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13：拉斯维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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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说完甩开了菲尔, 刚要迈步，又被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胳膊。</p>

“Lee是去跟Yang谈生意。”喻子翔说，他望了一眼李青的背影，再看皮埃尔焦急狂热的眼睛，猛然意识到皮埃尔-荣凯还不到二十一岁。</p>

这是废话。</p>

皮埃尔从十六七岁去到皇马就特别喜欢跟在喻子翔身后, 一开始的原因大概是喻子翔跟皮埃尔的偶像派崔克是好朋友。后来的原因就变成了皮埃尔发自内心的喜欢跟喻子翔一起玩。</p>

那时候，法国小孩儿还没成年，喻子翔都不太在他面前开成人玩笑和用F-word。后来皮埃尔成年了, 喻子翔去夜店, 或者开派对，都会带上他。皮埃尔就很开心, 虽然他不是坏男孩类型。</p>

人们也许觉得法国人和中国人调转个性，会更符合人们的想象。但事情是, 喻子翔就是出了名的playboy, fuck boy, bad boy，player；而皮埃尔就是个有点害羞的天真单纯的男孩儿,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会带女孩儿回家，或者对性没有兴趣。</p>

喻子翔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喜欢过很多女孩儿, 且他跟她们都上了床, 一点遗憾没有。而他那个好朋友二十岁的时候则发了疯似的爱上了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二十岁的时候发了疯似的爱上一个女人, 他整颗心，一条命，整个灵魂都愿意给出去。而如果他真的那么干过, 他这一生再也不会像那样爱一个人。</p>

他可能一生只爱一个人，也可能会爱很多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最天真最不计后果的爱只有这么一次。</p>

此刻皮埃尔眼里的狂热焦急，让喻子翔感到心烦意燥，他耐着性子说道：“这个生意可能对Yang同样重要，你过去只会打扰她。T的演唱会之后有派对，到时我们再过去。”他说完觉得像安慰小孩。皮埃尔跟着他几年，他该欺负欺负，该安慰安慰，倒是也习惯了。</p>

Rus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的，但他乜斜着眼睛，扯了下嘴角，一声未坑。</p>

喻子翔却瞄了一眼西海岸教父，半嗤笑半认真地问：“你他妈又有什么鬼心思？”</p>

菲尔听到这话好想哈哈大笑，他忍住了。</p>

喻子翔笑了，直接嘲道：“这绝对他妈的是恭维，但我想她不会喜欢，而你也不喜欢被称为西海岸的Jay-Z。”</p>

Rus双目一瞪，稍后畅快地哈哈大笑，“这是我为什么爱你，子翔，我的哥们。”他说着一只手掌朝喻子翔伸了过去，喻子翔拍了下那只大手。</p>

皮埃尔已经坐回到座位上，他拿出手机在WhatsApp聊天框里打着字：【You are incredible， I’m falling for you [heart]】（你太神奇了，我爱你上了[心]）</p>

他刚想发送，但他犹豫起来。他想了想，删掉了后面半句话，改成了：I’m so happy for you! See u at the after party.（很为你高兴，一会儿派对见）</p>

皮埃尔看着聊天框里新的那句话，点了发送。他一抬头，子翔和菲尔同时转开了目光。他没说什么，也不介意被人看了去。就是心还是砰砰直跳。</p>

演出场内，人群几乎全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处。</p>

震撼开场来了。</p>

喻子翔脑中和眼前闪过的是金色与黑色，上帝给的曲线。</p>

So Vegas.</p>

*</p>

朋羊去了趟洗手间，这一路，她遇到的每一个人，从她记不得名字的工作人员到一会儿将要上台的BN的歌手，都在跟她说，你太棒了。她跟他们每一个人说谢谢，她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宠辱不惊，只尽量让自己显得谦逊平和一些。</p>

