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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溜达着,居然接到了丁少鹰的电话。
“李唐,我看了你的论文,简直是醍醐灌顶,发人深省!”
丁少鹰没有给李唐任何问候,直接就大发感慨,能够感受得出来此时他激动地情绪,大概是拿着电话在手舞足蹈。
李唐有些尴尬,“丁总工,您大可不必如此。您总是夸我,最近都感觉自己容易骄傲自满了。我挺纳闷,您怎么这么快就看到论文了?”
之前期刊编辑联系他,通知论文已经出版,近期会给他寄过来一份期刊文物,到了今天期刊还没寄到。
他是没想到丁少鹰居然比他早一步看到了论文的正式出版!
“我这不是故意夸你,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丁少鹰言语激动,“之前听你答应说要写一篇论文,阐述云上铝土矿的找矿思路,所以最近一直盯着这个事情。今天我就查到了关于云上铝土矿的论文,一看是你写的,我仔细看了三遍!我觉得这篇论文对我们华州省的铝土矿找矿工作,有着非常重要的启示作用!我打算召集我们整个地调院,召开一次技术学习活动,大家都认真学习你的这篇论文,务必吃透,全面掌握要领!”
“丁总工,你这……”
李唐竟无语凝噎,此时此刻,只感觉到老脸通红。
说实话,《华州省云上铝土矿的古陆风化成矿实践应用研究》这篇论文,他就是凭记忆随性发挥,里面一些论点甚至都需要进一步去考究。
现在听丁少鹰的话,感觉地调院是要把这篇论文当做教科书去普及呀!
这要是误导了大家,罪过可就不轻了!
“你在没在燕京?我打算近期去一趟燕京。”
“什么时间过来?”李唐对行程还真是不敢下定论,“我近期要出国一趟,等到手续办好就走了。”
“马上要走了?那真是赶上了,要不我们推迟一段时间去燕京,过年放假之前过去,或者年后也行。”
“嗯?”李唐听这话有感觉有些奇怪,“丁总工来燕京不是来办事,是特意过来看我吗?”
“是啊!我能去燕京办什么事!这次去燕京,不是我的主意,是我们院长的想法,他认为我们无论如何都需要当面向你表示感谢!”
丁少鹰说罢,再次旧话重提“云上铝土矿成立之初,我为我许多目光短浅的说法,现在依旧感到深深的自责。感谢你李唐,你是我地质找矿生涯中的导师!就算院长不说,我个人也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吃一顿饭,当面向你表示歉意!”
“你这……完全不必在意,说真的,您在勘查技术方面的造诣,也是令我佩服!”李唐是挺不好意思的,只能开启商业互吹模式。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阵,总算是结束了话题,挂断了电话。
燕京地质大学。
陈季南也看到了李唐发表的论文,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东西。
受到华州省地质协会邀请,第一次前往云上铝土矿项目,他就对那里的铝土矿成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全国有色金属协会设立基金,开展云上铝土矿的理论研究工作,他也积极响应号召,加入了科研行列。
这段时间一直跟华州省地调院搜集云上铝土矿的各项资料,同时搜集全国各种类型的大型铝土矿的数据,经过重重对比,发现云上铝土矿确实是从未有过的铝土矿矿床类型。
这也说明了,以前固有的很多认识,在云上铝土矿这里,不适用了。
这段时间正好研究进入了瓶颈期,找不到思路。
看到了李唐的这篇文章,他如获至宝!
把论文看了几遍之后,他心里已经对云上铝土矿的理论研究有了清晰的概念。
他拿着论文期刊,蹭蹭的跑到隔壁办公室,喊道“张老师!”
张中雨正在准备课业,看到陈季南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李唐的论文发表了!”陈季南激动地把期刊放到张中雨的面前,“你看看,从物探角度出发,给我分析分析这一篇论文怎么样。”
“是吗?”张中雨顿时提起了浓厚的兴趣。
之前听李唐聊起过古陆风化成矿的大概思路,只是言语中难于表达清楚具体的细节,总觉得意犹未尽。
毕竟理论研究,那就是精益求精,不能有任何糊的东西。
对于他们这些研究人员来说,看一篇论文很快,也就几分钟时间,基本上就吃透了内容。
“这篇论文基本上把云上铝土矿的成因,以及找矿思路、矿层见矿特征都描述清楚了。”张中雨看过一遍,心中已经形成了清晰地理论框架,“这篇论文,在丰富一下实践的内容,可以作为找矿指导范文了!”
