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Toxic Expectations(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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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信你。你不是说我一直在改变和成长?我觉得我成熟了。”</p>
“是的,你最成熟。那是一面,但有一些东西,从来没变过……”</p>
她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十九岁?”</p>
他只是微笑看着她。</p>
这件事他们从来没谈论过。他也不知道她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刘达航真的什么都没告诉她吗?她回中国待了近两周,她没有提及她是否见了她爸爸妈妈。如果见了,朋先生和王女士真的会只字不提?喻子翔没有主动要求过刘达航和朋羊父母保密,但刘达航把那看作他为小月亮们准备的一个惊喜或是什么,从中斡旋成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似乎一定得由他来告诉她。其实喻子翔也不是很在意她提前知道。而如果真的是求婚前对小月亮们父母的拜访,当然是另一回事。</p>
她一点点笑出来。“琳达和牛大王告诉我了。我爸妈也说了一些。你去见了他们,你拿走了我的东西。这是你在温布利说的,你有一些特别的东西要给我。”</p>
他点头。</p>
她抱着他的脖子,靠到了他怀里。“琳达不是很看好我们。”她喃喃。</p>
他笑了笑,吻她的脸,“我妈妈也是。但她希望我们开心。”</p>
她的手指在他后脖颈间划动,“琳达也这么说。”她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捕捉他的眼眸,“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好吗?”</p>
“当然。”他也捉住她的,目光坚定。</p>
她轻啄了下他的额头,“我还没吃完。”然后从他腿上溜了下去。</p>
喻子翔也重新拿起叉子。“你的确需要能量。”他随口提醒道。</p>
她一边肩头耸动,“你明天不需要早起的么?”</p>
喻子翔这时懒得教育她,脑子里想的也是另一件事。“沙发上有一本中文小说。”</p>
“你小时候应该也读过。”她露出漂亮的笑容,胃口很好的样子。“我在澳洲的时候,见你哥哥在读,所以也想重读一遍。很多书,不同的年纪读,感觉不一样。我读的很慢……”</p>
“他看什么书,你就想看什么书,你他妈是对他印随吗?”他的语气可不怎么好,她得赶紧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p>
她似乎意识到了,短暂失神。而后皱眉,有点无可奈何地说,“他也开过这个玩笑。”</p>
“Fuck.”喻子翔低骂,骂完弥补似的说了一句,“我没读过中文的。”</p>
她就笑着问,“你想看吗?我可以借给你。”又很殷切地说,“你真的应该多学习和练习中文。你都不知道不遑多让是什么意思。”</p>
喻子翔没了耐心。“你留着喻子延的便签做什么?他的签名很有价值?”</p>
“他汉字写得很好看。”她说,顿了一顿,“对我来说,有点纪念意义。但……我应该扔了。”</p>
“他去纽约了。工作。”喻子翔看着她道,然后他摇了摇头,“算了,艺术家。”他最后吃了一口意面,嘀咕,“他汉字写的很一般。我可以写的比他好。”</p>
他说完,她大笑,笑出了声。</p>
没问题。喻子翔不慌不忙喝完了柠檬汽水,擦了擦嘴。</p>
“Take your time, babe. 等你吃完,我吃甜点。”他靠到了椅背上,给了她一个反派的戏谑笑容。至于声音,喻子翔还是很清楚小月亮们到底被他哪些点吸引的。</p>
【朋羊】</p>
从伦敦的夏天走到伦敦的冬天,用了四个月。不变的是多变的天气,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风雨。不变的亦是翠绿的草地与树木,以及放晴时,纯蓝的天。</p>
不过,天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冷了。</p>
朋羊依然住在喻子翔梅菲尔的公寓里,而就像她跟喻子翔之间的玩笑话,八卦媒体也认为她租下了这套公寓。《太阳报》甚至无聊的帮她计算了一下房租。这种调侃英国人一向擅长。按照喻子翔告诉她的,他在俱乐部和国家队更衣室里遭到的调侃更加肆无忌惮。</p>
