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C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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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维加斯。从米高梅花园体育馆的音箱里, 传出有爆破力的女声。体育馆内，掌声、欢呼声与尖叫声不断。</p>

那是美国西岸时间，五月的第二个星期三的夜晚。</p>

四面八方的镭射灯照向舞台，舞台中央有个紫色的身影。很鲜艳很夸张的紫色, 与女声的振振有词, 融为一体。</p>

她握着话筒, 全情投入演唱。</p>

在她身后的是, 跟了她一年的伴舞团队, 有些面孔，至少对于熟悉她现场演出的歌迷, 都不算陌生了。</p>

演出具有很高的完成度, 当直播镜头扫向台下众多著名的面孔，他们也在跟随她的音乐她的演唱舞动。</p>

好的现场表演总是能把现场变成一个巨大的派对。让每一个正在享受音乐的人把自己的烦恼和对世界的忧心抛诸脑后。</p>

仿佛现实世界才是虚幻的, 唯有这几分钟构建真实。</p>

这是朋羊每一次站在舞台上都会拼尽全力去做的事。</p>

并非从那首把她第一次带来拉斯维加斯的《Girlhood》, 应该是更早以前, 跟牛大王一起奔波于live house的时候。她是自己音乐的掌控者，而当她站在舞台上, 她觉得她是世界的中心。</p>

这是台下的观众能听懂的语言, 他们会被她抓住, 跟着她坠入节奏的天堂。身体的舞动是自然的，是和谐的。</p>

中文具有截然不同的韵律感。融入是困难的, 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做到。</p>

人们永远在说，音乐就是一种语言。美，纯粹的美, 可以冲破国界冲破文化隔阂……</p>

那一曲终了之时，紫色的身影鞠躬，抬头，畅快笑出来。</p>

“Thank you Vegas，我真高兴再次站在这里。”</p>

后面那句话，现场和看直播的观众们，多数肯定是听不懂的，但他们可能会认为应该不是多么重要的话。如果有人好奇，知道以后，也只会一笑置之。</p>

但对朋羊自己来说，那是一句发自肺腑的话。</p>

那晚，她没有拿任何奖项。被邀请演出可以看作是政治正确与多元文化带来的；也可以假设BN在美国音乐工业的影响力；还不能忽视她自身，在过去的一年全球吸粉无数，具有流量与话题性。</p>

“你说的中文我听懂了，你说真高兴什么，后面你说的太快了。……是真高兴再次站在拉斯维加斯的舞台上吗？”</p>

朋羊点点头，她面前的高大英国青年抓了抓头发。</p>

花园里，别墅里，到处都是人，并不喧闹，派对音乐也偏向于舒缓。他们头顶的蓝白天空像童话故事书里的插图。只是再有天赋的艺术家也无法真正做到与自然的配色媲美。</p>

这是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英国，伦敦近郊，萨里郡。</p>

“你会中文？”朋羊有点惊奇地看着菲尔。</p>

菲尔横屏拿着手机，他手机里刚才播放的视频正是公告牌音乐奖朋羊的演出部分。</p>

“刚开始学，我和缇安娜一起，派特比我会的多一点。”菲尔嘿嘿一笑，嘴巴极歪，“挺好玩的，也很难。”他又说，“两年前，你还不是这样的……”</p>

“怎么不一样？”朋羊笑着，认真地问。</p>

菲尔是看了她有生以来在拉斯维加斯的第一场演出的人，且他不像皮埃尔和子翔，对她可能有无法客观的部分，她还真的挺想知道他的看法。</p>

“那个表演很让人震惊，我不打算否定这个，荣凯看完就宣称爱上你了。但我觉得那个时候……你是在试图向所有人证明你的秀是‘合格’的，大家总说最好的秀在维加斯……”</p>

“这个呢？”</p>

“这个是你在告诉世界，这他妈就是你的舞台！”菲尔笑了下，声音难得的成熟，“我也有过这样的转变，从想证明自己到——我就是为他妈的足球而生的……”</p>

“菲尔，你怎么又在跟人说你是为他妈的足球而生的？”喻子翔从后面拿着香槟过来，他的手轻轻放在朋羊腰上，随后侧脸亲了一下她的脸，“他是不是在跟你吹嘘他自己？什么他在世界杯的决赛上上演了帽子戏法……”</p>

“我还没说到，你就过来了！还有，那不是吹嘘，那是事实。”菲尔对喻子翔的说法嗤之以鼻，他看向朋羊，有点莫名其妙又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那段时间在美国是对的。”</p>

“因为她不用看着我输给你们？”喻子翔是玩笑的语气，他抿了口香槟。</p>

朋羊转头看喻子翔，他今天心情不错，就像他说的，赛季已经结束了，当下与以后更重要。而且，他今天当了两个宝宝的教父。</p>

“这只是一个原因。”菲尔的眼珠转了转，“还有一个，如果她那段时间在伦敦，你又多了一个被媒体和球迷指责的点……他们多半会说BY拖慢了你的引擎什么的，他们总这么说，这是一个运动员有一个火辣女友的坏处……”</p>

喻子翔低声道：“滚蛋。”却也笑了出来。她跟荣凯在一起的时候，皇马队里总不乏用这个开荣凯玩笑的，荣凯的回应基本也是“滚蛋”。而喻子翔在切尔西队里，则是，那群混蛋小子们想开但不敢开这个玩笑。也就菲尔这家伙仗着这是私下里，他们关系也亲密，肆无忌惮。他不会生菲尔的气，他知道她也不会。他只是不会再接这个玩笑。</p>