陈季南显然还有其他发现,指着其中一些内容,惊呼道“你看这里,这段内容,基本已经断定了成矿物源是古陆硅酸岩风化物。还有,这里,他说矿床的控矿因素,主要为长期的沉积间断,岩相古地理特征,以及表生风化作用!基本上也吻合了之前李唐跟我们聊起的古陆风化成矿理论,论文这里写得更加细致了!”
“三亿年前太古宙时期机械搬运初步聚集行程矿床,为古陆风化。大约一点四亿年前的侏罗纪、白垩纪,酸雨等原因造成铝土矿进一步富集,为化学沉积……”
张中雨看着这些内容,竟有些头疼,一定程度上超出了他的认知,不由得感叹道“李唐这个学生,从哪里学的这么多深奥的知识!”
“不知道。”陈季南摇头,同样也是惊叹“从这篇论文的水准来看,李唐不像是本科毕业的,倒像是研究生毕业,而且进行了很多理论研究的老学究!论文上面写的一些涉及远古地质纪元的内容,我都是一知半解的。”
“我隐约记得他是地质世家,父亲、爷爷都是做地质工作的。”张中雨狐疑道。
“也许真的跟家庭的知识氛围有关系。”陈季南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只是陈季南、张中雨等人对李唐的两篇论文感兴趣,许多矿产行业的从业者,也都关注此事。
在整个矿产行业,引起了一番热烈的探讨。
……
“今年对我们单位来说,是重要的一年,是具有里程碑的一年!”
周振兴站在高处,面对着一零一地质队全体一百多员大将,心潮澎湃,声音高亢,“这是一场鏖战,同志们!此次前往吐蕃省,全队所有技术骨干,全员出动,务必做到战必胜,攻必取!有没有信心?”
“有!”
一百多人的齐声呐喊,震耳发聩,声震九霄。
门口趴着慵懒午睡的小黑土狗,吓得跳了起来,然后一脸懵逼的又匍匐下来。
“按照我们跟紫色矿业签订的合同,今年余下的日子,设计的工作量总预算是一千万。但是,这笔钱并不一定属于我们,而是我们完成了多少工作量,我们就能够拿到多少钱。”
周振兴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念道“根据班子成员的开会研究决定,也报送局里获得了审批。这一次青龙铜矿项目,野外津贴做出了调整。前往吐蕃省的员工,每天津贴,由原来的每天五元,提升到每天三十元!”
“好!”员工们顿时群情振奋。
要是这种情况,一个月的津贴都比工资高出好几百!
大家过了太长的苦日子,确实很想改善伙食。
“除了工作津贴,每人每天的伙食津贴提高为十元!根据大家吃喝情况,如果平均下来每天吃不完十元的,会连同工作津贴一起补发给大家!”
“好!”
大家又是连声叫好。
有些人心里已经打算着,要不天天啃硬馒头算了,一天多十块钱津贴,快赶上一个月工资了。
“除了津贴,还有年底奖金。如果咱们能够按照设计方案,完成一千万的工作量,年底我不给大家发十三个月的工作,给大家多发一年的工资!”
“好!”
大家的热情彻底点燃。
周振兴扫视每一位员工的脸庞,看到了他们脸上对于好日子的向往,“入秋了,我们这里凉风习习。可是在吐蕃省阿里地区,现在已经是白雪飘飘,寒风刺骨。那里的工作环境,非常恶劣。”
“我们不怕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有员工喊道。
“我知道你们不怕苦,我们地质队就没有怕苦的人。怕苦,就干不成这个工作。”
周振兴知道大家的斗志,却也不得不发出提醒“同志们,努力提高生活,给父母、妻子、孩子买肉吃,这是我们最想要的生活。但是,我要你们记住,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钱,没有肉,哪怕是没有苞谷,你能够回到家里,家人就会迎接你,为你露出笑脸!”
他看着每一个人的脸,深情道“安全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哗啦啦……
方形的院子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周振兴扭头跟李在强微笑道“李总工,你来给大家说几句。”
“我就不说了,我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像周队您说的,大家努力工作,注意安全。”李在强摆手拒绝了发言。
周振兴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再次面对大家,“李总工让我给大家带话,青龙铜矿项目做成了,保证所有没娶媳妇的职工,都能够一次性挣到老婆本!项目结束,所有人都能够抱上老婆睡觉!”
