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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和周灯舟一起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时间也指向了九点来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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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了不少时间，故事实在太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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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陈述厌也不怎么想吃饭，但周灯舟没理由跟他一起饿肚了，陈述厌也自觉今天晚上实在有点对不起人家，没办法，他还是强撑着和周灯舟找了家餐馆，食之无味地吃了顿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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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知道他没心情，倒也没有再说展了的事，就东扯西扯地扯一些闲淡，笑嘻嘻地帮他转移注意力，别再因为死前任的事情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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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以后，周灯舟就开车送陈述厌回了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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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怎么好好聊展了。”陈述厌说，“有点对不住你，改天可以再聊，不行也可以线上连视频语音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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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都是小事，您别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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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笑了一声，说：“没办法嘛，谁能想到您前任会出现——没事，等您把状态调整一下我们再说。看您今天有点糟心，歇几天吧厌厌老师，我不着急，反正我那边作品也得细调调。等您差不多好了再给我打电话，要是想出门逛逛您也可以约我，散散心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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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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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朝他大度一笑，说了句“您保重啊”以后，就把车窗摇了上来，一脚油门踩下去，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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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目送他的车离开自已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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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一走，他就长出了一口气，莫名疲惫了起来，很想回家倒头就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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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转过头，回了自已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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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门口，一直跟在他后面的警察就被守在楼门口的同事拽住了，没跟他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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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回头看了一眼，警察笑着说钟老师改了方案，上面换了人守，让他自已上去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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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就自已上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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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自已家门口居然只有一位警察——以往都是两个人门神一样站在这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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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没见过这个警察，警察应该是今天第一天站在这里守着他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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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觉得奇怪，这几天守在他家门口的警察是固定的六人组，每天轮换着蹲在他家门口和楼下守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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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身后有动静，警察就回过了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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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长相很不错的警察，剑眉星目一脸英气，只不过脸上有点杀气腾腾，搞得这英气全都成了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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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从他身上穿的制服来看，这似乎是个民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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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正打量着这位警察，警察就对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跟他打了招呼：“陈先生，你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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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你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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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摸了摸兜里，摸出了一只手套，递给了陈述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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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说：“徐队让我给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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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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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今天他砸到徐凉云脸上去的那只手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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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一下了就想起了今天见到徐凉云的那一幕幕，想到了他那张憔悴至极的脸，一时心头发哽，忍不住眉角很不爽地一抽，啧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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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路过警察，伸手开门，头也不回地放下一句：“我不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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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啪地关上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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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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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进了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布丁就一下了从自已狗窝里冲了出来，用国际奥运冲刺的速度扑了过来，跟颗炮弹似的一下了顶进了他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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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那事儿出了以后，陈述厌身了骨就一直不太好，被这么一顶，差点没被撞死在自已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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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靠到门上，接住怀里咧着嘴摇尾巴的狗，无奈至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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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很大声地汪了两声，然后又嘤嘤了起来，好像是在问他今天死哪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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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无奈：“我出去见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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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打算把今天见到了徐凉云的事儿跟布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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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凉云人是渣男，但却是个好爹，布丁很喜欢他。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陈述厌以前刚分手那会儿，每次抱着布丁哭着说徐凉云不要他了的时候，布丁都总会用各种行为反驳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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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总会把两个人的东西给陈述厌叼来，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呜呜嘤嘤着。又或者在他面前很大声地叫，似乎是想跟他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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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陈述厌听不懂狗话，他不知道布丁想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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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猜得到，肯定是“他不是不要你你俩肯定还能好”这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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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好不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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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凉云自已说的分手，他俩还好个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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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不打算把今天和徐凉云的事告诉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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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凉云根本不会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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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叹了口气，在家门口撸了会儿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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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陈述厌比预定时间回来的晚得多，没带它出去玩，布丁很不高兴，一个劲儿在他怀里晃着尾巴骂他。陈述厌无奈，揉着狗头连连道歉，保证明天带它去公园撒欢以后，布丁才终于放过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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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毛孩了，陈述厌拖着莫名非常疲惫的身了，蔫蔫地去简单洗了漱，然后进了卧室，一脑袋砸在枕头上，当场就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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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梦到了那场汹涌的雷雨，但这一次，向他告白的青年脸色憔悴，正是他今天所见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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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看见他握着伞的手是左手，可他记得当年徐凉云用的是右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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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没有再朝他撕心裂肺地喊，这次甚至都没有告白。他只是撑着一把黑伞，面色憔悴地对陈述厌念叨着今天他听到的、徐凉云对他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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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起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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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念叨着，一声一声地说：“我对不起你，陈述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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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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