当她从洗手间出来，她收到了皮埃尔发过来的信息，她笑着回到：【谢谢，皮埃尔，那么一会儿见。】</p>

之后朋羊进了微信，边往化妆间走边请求与妈妈视频通话。</p>

“阿咩！朋羊！”牛大王的喊声穿过外面Krazy T的连爆进入朋羊的耳朵里。</p>

朋羊寻声望去，看到了牛大王，还看到了李青。</p>

这是朋羊第二次亲眼见到李青，上一次也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在录影棚外面，李青在他的车边跟《王者说唱》的导演说话。那次李青没看到她，或是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是谁，更不可能记住。</p>

被中国网友调侃为“国民男友”的李青就像视频和照片里一样，演偶像剧男一号绰绰有余。不过也不一定，小女孩儿们可能会嫌他不够白不够纤细。</p>

能见这人一面不容易。朋羊想着。能让这人亲自去见一个人更不容易。但他今晚就是为她而来的。朋羊手机上视频正在连接，她连忙挂断了。</p>

此时，牛大王、朋羊和李青呈三角站位。</p>

朋羊往李青那边走时，牛大王也在往李青那边走。李青身后还有两个人，离得不近不远，高壮一点的应该是保镖司机之类的，正常身材的可能是助理，都是男人且都应该是中国人，他们年纪看着不超过三十五岁。</p>

还没走到李青身前，朋羊就听到了牛大王殷勤的声音。</p>

“青爷，我刘达航，卡斯的，我一哥们的哥们的housemate（室友）跟您是同学，他们都IC（帝国理工）的……”</p>

朋羊听得差点栽一跤。牛大王这关系攀的，让她好没面子啊。尤其，由于外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牛大王深怕李青听不清，说得极其大声。</p>

李青笑了一下，点了个头，没跟牛大王有目光交流，他直接转向朋羊，跟朋羊说，“唱得真好。去你化妆间聊聊？方便么？”他声音不大，语气很温和，但十分居高临下。</p>

“青爷”这个称呼，朋羊无论如何是叫不出口的，跟演戏似的。朋羊看着李青回答：“谢谢李总。当然方便。”</p>

三人便往朋羊的化妆间走。</p>

牛大王不甘寂寞，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朋羊，“阿咩，你要不要先换一下衣服？”</p>

朋羊没吭声。</p>

安静持续了一两秒，李青转头说道：“我可以等一会儿。”</p>

朋羊看向李青，他还是一副很温和的样子，但她无法确定他只是礼貌地说一声实则根本不可能等她，还是说真的。</p>

她看着那双眼睛，摇了下头，“谢谢，不用了。”</p>

李青嗯了一声，没再说话。</p>

牛大王紧走两步，推开了化妆间的门。化妆间里空无一人，麦吉给朋羊安排的小团队不是朋羊专属的，此刻还有别的歌手要照顾。且那几个是要反复上台的。</p>

牛大王站在门边，让朋羊和李青进去。那二人进去以后，他站在门边没有动。</p>

李青没看牛大王，但问了朋羊，“你需要他一定在这里吗？”</p>

朋羊和牛大王默契对看一眼。</p>

牛大王痛快道：“青爷，我在门口等着。阿咩，有事喊我。”</p>

朋羊答应。牛大王关上了门。</p>

化妆间里依然可以听到外面震撼的音乐声，但已经是隔去了不少嘈杂。</p>

李青坐到了沙发上，朋羊就靠着化妆台。</p>

沉默持续了一阵。</p>

李青先开了口。</p>

“我估计BN很快就会跟你谈正式的合同，你先跟我签了，我的人去帮你谈。唱片合同一开始就要谈清楚了，别到时候你自己写的歌也是你自己唱-红的，版权却不在你自己手上。就算你最后不想跟我签，我也乐意帮你把这事谈成。”</p>

朋羊原本看着地板，李青说完，她抬头说了声谢谢，之后继续看地板。</p>

“Rapper之前我没做过，你是第一个，我今晚都亲自来了，资源倾斜你就不用担心了吧。”</p>

“嗯。”朋羊没抬头。</p>

“我不跟你签长约，分成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些你都有主动权，别太离谱就行。这个条件，我想没有任何公司会这么开。”</p>

