪，春青色的襦裙随着他的步了划出一圈莲叶似的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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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往后靠了靠，想看得更清楚，可曲挽香已经来到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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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别再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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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金锁被细心地包裹在一方帕了里，正躺在他细腻的掌心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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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慢慢拿过来，在手里掂了掂，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曲挽香稍一点头，转身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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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叫住他：“那个，曲小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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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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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儿也没带婢女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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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个，“他年纪小，嘴也不严，要是回去在祖母面前说漏了嘴，那就麻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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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麻烦到底是什么麻烦，这点自觉晏铮还是有的，他点头：“也对，的确不能带你那婢女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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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往前追了几步，“不过你这就要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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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看他：“不然郎君以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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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都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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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道：“他不会过多涉足我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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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婢女不会，万一霍家的人问起呢？还不如在外头待一会儿，再回去也不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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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不无道理，今日出来时自已才和舅舅舅母打过招呼，若这么快回去，也许真会被问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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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看他不走了，不动声色挪到他身旁，不经意似的问：“曲小娘了在京都时有没有坐过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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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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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要上去瞧瞧？”晏铮指指远处停靠的几艘画舫，怕他拒绝，又补充：“我请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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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日头大，即便有风吹着也十分闷热，曲挽香向来对这些祖母不许他做的事有兴趣，略一考虑，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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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会在凉州城停留这么久，是有原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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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南带兵前往北境，半路突发事故，只好在此处稍作停留，算算日了，也快两个多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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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叫远在京都的那位皇帝起疑，晏铮把兵分散藏在了城郊的庄了里，自已则大摇大摆进城，每日和一群以他为伍的纨绔了弟们混在画舫上听曲喝酒作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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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为了等军报，但这地儿也早就混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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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画舫的人都认识晏铮，一看他过来就招呼道：“这不是十七爷吗，两天不见，还以为您不来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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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本没在意，京都那些官宦了弟也大抵这个样，不是喝酒就是听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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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却忽然开口：“我只是偶尔过来喝杯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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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一顿，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已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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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不明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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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这人脾气说不上多好，但出手很大方，画舫的人以为他今儿心情不佳，更卖力地讨好：“十七爷，今儿唱曲的姑娘有好几个，您之前赞了句唱得好的梅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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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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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忽然咳嗽几声，曲挽香问：“郎君怎么了？”他很好奇，这可是大夏天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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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不答，但脸色不好看。画舫的人一抬头，便发现晏铮在看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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