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你还敢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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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恪卿几乎没有迟疑便点了点头，随即他缓缓抬起面容，眼帘下一双泼墨似的黑眸沉沉若古波“没有高阳侯，武家这次或许就随着晋王反了。”

皇甫胤的笑容愈发大了，语气变得异常低沉，诡谲莫名“可是高阳侯却说，你同他说是朕下了杀他的旨意。”

“耳目众多，若臣不这么说，怕是不能骗到晋王。”

“谢恪卿，令妹这些年给朕下的药朕不是不知道，朕知道你在一直在盘算些什么，只是可惜，这次你输了。”皇甫胤微微低下身子，紧紧地注视着他的面容，只可惜，眼前人好似一尊完美无缺的雕像，或是一汪深静的古井，翻不出半点动静。

他知道谢恪卿的有恃无恐，不仅是他身后的整个谢氏，更因为他自认为所做的一起都是对的，便是死，也是为志而死，为了他的正道而死。

“净心下药之事臣一无所知，若是她真的自作主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在此求陛下看在谢家的面子上，饶了她一命。”谢恪卿伏下身子道。

皇甫胤嗤笑一声，满眼鄙夷“什么君子，只会把错推在女人身上的奸猾之辈！”

谢恪卿却如没听到一般，只淡淡地目视着远方“净心犯下大罪，臣愿将她领回谢家，还请陛下允准。”

“你如此就想全身而退？”皇甫胤嗤道。

谢恪卿没有得到他的准许便慢慢站起身，与他对视，他面容依旧温和，只是少了一如既往的恭敬。

“臣近日来身体抱恙，所以臣斗胆请陛下允准臣卸下丞相一职，回江南老家休养。”谢恪卿拱手说道。

皇甫胤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谢相想走？”

“全凭陛下愿不愿意放臣离开。”谢恪卿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

皇甫胤慢慢走上前，翘枝一般的眉眼沁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却森然无比“若朕不允呢？”

谢恪卿默默地对视上他那双眼，平静如潭水的眼底荡开一抹幽幽的寒气，极浅极淡，犹如他那淡墨似的眼眉，所有的心绪都隐藏在那宁和之下。

“陛下疑心微臣，微臣百口莫辩，若陛下想要处罚臣，臣但凭陛下处置。”谢恪卿垂首恭顺地说道。

皇甫胤看着眼前人那古井无波的神情，不由得开始发笑，然后指着他连连叹道“难怪皇姐生前大赞谢相，如今看来，谢相不仅腹中有良谋，这张嘴也是好生能狡辩。”

谢恪卿垂下眼眸，纤长的长睫掩去半明半昧的目光，他的声音响在大殿中，竟然显出一丝莫名的幽凉感伤来“臣与公主多年师徒情谊，公主当年盛年薨逝，是臣一生之憾。”

皇甫胤的目光倏然掠过一抹阴鸷“你还敢提她!”

“为什么不敢提，难不成如今陛下得了和瑞郡主，便不想提公主了？”谢恪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打压皇姐，欲要架空她势力便是你。”皇甫胤凑近他的脸，咬着牙“你做得滴水不漏，却让皇姐怀疑是朕做的，好一招借刀杀人。”

谢恪卿淡淡地睨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没有长大的孩童一般“陛下该知道前朝暗帝澹台凤鸣之祸，您登基后根基不稳，锦华公主纵然有扶持之功，您却赋予她同等于国君的权力，您觉得长久以往，这样巨大的权力不会让锦华公主滋生夺权的欲念吗？您又能保证在她有了异心后能不做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