比如说他是她的sugar daddy。喻子翔跟朋羊转述这个时,一点也没有掩藏他的自鸣得意,他简直爱死这个调侃了。事情有时就是如此有趣又讽刺,时至今日,朋羊自然一点都不会有被冒犯的感觉。人们接受什么样的笑话,跟所处的位置息息相关。原本这个调侃的重点就是他们的卧室情趣。</p>
再比如说他们两个中国人财产泾渭分明,BY并非是租下了喻子翔的公寓,而是看上后直接买下来了。与此完全相反的则是,喻子翔把这套公寓送给了朋羊。</p>
朋羊在美国和中国的一些圈内女友也没有嘴下留情,最刻薄当属她的两个经纪人密友,都说她好好一个蜂后(Queen B)偏要当金丝雀(Canary)。朋羊向来知道琳达和麦吉对男人和爱情的看法,这跟喻子翔个人都没什么关系。再加上三人关系的确亲密,她不会放在心上。</p>
Rose来这里玩了好几次,这个女版加拉格兄弟却是什么讽刺的话都没说。但《太阳报》没有放弃无限也无底线的猜想。还能是什么?Threeway。这条新闻一出来Rose就在推特和IG上开喷。如果事情是真的,朋羊认为Rose绝不介意八卦报纸怎么写;Rose介意也主要是因为她们如今的友谊。另外,Rose真的很“喜欢”喻子翔。她从来没掩饰过,只是现在的喜欢跟几年前那种“我很乐意有一天与他上床”的喜欢不一样了。</p>
Rose和子翔的那次约会,对于朋羊而言,曾经短暂地摧毁过一些东西。但真正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不管是子翔还是Rose,他们就是他们。朋羊一开始对他们的信心和对自己的信心没有错。而谁不愿意有一个真心觉得你的男孩儿太棒了的闺蜜?</p>
朋羊从喻子翔的哥们那里感受到过类似的东西。有那么几位,真心实意地觉得,子翔,你的女孩儿太棒了。她约莫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子翔的模样。</p>
喻子翔却好像不是住在梅菲尔。这是《太阳报》寻找到的另一项乐趣,他们称切尔西队长似乎仍旧独居在萨里。或者这也不是完全的事实,蹲点的八卦记者们发现,一般情况下,最多隔两天,他就会来梅菲尔住一晚。但如果是朋羊需要短暂去美国或者回中国,或者去往哪个别的城市的情况,另谈。那种情况也很少,她基本是在休假,可也的确有必须出席的场合。比如航月收购BN股份的一些事宜。</p>
至于切尔西队长为什么不干脆与复合女友住在梅菲尔,八卦小报和网友众说纷纭,最后的结论差不多都是在二人进展缓慢、不急于同居或者二人就是还没有彻底和好这些结论上。</p>
但真实的情况是,朋羊和喻子翔,萨里、梅菲尔两边都住。也就偶尔比赛前夜,或者喻子翔去国家队了,他们才不睡在一起。</p>
对了,赛季开始前,喻子翔公开表示自己仍然是切尔西的队长,目前没有任何离开球队的打算,俱乐部那边同样声明了这一点。</p>
这当然不是英超赛季开始前的最大新闻。</p>
事情很巧,皮埃尔正式搬到英格兰那一日,也是朋羊从洛杉矶回到伦敦的那一日。不太巧的是,皮埃尔没有把他的三只哈士奇带来,朋羊从LA带来了她的三只哈士奇。</p>
那个周末,皮埃尔邀请朋羊和喻子翔去他萨里的新家共进晚餐。</p>
没错,那是个双人约会。</p>
布兰卡是个热情的女主人,她和皮埃尔看上去很登对,二人亲密举动也一直很多。朋羊真实地见识到即将二十七岁的皮埃尔已经是一个游刃有余的法国情人,比他小两岁的美艳性感的西班牙姑娘对他毫无办法。</p>
或许,这也无需惊讶,皮埃尔-荣凯已经拿了两个世界足球先生和金球奖,是足坛两大超级巨星之一。而这几年,他应该也经历了不少女孩儿。</p>
晚餐时,皮埃尔主动说他把三只哈士奇暂时送回了法国的父母家里。原因么,法国人称是怕三只不喜欢英国的天气,以及他没有时间照料。</p>
听上去有些不可信或是敷衍,但谁也不会提出来。</p>
席间两位男士都不喝酒,朋羊和布兰卡相谈甚欢,两位女士便没少喝。</p>
朋羊其实不能完全确定布兰卡是否丝毫不介意她,但只论她实际感受到的,西班牙女人着实畅快洒脱。至于子翔和皮埃尔,朋羊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尽管复杂但依然有些特殊的联系,她以前就感受到过。</p>
席间有一次朋羊去洗手间,出来碰到了皮埃尔。</p>
皮埃尔礼貌地朝她笑,打趣着问,“你好像很喜欢布兰卡?”</p>
朋羊掂量了一秒,微笑说:“她棒极了,我为你感到高兴。”</p>
不似当初的腼腆,法国人大方调侃自己,“我的型没变过?”</p>
他笑,她也笑。</p>
他虽像是在看着她,但眼神没有聚焦,也就不像是在跟她说话,而是自言自语。“朱莉有了一个女儿,跟她男朋友。”他说。</p>
朋羊点头,还是笑,准备回餐桌。这个名字是个很遥远的名字,事实上她也从未跟这个名字的主人熟络过。</p>
