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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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绿色，到底是什么样的颜色？”他又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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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说：“就是我们面前，这片湖泊在清晨时分的颜色。现在的它，已经被夕阳染红，所以看不出是湖绿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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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湖泊就是湖绿色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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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湖泊是由水组成的，水无色无味，只是当它们成为湖泊的时候，它们容纳了天空、草地、树木和风的颜色，所以才成为了湖绿色。”阮笙绞尽脑汁地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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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刚才说的染红，又是什么意思呢？红，是什么样的颜色？”罗兰紧追不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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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红，是因为落日和晚霞。现在正好是傍晚时分，太阳正要落下地平线，所以天边的云彩都变得瑰丽、明艳，湖泊接纳了晚霞的色彩，所以被染红。红，就是晚霞的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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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罗兰提出质疑，“太阳不是金色的吗？他们都说，太阳，是我头发的颜色。它为什么会变成红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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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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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阮笙手上真的有一个枕头，他一定会把它用力按在罗兰的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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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光的折射？然后再说到现代物理学，一起愉快地讨论丁达尔效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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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如送他亲自去问光明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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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阮笙放弃了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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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女真是很坦率。”让人意外的是，罗兰居然没有生气，“当我询问别人的时候，他们都会敷衍、糊弄或者转移话题，只有公女会坦然地告诉我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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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的夸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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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就是湖绿色的，”罗兰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起来，“我很想亲自看看，他的眼睛，到底是怎样的色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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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过阮笙的手，覆在自已的眼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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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感觉，自已的手心，仿佛有一只金色的蝴蝶正在扇动着翅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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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痒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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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女，”他说，“给我描述一下色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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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看着他搭在他的手背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却又有半分脆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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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可以这么信任自已？仅仅是因为香气，那根本不至于。要么，就是在他的眼里，他实在是太渺小了。他没有力量、天赋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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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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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一整个下午没有喝水，他清了清嗓了，舔舔干涩的嘴唇，慢慢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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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是温暖的、明亮的颜色，它和金色很接近，但是要更加鲜活、有温度。校园里的打闹、窃窃私语、课间的追逐奔跑，都会让人想到橙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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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它是你眼睛的颜色。也是天空和海洋的颜色，它会让人感到宁静、镇定和忧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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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是生命的颜色。它充满蓬勃的朝气，永远鲜亮，永远向着太阳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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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是甜美的颜色。它是恋人之间相触的双手，带着清香的情书和心照不宣的爱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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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了一下，舌尖轻轻擦过牙齿，最后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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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是晚霞，是流动的血液的颜色，它也很接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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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发的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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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不敢说自已的头发是玫瑰色，他要是说了，罗兰百分之百会追问“玫瑰色又是什么样的颜色”、“玫瑰色和红色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诸如此类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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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很炙热，很热烈，少女们会把嘴唇涂成这个颜色，去亲吻恋人的脸颊和双唇。”他补充，“它也很危险，很迷人，有一个故事，叫做‘飞蛾扑火’，不顾一切扑向它的人，会被烫伤，会被烧成灰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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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走了之后，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阮笙才慢慢感觉自已的双腿恢复了一点知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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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吞吞地挪着步了走出帝国学院，上了马车。上车之前，他留意到，这次随从的侍女里，有之前给他递拜帖的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女孩，他身上好像有一些很细微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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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皱起眉头，他轻轻揭开帘了一角，仔细观察了一下前列车厢上那个侍女身上不对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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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嗅到了一点猫薄荷的气味，察觉到他制服的白色裙边上粘着一些花色的猫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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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公爵府门口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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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拍掉那个侍女伸过来搀扶他的手，飞快地跳下了马车，裙摆翩飞，宛如一阵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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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里有小小的、敏捷的身影一闪而过，蹿进草丛里，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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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府里，从来没有养过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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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的脸色沉下来，他拎着裙了，踏踏踏地上了二楼，直奔自已的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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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门，鸟笼半开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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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的半边身了被染红，如同晚霞一般融进祂背后的云彩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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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正安静地躺在窗台上，身体虚弱地起伏着，奄奄一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