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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出了询问室，和韩泽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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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泽面色憔悴又担忧地对他说：“陈老师，你可当心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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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朝他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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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和守着他的警察一前一后地出了警局，坐车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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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家门口轻车熟路地接住扑过来抱他的狗，撸了一会儿，随后在家躺倒，睡了两小时回笼觉，起来做了午饭，简单吃了口以后，下午又带狗出门，准备去云海公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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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地，又有警察跟在旁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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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在云海公园湖前的大空草地上甩着舌头玩命撒欢，野得简直看不出原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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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坐在远处的长椅上叹了口气，心道如果有来生他就变成一只狗，天天就这么无忧无虑的跟铲屎的蹭吃蹭喝到处疯跑没有烦恼，不必挂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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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脑了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方韵，一会儿是韩泽，一会儿是如今的徐凉云的那张莫名憔悴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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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案了牵扯的人实在太多，陈述厌脑了不太够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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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会是谁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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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实在不觉得杨碌是杀人犯，那个人看起来一向温厚老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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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陈述厌忽然又想，如果自已被杀，也会被弄成方韵那种艺术性的现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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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凉云会来负责他的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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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倒有点想看他会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已的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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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想法有点恐怖。陈述厌嘴角猛地一抽，赶紧把它压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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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突然在他兜里嗡嗡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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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拿了出来，看了一眼，电话上面标的是“快递服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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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一皱眉，接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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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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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快递小哥的声音有点慌乱，问，“是陈述厌先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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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陈述厌应道，“您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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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是这样的。”快递小哥说，“您年前寄过来的，给双藏那边寄的大件快递，出了点问题……里面的物件不是个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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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年前确实卖出去了一张画。买下画的是双藏市的暴发户老板，对方懒得上门取，就是用快递邮过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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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低了低头，“啊”了一声算是应答，说：“是有这事，怎么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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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物件出了点儿问题。”快递小哥慌得声音有点局促，说，“送来的时候您不是要求好好检查吗，还没邮出去呢，就是送出去之前想着检查检查，打开一看，发现画框被摔坏了……年前我们这边着急回家过年，是有点暴.力了。您看我们是给您赔偿换了，还是……您看看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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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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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偿我们是肯定会赔偿的。”快递小哥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说，“画框您得换一个吧？还是不换？不换的话就先给您邮走，您也好节省时间，换的话我明天上门一趟，您先换了，我们也赶紧邮出去，赔偿的事儿好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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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得换一个的。”陈述厌说，“那您明天来一趟吧，我看看到底坏成什么样，赔偿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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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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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小哥一下就笑开了，又赔着笑道了几声歉，定了明天早上十点半的时间以后，才挂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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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退了出来，看了眼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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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又给他发了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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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往后一靠，靠在长椅上，点开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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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来隔空抱抱他，然后说：“不过……厌厌老师，我觉得他后来不联系你跟你冷暴力，可能也不是真的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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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啊，他当时还中弹了呢，做了十个多小时手术，也没说住院了多久，可能真的一直在住院没办法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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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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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周灯舟最后一句话，突然感觉自已好像不认识中国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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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连忙一把抓住手机，疯了似的打字问：“谁中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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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周灯舟那边就开始打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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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打了一排省略号出来，好像是在无语怎么陈述厌一个当事人不知道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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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又开始打字了，应该是准备给陈述厌说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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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却没那么多耐心了，他一个语音电话给周灯舟甩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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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接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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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都没给他“喂”的机会，张嘴就劈头盖脸一顿问：“什么中弹，谁中弹了，谁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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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任啊，徐凉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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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被他这火炮似的态度搞得有点懵，说：“当年的新闻说的啊，说他们压着犯人下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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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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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趴在地上打的，他也没打过枪，五枪就只中了三枪，打到肩膀和……和哪儿来着，反正是没打心脏上。但是也有生命危险的，三枪啊，这要流血过多也得死，看当年的新闻说是救了好半天，人差点就回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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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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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把他砸傻了，开始单曲循环似的一阵阵在他脑了里回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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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差点就回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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