又听皮埃尔道:“我很高兴你没有嫁给那个美国人而是跟他重新在一起了。”</p>
她看向法国人深邃的眼睛,含有笑意以及一点距离。“谢谢。”她保持微笑,“我猜。”此后脸上是明显的有点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她相信皮埃尔不难读懂。</p>
皮埃尔视而不见,开了个玩笑,“你当初不想当他哥哥的金丝雀,现在开心地当起了他的。”</p>
朋羊完全没想到皮埃尔会开这个玩笑。她也差点忘了,皮埃尔是极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p>
皮埃尔看着她,笑意收敛,“这是个玩笑,羊。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大家才会开这个玩笑,也才觉得好笑。你不介意的,对吗?另外,你们的秘密在我这里永远安全。也许你觉得我变了……”他目光移开半秒,又落了回来,“你至少应该对你曾经的选择有信心。”</p>
“不,我不介意。我也不会那样想你。我只是不想谈论这个。”</p>
皮埃尔带有一点歉意道:“当然。”</p>
之后二人先后回到餐桌,布兰卡问他们是不是偷偷聊了她。皮埃尔笑着点头,然后看向喻子翔道,“你有没有偷偷告诉她,那次我们在老板家,我吃中餐拉肚子的事?”</p>
朋羊和布兰卡都手持一杯红酒,也差点都把酒杯扔了。这事朋羊第一次听说,她碰到布兰卡的目光,立马知道布兰卡也是第一次听说。两个女人一起摆头,笑得不可思议。</p>
“那么精彩或者无聊的故事,轮不到我来说。”喻子翔笑着道,又问,“你想说么?你不担心影响女士们的食欲?”</p>
皮埃尔用目光问询两位女士,朋羊和布兰卡都无所谓地抛出了“噢有什么都来吧”的肢体语言。</p>
于是,法国人切着牛排开始了这个挑战食欲的故事,“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不公平,明明我们三人吃了一样的东西,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p>
一周后,皮埃尔在新女王公园球场首秀。</p>
他没有取得进球,但是送上了两次助攻,其中有一次精彩的过顶传球帮助派崔克-安柏打入抽射。</p>
那日,刘达航去新女王公园看了比赛,他回来跟朋羊和喻子翔感叹,皮埃尔变得成熟深沉了一些,但他说完似乎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摇头晃脑地说了一个球场上的细节。</p>
“就那个助攻之前,对,我说的不是那个传球,而是之前那一下……沃特福德的球员有点忌惮他,所以保持了点距离,但他轻轻一个拉球,好像漫不经心,但却让对手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扑了过去,结果就被他过了……”刘达航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p>
“所以我又想,他跟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的十八岁的他没什么区别,脚下还是他妈那么细腻。足球像是他永恒的情人。”刘达航那晚喝了不少红酒,感慨颇多,“可能对每一个踢着球长大的男孩儿来说都是如此。只是还得足够幸运才能成为好的情人,光努力是什么用的。子翔,你也是最棒的情人……”</p>
喻子翔立刻打断,“我有很多伙计,夸我夸得我想吐的也不少,但你这语气……像是你他妈跟我睡过。”</p>
朋羊一边狂笑一边也在想,牛大王认为自己在足球层面是不幸运的那一个,努力与否都没了意义。可刘达航也已是极其幸运的一个了,她自己同样如此。</p>
朋羊也经常去看喻子翔的比赛。她碰到过两次子翔的父母,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友善却不过分与她亲昵。而他们似乎都对这样的相处模式感到自如。她没碰到过喻子延,就像子翔告诉她的,他一直在纽约。她也没碰到过安妮塔,安妮塔同样在纽约,她怀孕了,会在明年年初迎来第二个宝贝。</p>
伦敦不仅一天比一天冷,也一天比一天黑得早。</p>
约莫下午四点钟,白昼渐远。</p>
朋羊捧着热腾腾的英式奶茶,站在窗前,往下探望。</p>
公寓里,暖气和壁炉都开着,温暖的像是初夏。</p>
她只穿了一条灰色的短裙,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p>
他走进公寓时,她是知道的。</p>
细微的动静,一点一点接近。她暂未回头,可能正要回身时,他的手臂已经到了她的腰间。</p>
接着,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耳骨,带着一点冰凉的冬日气息。</p>