在拿喻子翔和朋羊情人节的照片打赌骗金链子计划未遂之后，菲尔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此时菲尔比了一个中指回去后，转而说：“居然有人说你是故意被约翰过，拱手把冠军让给曾经效力的俱乐部……你是那么忠诚的人吗？最重要的，我们需要你让？”</p>

朋羊看着菲尔，眉间有了一点曲折，她又去看喻子翔。</p>

“是么？”喻子翔若有所思，“我是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说法。他们不是都说我踢不了左后卫了么？”他发现她在看他，他也看向她，露出微笑，“人们总是很有想象力的，但我不确定是他们质疑我的能力更让我愤怒，还是他们质疑我的职业精神……”</p>

“BY，他是个tough man，所以我会开这个玩笑。”菲尔注意到了朋羊的表情，“事实上，他是个让人尊敬的对手。”</p>

“我知道。”朋羊轻轻点着下巴。她了解子翔，但就像子翔对她会有保护欲一样，她对他也有。</p>

“为什么你这个蠢蛋突然他妈的开始奉承我？”喻子翔戳穿菲尔。</p>

“我难得夸你，你他妈听着就行了。你瞧，这个赛季，皇马没了你，虽然保住了联赛冠军，但欧冠早早被淘汰。而那个光头教练没了你，也不打算干了，我看新闻是这么说的。让人生气的是，巴萨居然进了欧冠决赛，但我认为，要不是你们第二回合打他们，你上不了场……”菲尔嘴里对喻子翔一阵猛夸，手上在手机上一阵操作。“BY……你看过这个视频没有？”</p>

朋羊探头过去。</p>

喻子翔就知道菲尔心思不纯。他瞥了瞥，这回真的黑了脸。</p>

今天明明是他当教父的一天，为什么菲尔要竭尽全力惹他生气？！</p>

视频里：</p>

喻子翔拽了拽队长袖标；</p>

喻子翔又拽了拽队长袖标；</p>

喻子翔再次拽了拽队长袖标；</p>

喻子翔的队长袖标被菲尔拽掉了；</p>

喻子翔到处找队长袖标；</p>

喻子翔皱着眉拽了拽队长袖标……</p>

那明明是一场很重要且现在让人不愿想起的比赛！</p>

喻子翔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香槟！</p>

Fuck！</p>

社交媒体上有人把喻子翔拽袖标的镜头给混剪成了一段搞笑视频，背景音乐是T和BY的《Lurk Around》，但版本是喻子翔自己加盟切尔西以后在更衣室唱的版本。</p>

“菲尔，你承认吧，这是不是你剪的？”喻子翔厉声问。</p>

“你太高估我了，我可干不来这个……”菲尔看朋羊笑得快岔气，非常得意，又补充道，“你和你的队长袖标现在都很火热，怎么样，队长喻，期待这个夏天吗？”</p>

“队长袖标就是经常往下滑落，真他妈的……”喻子翔抢过手机，又凶女朋友，“你不许看了……”</p>

他们身后传来男声，“教父，我说没说过？如果那玩意往下掉，你他妈把它绑紧一点就行了！！！”是伊恩，伊恩拍了拍菲尔的肩膀，特别郑重地说，“这个视频，你记得以后给他的教子和教女看，让他们看看这个教父多么蠢……”</p>

没错了，伊恩和菲尔都嫉妒他当教父……</p>

嫉妒让人丧失人性！</p>

*</p>

“你为什么总是拽队长袖标啊？”</p>

“你还敢提！”</p>

沙发上的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这显然不是公平公正的对决，以及，这即将变成另外一起事件。</p>

朋羊的手脚被死死摁住后，喻子翔十分严肃地问：“还拿这个笑话我吗？”</p>

朋羊很努力了，仍然没绷住，笑了出来，使劲点头，“我要去给那个视频点赞，不，我要转发……”</p>

“Fuck！！……这是我的错，bae，你真的没学到教训。”</p>

……</p>

这于是变成了另一起事件。</p>

晚些时候，当喻子翔在厨房哼着歌跳着舞做饭的时候，朋羊坐在吧台上跟人视频。</p>

她的iPad上是她的三只哈士奇，仍然寄养在T家。她这次几乎就把他们带来伦敦了，但在机场出现了一些程序问题，所以三只哈士奇又被T给领回去了。考虑到她这段时间既要筹备新专，又要去度假，她觉得过几个月再把他们接来可能更妥当。</p>

喻子翔这时有空过来看了一眼。</p>

“你真的应该感谢我，哥们，要不是当初我在维加斯把她推到泳池里，你们怎么会搞上？”T在视频里颇为自得地说。</p>

且不说其他，仅仅就搞上这个说法，就让人难以容忍。</p>

朋羊和喻子翔异口同声：“滚蛋！”</p>

T在那边做投降状，“我承认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那个英国壮汉。我推了BY，他推了你，然后，你们就坠入爱河了。不是搞上，是坠入爱河？行了吧？”</p>

坠入爱河这个说法，从T的嘴里说出来，跟搞上似乎也没什么区别。</p>

“灰风，你不要欺负淑女……还有夏天，停下来，你别再他妈的叫了，这下好了，他们一起叫了……”T在视频里抱怨着，“我先挂了，BY，你这三只哈士奇……看在他们能帮我获得女士的喜爱的份上……”</p>

喻子翔笑着摇头走回了锅前。</p>

“你不许利用他们……”朋羊没吼完，T已经挂了视频。</p>

她这边刚要再拨过去，她收到了另一个视频邀请。</p>

乔。</p>

她犹豫了下，接了。</p>

“嘿。”乔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他礼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