这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地质队基本上都是男人,工资低,工作辛苦,不好找对象。
一年收入能够翻一倍,找对象根本不在话下。
“好!”
大家哄笑了起来,现场气氛热烈到了极致。
多少年了,大家的日子都没这么有奔头。
“今天下班了,大家回去好好收拾东西,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发前往吐蕃省!散会。”
周振兴挥了挥手,然后搭着李在强的肩膀,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李唐跟我们一起过去吗?”他问道。
“不清楚,没问。”
“赶紧问。紫色矿业那边每次跟我联系,都问我李唐在不在。”
“我问问。”李在强掏出手机。
“还是我来打电话吧,你那个电话费太贵。”
周振兴拿起座机,拨通了李唐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咚咚的敲打声音。
“李唐,干什么呢,那么吵?”
“周队长,没干什么,旁边在施工。”
“我们明天前往吐蕃省阿狸地区,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合同已经签了?”
“签了。很顺利,紫色矿业公司上下都对我们很客气。每次跟陈总碰面,他总问我你来不来。这次开展青龙铜矿的详查项目,紫色矿业那边也是希望你能够像之前一样,在项目上全程指导工作。毕竟你作为专家,其实代表的是紫色矿业。当然,在我的心里,你肯定是咱们一零一地质队的人!”
“我怕是去不了。不过项目进行到现在,找矿方向已经很明晰了,你们就在见矿非常好的那四个矿体,往死里打钻,摸清楚那四个矿体的范围、厚度就行!”
“武矿集团那边现在这么忙吗?”周振兴挺担忧的。
不管是屈龙铜矿,还是青龙铜矿,他们黔州省地质局上上下下,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一点——没有李唐不行!
从谈项目,到项目落实,以及具体的找矿手段选择,技术的运用,无不是李唐在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以这么说,青龙铜矿没有李唐在场,相当于缺少了灵魂。
恐怕不只是他们这么认为,紫色矿业那边的感受多半也是差不多的。
“集团公司高层不知道我在跟你们一起做事,所以给我安排了前往奥国考察一家矿业公司。这种事情,我没办法解释,所以只能先去一趟,估计要不多久。”
“出国呢?我听说国外歌舞升平的,生活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你可得把住内心的底线,别沦陷了。”
“稳得住。”
“你爸就在我旁边,你跟他说几句话。”
周振兴把电话递给了李在强。
李在强犹豫了一下,接住话筒,“出国?”
“对。”
“注意安全。”
“你在吐蕃省那边更要注意安全,等到从国外回来,我过去跟你们一起。”
“技术上面,还有没有什么交代的?”李在强主动询问。
在吐蕃省阿狸地区三个月并肩工作,父子二人合作的非常紧密。
他也对儿子在勘查技术方面有了更深的感触,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儿子的经验比他都要更加深厚。
“没什么特别的,按照之前咱们讨论的方案,继续开展下去就行了。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扩大战果。我想紫色矿业那边,想法跟我们差不多。”
“好。”
李在强没有多说什么,把听筒放在了座机上面。
在项目上三个月,他跟李唐每天都会凑在一起讨论项目的各方面情况,两个人对彼此的想法知根知底。
准确的说,他对李唐的想法已经理解透彻了。
但是有一点他却仍然还被蒙在鼓里,那就是李唐跟紫色矿业签下的奖励合同。
李唐在监督房子的装修。
看眼下的施工进度,过年之前差不多能够装修完成。
与此同时,出国的各项手续已经办完,涉及到并购公司的各项资料,也不需要李唐操办,都是国际投资公司的人全权负责。
在李唐的建议下,何润琦也随同考察团队,一同登机,飞跃南北半球。
何润琦第一次坐飞机,是一次新奇体验。
以前在老家和燕京之间来往,基本上是坐绿皮火车站票,尤其是放假时间,火车上比肩接踵,挪都挪不动身体,周遭嘈杂,伴随着各种气味儿,总是留下不堪回首的记忆。
坐飞机不一样,座位舒适,还有空姐非常礼貌的提醒系上安全带。
他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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