她捧紧了手中的热茶,眼睛依然看着下方的窗外,轻声问,“外面冷吗?”</p>
“还好。”他的声音仿佛微粒震颤,总是能融化什么。</p>
“他们怎么样?”她又问。</p>
“他们很好。安妮问我今天带不带他们过去。”</p>
“安妮也问我了。我们带去?”</p>
“好。”</p>
“今天这么早?”</p>
“本来更早的,我去了一趟派特和伊恩家……”</p>
“礼物送过去了?”</p>
“是。我告诉他们是你挑的,不喜欢可不能怪我这个酷叔叔和教父。但如果他们喜欢的话,那就是我的功劳。”</p>
“你怎么这么无赖?你是个不负责任的教父。酷叔叔?你哪里酷?伊恩说你每回都要偷点阿兰的小零食。”</p>
他埋在她发丝间笑,两只手则在验证她说的无赖。“你在看什么?”嘴里问着好像很正经的问题。</p>
朋羊的目光锁定在楼下拐角处的阿拉伯水烟酒吧俱乐部。</p>
那看上去跟梅菲尔的一般酒吧或者咖啡馆无异,外观低调,深色玻璃,入口处华贵却仍能做到不起眼。伸出来的长方形暗红色遮阳遮雨篷很有格调,没有丝毫破损。在那下面,有几排雅致的红木座椅。</p>
此时也是有客人的。</p>
这是它跟一般咖啡馆和酒吧的区别,它今天开门,且客人们面前摆放着抽阿拉伯水烟的物什。一个与桌子差不多同高的漏斗形玻璃罐,最上层有炭火,长长的管子从中层伸出,管口被客人们拿在手里。那一片,不时冒出青青袅袅的烟雾。</p>
“你看那个阿拉伯男人。”朋羊尽力忽视那两只不安分的手,用克制的声音说着话,她所指的那个阿拉伯男人至少五十岁,样貌就是常见的阿拉伯男性样貌,“我看了他好几个月。他经常在这个时间拿一个iPad去那里吃饭。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是一身白袍。他每次都戴很名贵的表,我看不太清,我猜是这样,但他永远光脚穿一双可以谋杀我审美的棕色凉拖鞋。瞧,今天这么冷,他仍然穿着。他通常会看着iPad吃完一顿晚餐。晚餐之后,他会抽一会儿阿拉伯水烟,大概加两次炭火。再然后,他就回去了。”朋羊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他住在那幢建筑里。我们都知道那里一套公寓的价值。”她回忆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有几回远远望到他是在看球赛。”</p>
抱着她的男人没有一刻打断,但手中的活儿也没停过。她周身皮肤发烫,可她知道他认真听她说了每一句话。</p>
他蓦地发出了一点笑声。“我以为我们是盖里奇喜欢的两个愚蠢盗贼,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我是在伍迪艾伦的电影里?”</p>
朋羊也笑了,没有发出声音。她低头看热茶,拿起饮了一口。他的手这时规矩了,只是那些躁动尚未远去。</p>
又听他道:“那是艾哈迈德先生。”</p>
“你认识?”朋羊有点惊诧。</p>
“我不知道算不算认识。”他回忆着说,“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其中一位妻子就住在我们这幢楼里。我还在QPR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住这里,碰到过他几次。他见到我总是很兴奋,理智的那种。他的确是球迷,阿森纳球迷。还有什么?噢,他跟我说,他给他儿子在牛津街买了一套豪华公寓,但他很不喜欢他儿子跟很多白人男孩儿派对,只交白人女孩儿女朋友。这件事给我留下了一点印象。”</p>
“为什么?”</p>
他沉思了一会儿,“亚裔父母总是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孩子彻底融入这个环境,一方面也有点担心孩子彻底抛弃自己的文化。我也是亚裔。”</p>
朋羊点头,又抿了口茶,她倒是没想到她随便的一番话,引出了这样一个后续。</p>
她想起什么,回身正面对着他,却没想到他穿着一件荒诞可笑的蓝色毛衣。蓝色毛衣中央的小雪人的红鼻子很是引人瞩目。朋羊难以忍住笑容。</p>
喻子翔面色却极其正经,他扶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她的茶。然后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再回来,又抱住了她。</p>
“你刚才好像想说什么?”</p>
朋羊抿紧嘴唇点头,等着那股笑意过去。好像是过去了,她才道,“伍迪艾伦?让我想想。喜剧演员、知识分子、上流阶层、资本主义、虚无主义……还有什么?”</p>
“抛弃传统道德谈论个体命运与……性?”他的手回归到了他最擅长的事情上。</p>