朋羊吃惊地抬头，她掩饰不了这个。</p>

李青当没看到，接着说：“另外，琳达给你。她以前也在英国念过书，这几年跟周周在美国和欧洲都建立了不少时尚人脉。她自己也说很想带你。但你要不喜欢，我们可以换。先磨合。”</p>

嘻哈和潮流肯定是连在一起的。朋羊脸上有一抹淡笑，她看着李青说：“谢谢。”</p>

周周是李青公司最大牌的艺人之一，是他一手捧成的超模。虽然暂时没有薇薇安、喻子牌大，但未来不好说。周周是有光环的，她是维密历史上第一个亚裔签约天使。</p>

传闻当中，李青和周周有“亲密关系”，但李青从来没有承认过。国民男友唯一承认过的一段恋情是，他在帝国理工读金融数学时跟当时还在兼职模特的在UCL读书的喻子谈过恋爱。</p>

“你话不多啊。”李青笑道，“有问题问我吗？”</p>

朋羊缓缓点头，但她暂时没说话。</p>

“你先琢磨，我问我的。”李青说，“那期节目我看过没有剪辑版的，喻子翔今晚也来了，你们是什么关系？”</p>

“其实没什么关系。”朋羊轻声说。</p>

李青怀疑地看向朋羊，尔后点了点下巴，略有深意地笑了一声，“行吧。你胆子确实挺大。”</p>

朋羊本想解释，但她看着李青的眼睛，直觉告诉她，让这个人认为她有城府有心机有野心未必是坏事。她也不是没有，虽然这件事是个误会。</p>

“我有一个问题……”朋羊这时说。</p>

李青看着她，打断了她，“我跟靖岚是合作关系，你跟我签了，就是我的人，我不可能向着她。而且，她要真想打压你，你今天站不到那个台上。至于你跟节目组最后翻了，我根本没当回事儿。要我说，还挺好玩儿的。”</p>

“最后一个问题。”朋羊道。她没有直接问出来，她觉得李青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她只是看着他。</p>

“喻子翔有眼光，Rus有眼光，我难道没有？”李青果然知道，“喻子翔点评的特别犀利，居然还有傻逼笑他用运动员的标准谈论歌手……整个亚洲历史上就没出过真正有爆发力的女歌手，声音、乐感、创作天赋很高的，有，甚至可以说很多，但爆发力这个天赋，太难得了。黑人、白人、拉丁人里都出过diva，她们全都有这个。我也得说，你可别浪费这天赋。”李青说着笑了出来，特别灿烂的那种笑，“说说你的野心。”</p>

刚才在台上朋羊就想过。现在，她把刚才想的说了出来，“我想有一天人们来到维加斯，只是为了看我在这里的一场秀。”</p>

李青鼓了鼓掌，站起来，朝她伸了手过去，“我们一起努力。”</p>

朋羊握住那只手，他的手很大很有力，她也加了力度。</p>

松开后，李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化妆间的门，古怪问道：“牛大王你真的要留在身边？”</p>

“为什么这么问？”</p>

李青思索了半秒，了然道，“我明白了，你话不多，他话挺多的，有时还能扮演一个‘讹人’的亲友……Nice move.（好策略）”刚才牛大王问换衣服那个问题就是在试探他。</p>

在欧洲足坛，在NFL、NBA等等商业联赛里，经常有球星让自己“麻烦的亲戚”去跟球队耍赖，玩得好就能捞到大合同，玩得不好职业生涯毁了都有可能。</p>

“他在卡斯学的是市场策略和创新，他懂说唱，懂编曲制作，他英语很好，他了解英语文化。最重要的，他欣赏我，他是第一个跟我说我一定会出名的人。他对我忠诚，我也对他忠诚。Brotherhood.”朋羊面无表情地说，“我有多大概率能再找到这样一个人？”</p>

“你们rapper还真是喜欢brotherhood、loyalty这一套啊……”李青调侃着，脸上挂着一点笑，“第一个？难道还有第二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