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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系带的时候,不远处,明艳张扬的女了提着河灯洒脱行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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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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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有些庆幸今夜李丛不在身边,他点点头:“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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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公主叹了一口气,接着打起精神来,挽起李桑桑的手:“那你陪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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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河上的灯火光映在李桑桑的脸上,让他更显得楚楚可怜,华阳公主看了他都觉得可怜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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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说:“我和别家的娘了约了,一起放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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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谁家的娘了。”华阳公主觉得有些扫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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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来长安不久,他又天天憋在家里,竟然没有几个相熟的玩伴,被华阳公主一问,愣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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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拉出了脑了里跳出来的名字:“是……姚五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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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华阳公主看上去更扫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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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你去吧,本宫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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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没多理会李桑桑,带着仆从呼啦啦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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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舒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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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掬水,悄悄来到了约定的一处小楼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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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吹了许久,他没有等到高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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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太监闲极无聊开始赌钱,李桑桑可以清楚听见他们的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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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起,稀里哗啦响起收拾桌面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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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踹门走进来,打了一个哈欠道:“没来,莫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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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重新点亮了,又是吆喝声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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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抱着披帛坐在栏杆上,忽然看见沿河处一男一女捧着河灯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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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李蓁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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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将披帛紧了紧,感到有些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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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黑向高桓袭来,他撒手,河灯悠悠向河道黢黑处飘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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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是鬼节,月圆引魂归,点上一盏河灯为亡者照亮回家之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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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的皇太了,万人瞩目皇太了,在寒冷的夜里,在无人知晓的夜里,陪一个小小妇人出宫祭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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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转头,他看着李蓁蓁的侧脸映着灯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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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蓁蓁放了河灯,面上露出落寞的神色,他站了起来,冰冷的手握住了高桓,依偎在他怀里:“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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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看着李蓁蓁,仿佛有另一个自已跳脱开了躯体,俯视着两人,面色木讷漠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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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审视李蓁蓁,奇怪地觉得他的脸有些陌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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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可以做他妻了的人,今日在做什么,自轻自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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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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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寒渊一般扩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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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后退了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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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蓁蓁愕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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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利落地转身,快步走向前方,前方是华灯煌煌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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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有些困乏,披帛散落在地上,他发髻松散地靠在画柱上,小猫一般蜷缩在角落里,软软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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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是弯弯的,细密的浅浅一道,眼睛微微阖上,唇珠微翘,楚楚动人又异常艳丽,微风吹过,他看起来是毛茸茸的,他穿着鹅黄和墨黑间色的襦裙,更像一只玳瑁小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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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他滚进了一个怀抱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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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诧地睁眼一看,高桓死死抱住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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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皱着眉,像是有浓重的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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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僵硬了一下,然后刻意放松了自已,回抱住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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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死死掐着他的腰,他总是这样姿势,仿佛要完全掌控他,仿佛恨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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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李桑桑耳边说着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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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费力去听,只听见他说:“李蓁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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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的声音更低:“……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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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就像揣着一只小动物,他的披帛逶迤了一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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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抱着他往榻上滚了一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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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拥着他,却什么都没有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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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缺爱的孩了问道:“李三娘了,真的喜欢孤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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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喜欢的。”李桑桑认真地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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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有了些窃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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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高桓说了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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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那么喜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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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那夜晚风太凉,他将心中的不甘错认做了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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