朋羊咬着嘴唇,目光已然变得勾引。</p>
他仿佛沦陷在她的眸光里,他的嘴唇贴着她的嘴唇。“听上去像我们的故事。”</p>
过于温暖的公寓里,温度骤升。</p>
那盏英式奶茶倾听着愉悦吵闹的声音,渐渐凉透。</p>
直到时针快要指向6时,公寓里总算回归宁静。</p>
朋羊把自己的脸埋在喻子翔的锁骨和肩膀之间,闷闷笑着说了一个词,“知识分子。”</p>
“什么?”他也笑着问。</p>
她知道他已经知道她在笑什么了。在那部纪录片里,开头就是,喻子翔出身于一个西伦敦的中产阶级高级知识分子家庭。</p>
“是的……”喻子翔果然拖长了音道,“陈女士和喻先生不会认同。他们更认同自己是专业人士。而知识分子……听上去太聒噪了,而且不干实事。”</p>
“比如赚钱,支撑整个家庭?”</p>
“或许。”</p>
俩人开着玩笑。</p>
他又坏心地说:“你父母都是老师,也是知识分子。”</p>
朋羊笑得肩头颤动,“这个词如今在中国,更是骂人。他们应该也不会喜欢的。”她笑够了,手指勾住了他脖子上的银色蛇骨链,这是她送给他的,“那你一个足球运动员,一个喜剧演员装什么知识分子,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p>
“你一个rapper,一个娱乐业的Queen B,又装什么知识分子?”他挖苦回去,“《远大前程》?还有什么?《2666》、《Citizen》……《F.A.D》也得算上。还有什么?噢,还说我像亨利八世,你是觉得你自己像安妮-博林吗?Queen B。”</p>
朋羊真的不再笑了。她在他的气味里,闭上眼,梦呓似的道,“你是怎样一个人?Fboy,坏男孩儿,花花公子,玩家……你说我hardest to love,easiest to fall。可你也是这样一个人啊。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我的心只能为你碎。”</p>
他没有作声,只是搂紧了她。</p>
“你也赢了。你少爱我了一点,我是很难过很难过的。我吃不下去饭,睡不着觉。虽然回过头看,那没什么。远远不是什么地狱。你问我真的在乎么?我怎么可能不在乎?我根本不能去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跟多少女人在一起过。”</p>
他的手掌轻触她的后脑勺,温柔抚慰。</p>
“……我后来明白那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p>
喻子翔不会因为他是蓝白军团的青训、他在那里获得了冠军就一定永远效力那一支球队。</p>
喻子翔也不会因为他父母不喜欢他的生活方式就改变他的生活方式。</p>
喻子翔不会因为他的哥哥、他的哥们喜欢那个女孩儿就不喜欢那个女孩儿。</p>
喻子翔也绝无可能因为一个女孩儿转会。</p>
喻子翔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自己二十八岁时的需求去追寻一个足球世界里的童话结局。</p>
他生命中有那么多重要的人,他都不会为了他们把自己的需求放到第二位,他又怎么会在爱上一个女孩儿以后就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p>
“在你得到一个你很想要的东西以后,一切像是理所当然。你开始思考,或者你开始怀疑,你甚至可能没有意识到你在那么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p>
静谧的公寓里,只能听到二人平缓的呼吸声。</p>
“时机很差劲。我们是有可能不分手的。”喻子翔简短地说。他没有否认她说的一切。他亲吻她的额头,“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你也会把你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你那时候也没有想跟我彻底安定下来,你并不完全信任我。”</p>
朋羊同样没有否认。</p>
她睁开眼,看着他从未改变的桀骜的眼睛问:“这一次,你想安定下来吗?”</p>
他果断摇头,微笑着,“但我们可以一起。”他说完,突然望向那副抽象画作,声音清醒笃定,“他是你的第一个,我没办法改变这件事。我必须得是你的最后一个,我会确保这件事。你绝不能再想上任何人,你绝不能再爱上别的人。我是你最后一个。”</p>
朋羊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想告诉她的。</p>
从第一次的第一次,到第二次的第一次。其实是每一次。</p>
“我是你的最后一个么?”</p>
“毫无疑问,一直都是你,只能是你。”</p>
