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及安初试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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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晨背靠檀渊坐在地上，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颤抖的嘴唇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她正在经受着莫大的痛苦。成阳正低头检查着她的右腿，而袁扬子明则是站在右边的一棵树上警戒着周围。

他们此时身处离中心湖不远的森林边上，位置不算隐秘，若是被有心人寻着踪迹，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可归晨右腿的伤太过严重，必须马上医治，所以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藏身，只能等到归晨的腿被接好后再做打算。

刚才与梁丘昱禾的打斗绝对算得上是此次试练中最惨烈的一场，毕竟连教习都被惊动，亲自入场查看了，而且还一下来了两位。

原本在对战中失去红丸昏死过去的学子是不需要去理会的，只要将他们留在原地，自然会有人将他们带出去。而他们的生命安全也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罩住每位学子的屏障能够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此次试练的内容虽然有些残酷，可试练毕竟是试练，不能让学子在试练中身受重伤或是丢了性命。几百个十多岁的孩子，若真有出手失了轻重的，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才有了红丸和屏障这样的规则。

屏障原本就十分坚固，按照常理来说十多岁的孩子是根本无法打破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屏障又被多加了一层设置，一旦感受到能够威胁到生命的杀气，屏障就会立刻加厚到一寸来抵御攻击。双重的防护本是万无一失的，可居然有两名学子的屏障生生的被击成了碎片。

早在觅桦的屏障被击碎之时，负责监督试练场内情况的教习便已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们连忙上报，可得到的回复却是再观察一下，可能是因为高阶的教习们宁愿相信是屏障自己出了问题，也不愿相信是被其他学子打破的，毕竟连秘术师都还不是的学子能够打破浩瀚秘术师创造的屏障这件事，任谁都不敢轻易相信。直到昱禾的屏障也被打破之后，高阶的教习们才终于认识到屏障的破碎是人为所致，这才安排负责试练场内安全的教习前去查看。

两名教习仔细检查了觅桦和昱禾的伤势，待到确定性命无碍后便将他二人带走了。他们在见到归晨的腿伤时本也询问她需不需要去医治，不过一旦去医治就相当于放弃了试练。

归晨拒绝了他们，若她是在战斗中失败而没通过试练，那只能说明她技不如人，没什么好后悔的，可若是因为受了伤而放弃，那待到试练结束后她一定会后悔现在的选择，不仅如此，父亲也会因此而感到失望，更甚者她有可能因此被认为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秘术师。

此次试练真正的用意已经被归晨彻底看穿了，考核的内容分明就是一名秘术师必须要具备的素质。艰难的任务，陌生的地点，未知的同伴和敌人，都是成为秘术师后所要面对的问题。而选择“攻”和“盟”这一设定看起来鸡肋，实则是将未来可能遇到的问题全部具像化，例如无论如何不应该攻击自己的队友，即使这样对于完成任务更有利。再比如即使是生活中十分要好的朋友，也可能因为任务的不同而站在对立面，一但这种情况发生你会不会对朋友出手。还有与他人结盟时要慎重，因为他有可能会背叛你。再来就是归晨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在你心中，任务和自己的安危到底哪个更重要。

方才两位教习探查觅桦与昱禾的身体状况时并未询问归晨他们任何有关打斗的情况，连屏障是被谁打碎的都丝毫没有过问，若不是因为不在乎，就是因为他们心中已有答案。教习亲自入场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们之所以不询问一定是早就知晓了打斗的全过程，根本无需过问，那么试练场内的一举一动必定是被关注着的。可若规定是留到最后的三十人便能通过试练，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观察每位学子的行动？看来击败人数的多少也许并不能完全决定是否通过试练，而考察的重点则是看哪位学子具有成为秘术师的基本素质。

归晨努力回想着试练开始之前那位介绍试练规则的教习所说的话，好像确实没有说过红丸数较多的人便能通过试练这样的话，她之前之所以会这样认为完全是因为胜者可以获得败者的红丸，那么红丸数多就被顺理成章地认为是通过试练的条件，也正是这种思路引得大家都这样认为，现在看来为了红丸而不择手段的人此次应该是无缘成为秘术师了。

一名秘术师在执行任务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而排出万难完成任务才是一个合格的秘术师该做的事。一个为了伤病而轻易放弃任务的人绝对成不了一名合格的秘术师，即使他再有天赋，秘术修习的再好，也绝对得不到认可。所以归晨宁可在试练场中失败倒下，也绝不能因为受伤而自动离开试练场。

成阳的食指和中指在归晨的伤口两边轻轻按了按，归晨瞬间便被疼痛拉回了思绪，只听成阳有些失望地说道：“完全断了，必须马上把骨头接上，不然以后很有可能影响行走。”

檀渊听了这话十分焦急，连忙问成阳：“你能接吗？”

成阳有些为难的沉默了片刻方才犹豫着说道：“成功的几率不大，毕竟我从未接过骨。”

因为薄溪世家的“阖系秘术”是主攻武术的，所以受伤乃是家常便饭，成阳经常耳濡目染家中的医者包扎伤口，所以或多或少懂一些，虽说能比归晨和檀渊强一点儿，可也绝对没到拿手或是擅长的地步。

檀渊见他没有把握，也不敢轻易让他尝试，可又不能放任归晨的腿伤不管，于是只能再次开口询问道：“能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