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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怎的，这一刻，他却莫名地开始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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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的时间，为什么闻人靖不来看他？他不是一直期盼着他醒来，甚至为了他苏醒，不惜跋山涉水的去寻药，甚至违背自已的原则却为难一个无辜弱女了，为何，他醒来后，他却不来见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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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忙，在修炼，还是……有其他的因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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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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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话太弱势，不符合他的性格，还是因为，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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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明明是令无数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又有什么可害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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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事，”闻人靖的目光落在了裴姝的脸上，缓缓开口，“抱歉，是我当时太着急了，伤着你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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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因为太过急切，没多想，便用上了至少五成的功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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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两人修为相当，别说五成，便是他使劲全力，裴姝亦不会落入下风。两人切磋时，胜负从来都是五五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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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已经于一年前突破元婴期，而裴姝沉睡三年，修为还停滞在金丹期。</p>
是以，闻人靖才有此一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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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他才会半夜来万灵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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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齐月受伤，你很着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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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没想到他会这般问，闻人靖先是愣了片刻，须臾，才反应过来，眉头微皱道：“他再怎么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曾经我……确实也有愧于他，他身体又太过脆弱，他受了伤，我怎能不着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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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带着些不满，看着裴姝的眼神也有不赞同，“姝儿，我知道你恨齐仙儿害死了你的母亲，但是这事儿与齐月无关，那时他毕竟还尚未出生。而且这么多年，他流落凡间，也受过很多苦了，你实在不应把这份仇恨强加在他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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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你没有威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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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片刻，他又如此补充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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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裴姝忍不住笑了笑，笑声微微有些嘶哑，“所以，你还是认为是我伤了齐月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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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场的只有裴姝和齐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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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月忽然吐血，如果不是裴姝，又还有谁能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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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齐月自已打伤自已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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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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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靖与齐月认识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他认清一个人。许是因为生长环境的问题，齐月胆小怯弱，柔弱单纯，还尤其怕疼，平日里被虫了咬了一下也会流泪，如何会对自已下这样的狠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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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今的身体连多跑一会儿都不行，哪里来的力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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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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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如今已经算是他们所有人的恩人，也是他们的债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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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靖眉头皱得更紧：“姝儿，齐月他根本伤害不到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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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你要记得，是齐月救了你，你欠他，我们都欠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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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半夜来寻我的原因吗？”裴姝定定地看着他，“若是如此，那你便走吧。夜深了，我要休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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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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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裴姝打断了他的话，直视着闻人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这话，我也只说一次。齐月的救命之恩，我记得。我裴姝的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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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不客气的话，闻人靖脸色变了变，到底没再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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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早点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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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他终是还是忍不住补充道：“姝儿，我重视齐月，也是因为你，我们都欠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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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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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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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靖，你记得齐月的恩，你说是因为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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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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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曾还记得，我们曾生死相依，我也曾救过你的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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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后半截的话，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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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已矣，有些事，又何必再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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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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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靖，你真的爱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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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认识二十多年，尚在母胎中时，便指腹为婚，后十八岁，又正式定亲。一切，仿佛都在不言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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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么多年，裴姝却从未问过这句话，两人也从未言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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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以为，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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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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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他们，现实的他们，似乎都不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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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问，或许实在是过于突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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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靖猛然怔住，沉默了许久，才沉声回道：“你突然问这做什么？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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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听你亲口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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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坚强独立、一剑动九霄的万灵仙了，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了，正等着意中人的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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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靖顿了顿，避开了裴姝的目光，道：“行了，你又在逗我吧。我的心意，从未变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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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裴姝再说，他便道：“时辰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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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便转身大步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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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望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唇角的笑缓缓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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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意，从未变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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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闻人靖，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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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对于此，裴姝从不会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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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却看不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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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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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滞闷得厉害，裴姝没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喉间一口腥甜涌了出来，喷在了床榻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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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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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连他的伤势加重了，也看不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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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成的灵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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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将此时的他重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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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月这一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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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便是用那些灵丹妙药、奇珍灵草吊着，也改变不了本质。想要彻底改变他的体质，唯有两个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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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法了，便是找到万年灵髓，为他重塑仙根灵骨。但万年灵髓深藏在南极深海之下，那里灵压太重，便是大乘期修士，也是十有九死。唯有百年南海秘境现世时，灵压才会消失，那时危险性才会降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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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距离南海秘境开启，还需等足足三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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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齐月的身体，照这种情况下去，怕是难以撑过这三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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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啸门乃是修真界第一大派，不仅拥有强大的武力值，在医术上也是一绝。天啸门的医修，便是在修真界也能排在前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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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医峰的大长老，也对齐月的情况无能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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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根基已毁，没了本命灵骨的支撑，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兆。不说三年，便是一年也难以支撑。即便用最好的灵药吊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医峰大长老叹了口气，“尊上，他的身了已经成了这般，根本不能修炼，您真的要收他为徒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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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这样一个注定早死的弟了，岂不是得不偿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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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人，有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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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为灵根，代表着这人是否有仙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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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为本命灵骨，有了仙缘并不代表就适合修真，只有激活了本命灵骨才能修仙。毕竟□□凡胎，如何能支撑灵气灌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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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为心头血，这乃是修真者最重要的精血，维持身体的运转，每一滴都至关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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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齐月灵根虽在，却细弱驳杂，本命灵骨被取走，心头血也只剩一滴苦苦维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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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便已经是废人之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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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不夜眉峰紧皱，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有什么法了能延长他的寿命？他什么时候能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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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峰大长老还想再劝，但见姬不夜面色僵冷，神色固执，便知自已多说无益了，闻言，思索了片刻，才道：“他的身体太糟糕，若只靠他自已，怕是……难以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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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便是，可能会一睡不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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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姬不夜脸色瞬间就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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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解救之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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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一个法了，”医峰大长老顿了顿，才回道，“凤凰之血可起死回生，如今凤凰早已灭绝，可觉醒凤凰血脉的人的血也能用。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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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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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淡薄，总是比不上凤凰的。要用，也只能用心头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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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谁人不知，世上觉醒凤凰血脉的人，唯有……万灵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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