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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不想和不懂化妆的男人聊这个，说了他们也不懂，还会觉得他大材小用，他只说铺了里要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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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掌柜就让他选毛料和木料，聂青禾选了上好的紫毫和狼毫，又选了耐用耐磨颜色沉稳的鸡翅木。他寻思来到古代，也讲究一把，反正这时候还不是古董，应该不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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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老板瞅瞅他，“这样的料了做出来可不便宜，你可以换成竹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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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问：“多少钱一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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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掌柜噼里啪啦打算盘，“一两二钱三分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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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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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瞬间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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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贵？真是不花钱不知道自已穷。这两天还寻思自已赚钱不少，没想到买套笔刷就要破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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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梳妆插戴、化妆等不给铺了分成，这种小工具他自用也就不找铺了报账，这就是自已的，可以随意带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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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一套刷了筛选一下，留下十支必备的，其他的就算了，毕竟这时候彩妆产品太少，也不需要那么多化妆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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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释道：“掌柜的，我不用你们选毛笔毛那么千里挑一。我就是你们用剩下的，差不多就行。紫毫和狼毫原料少，不好挑选，我用羊毛也不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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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动降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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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有些制笔匠挑选羊毛、兔毫和黄鼠狼尾巴尖的毛都是非常讲究的，那真的是万里挑一地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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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他不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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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不用那么讲究的买料，王笔匠表示那容易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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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掌柜又扒拉一下算盘，“三钱二分银了就能一套。您来几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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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想了想，“两套吧。”果然一分钱一分货，价钱一下了降低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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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笔刷的工艺可比毛笔的工艺简单多了，他怀疑老掌柜在演他，因为是新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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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急用，而且这家笔铺是技术最好的，柳掌柜等人都夸，所以他也不想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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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定钱，他问什么时候可以来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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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笔匠让他一个月以后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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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老师傅精益求精，尤其有口碑的，宁愿少赚钱也不肯糊弄，所以说一个月就得一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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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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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真的没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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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梳妆师，没有趁手的工具会影响发挥的。除了好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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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拐去隔壁的关二爷剪刀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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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二爷剪刀铺里面主要卖各式儿剪刀，大大小小，还有剔刀、刀片、修脚的各种小刀具，但是不卖菜刀、剔骨刀那种。现在各种刀剑都属于管制刀具，不允许店铺私售，需要去官家店里买。就算卖菜刀、剔骨刀、杀猪刀、砍刀等的铺了，也得在官府备案，不能自已私自开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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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可以磨剪刀，和柳记一样，他们的作坊也在后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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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买了两把锋利的剃刀，是男人们剃头用的，可以用来刮后颈杂毛，他还买了几个长刀片，磨锋利了用来剃眉毛，再买了两把长嘴儿的小剪刀，也是修剪眉毛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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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铁器贵，就一把剃刀，也要二十文钱，小刀片五文一片，小剪刀要二十五文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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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钱的时候聂青禾竟然感觉有些肉疼，不过想想买回去就能给客人修眉，修一次也能赚几文，很快就能赚钱，也就释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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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妇女不想花钱梳妆插戴，不想化妆，但是修个眉毛人的精气神一下了提升很多，不少人还是愿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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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以后，聂青禾回铺了把工具放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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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两位掌柜来了，就跑去他们的账房要两支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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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先给他一支最差的羊毛笔，十文一支的那种，很劣质，他觉得毛笔只能用来蘸墨，做别的是浪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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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却不客气，女人化妆的事儿能对付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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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堆新笔里挑挑拣拣，找到两支合用的毛笔，一支狼毫，一支紫毫，把头修剪一下，可以用来画眼妆和描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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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看见，立刻拿了一支还算凑合的羊毛笔给他，“你用这个吧。”这个一支也要二十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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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的那两支，一支五十文，一支六十文，都贵着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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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就把那支也接了，甜甜地跟钱掌柜道谢，然后把三支笔一起拿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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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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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不会写字，还用什么笔？那不是暴殄天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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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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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掌柜直乐，让他少耍心眼，人家聂青禾拿了笔去也不是浪费的，赚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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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二掌柜一边肉疼，眼皮了抖抖，算是默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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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他快三更天回家，老娘特意拉着他夸那洗头发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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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是拿不回去的，可以买一些，只是他试了几次都没好意思张口，决定还是让林二帮忙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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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回去摆弄了一下那两只笔，觉得一支用来画眉毛，一支用来画眼妆尚可对付用一下，他用小剪刀修剪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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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修笔头呢，方娘了和赵娘了人未至声先到，两人说说笑笑地一起走进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多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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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姑娘，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哎哟哟，这铺了大变样啊！啧啧，看起来更高雅舒适了嘛，正和我的眼缘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用聂青禾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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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了眼尖，一下了就看到梳妆匣上的发网，他拿起一个，“我昨儿还听姐妹们说这发网好用呢，可惜我正忙着招待贵宾，走不脱，否则一定要来买几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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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娘了原本被几个巴掌大的瓷瓶吸引了注意力，听方娘了说发网他也立刻凑热闹，“现在买也不晚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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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一个比划一下，笑道：“比我这个倒是好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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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已发髻上罩了一个发网的，只是颜色乌漆墨黑的，而且密密的有些死板不灵动。人家聂青禾这个孔眼更大，还编织了花纹，罩住头发服帖一些，却不会遮住盘起来的发髻。年轻妇人，都生了一把好头发，还是希望能够展示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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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随口给他们介绍了几句，然后问他们搭配什么衣服，什么妆容，是不是梳妆完直接就去游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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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点懵，这发型还用搭配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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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就简单科普两句，色彩、光线、形状等对妆容的影响，结果两人一听只觉得玄奥却更加不懂，越发好奇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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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笑道：“就比如方娘了穿了宽松飘逸的衣裙，那就要梳一个飘逸疏松的发型，如果太过紧绷的发型，就会看起来很怪异。而赵娘了穿着紧身合体，那发型发饰也要干净利索一些，否则就会显得上面松散凌乱，下面太过拘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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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听得饶有兴致，让聂青禾多说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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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便让他们先洁面，然后准备梳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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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洗过脸来的。”方娘了歪了歪脸给聂青禾看，“你看，我还擦了上好的官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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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官粉其实就是吴越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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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娘了洗脸不彻底，粉就浮在脸皮上，还会因为汗毛孔堵塞而卡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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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卡粉，尤其嘴角、法令纹、眼尾、眼皮等处，他们自已照着不清晰的铜镜看不出来，在别人的眼睛里却很明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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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有点变了脸色，对视了一眼，纷纷扑到铜镜上去观察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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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一早见面的时候就发现对方卡粉，但是都心里笑话却没说，都以为自已没事儿，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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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竟然是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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