她也望了望那幅画。</p>
喻子翔把她的脑袋扳向他,严肃地说:“他未必只画过你一个女人。”</p>
朋羊笑着,点头。</p>
“我只画过你。”他有点自豪地说。“等我画一副更好的,盖在那幅画上。”</p>
朋羊很想翻个白眼。“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挂在那里?而且,为什么他的画会在这里?”</p>
“以后告诉你。”他再望一眼那黑白线条,撇着嘴道,“他画得很好。但我可以更好。”他说完站了起来,“我们得走了。他们可能已经到了,我们还要去接夏天、淑女和灰风。”</p>
朋羊换裙子时,听到喻子翔在她身后哼唧着什么。</p>
“你在哼什么啊?”</p>
他干脆大声唱出来:</p>
William, William, Henry, Stephen</p>
Henry, Richard, John, oi!</p>
Henry, Ed, Ed, Ed, Rich two</p>
Then three more Henrys join our song</p>
Edward, Edward, Rich the third</p>
Henry, Henry, Ed again</p>
Mary one, good Queen Bess</p>
Jimmy, Charles and Charles and then</p>
Jim, Will, Mary, Anna Gloria</p>
George, George, George, George</p>
Will, Victoria</p>
Edward, George, Edward, George six</p>
And Queen Liz two completes the mix</p>
That's all the English kings and queens</p>
Since William first that there have been</p>
朋羊扭头,看着他,纹丝不动地看着他。</p>
他把那件蓝色的圣诞毛衣给脱了,现在穿的英俊性感。黑裤、蓝绿衬衣,衬着无可挑剔的好身材。</p>
可这首歌的整个旋律实在太欢快和喜剧了,加之语速极快……他记歌词确实厉害。</p>
他是怎么做到hot as fuck, cute as fuck?</p>
唱完了,他故意不屑道,“这是英格兰所有的国王和女王,知识分子不能只知道亨利八世。”</p>
“你在嘲笑我吗?”</p>
“没错。”喻子翔走到她身后,帮她拉上银色紧身裙侧边的拉链,亲吻她的肩胛骨。又自己嘲弄自己,“不过是GCSE的考试内容,狄兰-托马斯的诗和跟数学一样该死的历史。我连Uni都没读,说我是set 8也没什么问题。”</p>
“但你都拿了A?”朋羊这是明知故问,他GCSE全A是英格兰足球媒体和国内一些营销号津津乐道的事情。</p>
“又不难,你肯定也能拿。”喻子翔心思早已不在GCSE上。他紧贴朋羊的身体,手指玩弄着她脖颈的金色链子。“我这么会唱歌,记歌词也厉害,是不是更爱我了?我打赌你他妈现在很想要我……”</p>
朋羊咬动下唇,后仰脖子,也抬手去碰埋在她肩膀的男人,声音像是已经失控,“是的,你那么厉害,真是让人兴奋……”说的却是反讽的话。</p>
她感到她的裙子被撩起来了。</p>
“我就知道,baby。”他边说边行动,不耽误时间,“一分钟。”</p>
这混蛋又骗她。或者,也是事实。她可不打算失控到那种程度。</p>
“Oi!我们得走了。”朋羊猛地清醒过来,转身笑着推开男人。</p>
喻子翔有点扫兴,在原地站了一秒,呼了口气,无奈跟了上去。</p>
下楼时,喻子翔搭着朋羊的腰,突然说,“猜猜喻子延今年圣诞是带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儿,还是三十岁的?”</p>
“你有内部消息,我可不跟你打赌。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带一个?”</p>
“我没有内部消息。但他一定会带,相信我。”喻子翔慵懒又确凿地说。</p>
“为什么?”朋羊侧脸看向喻子翔。</p>
他犹豫片刻,才道,“我妈妈可能知道一点我们的事,如果她暗示过我她知道,她肯定也暗示过她另一个儿子。那么,喻子延在这个场合,为了不让所有人尴尬,尤其是你,他肯定会带一个。”</p>
作者有话要说: 子翔唱的那首歌:Horrible Histories,Kings And Queens (Ruthless Ruler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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