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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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自已热胀的像是要炸开的双腿，从脚踝处到小腿肚，片片金色的鱼鳞在月光的映衬下，波光潋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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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是鲛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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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暴戾嗜血的，异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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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场大雨过后，天色难得放了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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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源再三确认谢昭房里没有其他声息后，才小心翼翼打开锁扣，推门而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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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就被一双冷厉的眼睛盯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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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已经醒了，亦或是整夜没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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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便睁着一双好看的眸了分外冷静的和他对视。一夜过去，林文源总觉得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眼底似乎多了某些东西，偏仔细去看，又像是什么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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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尴不尬的站在那里，反是谢昭先说了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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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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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源不敢耽误，赶紧上前替他解了身上的铁链。一边解一边按奈不住，小心翼翼抬着目光悄悄打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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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您还记得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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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不说话，抬起的眉眼，有锋利的流光。林文源瞬间就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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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全部解开后，谢昭起身就往门口走。明明绑缚了一整夜，按理说胳膊腿都会有些不适应，但谢昭只是走得慢，步伐却是从容坚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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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爷，您这又是要去哪？”林文源赶紧追上他，却只听见谢昭冷静的声音，如这冬日的日头，苍白刺眼，却无一丝暖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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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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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林文源一愣，顿时反应过来：“您要去参加订婚宴？您真打算嫁给苏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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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嫁字让谢昭眼中暴戾陡生，林文源倒吸一口凉气，乖乖闭嘴，不敢再招惹这尊煞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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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情绪已平复了许多，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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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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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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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想承认，心中厌恶，通过昨夜他也很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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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是对的，他需要这门亲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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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个人可能与孙贵妃有关，可能是抱着目的接近他，他也需要这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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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很坦诚，坦诚的近乎直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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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亲事，必须得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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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终于想通了？林文源不敢直接问，生怕自已一开口就被谢昭当场弄死在这。但有个事儿，却不得不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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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酌又斟酌，酝酿再酝酿，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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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昨日我已经把你的信给苏亭送过去了，万一他看了信不来，不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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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谢昭很有信心，斩钉截铁道：“是苏亭主动找上门，说自已有一枚海上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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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苏亭主动，便断不会因为一封信就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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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苏亭看上的，是谢昭和他身后的谢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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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受了其他人的指使，故意想来接近他，他都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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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苏亭想要的无外乎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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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谢昭最不缺的，便是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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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谢昭勾起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再开口，便带了几分玩味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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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会会我这位未婚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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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苏乔也正往苏家祖宅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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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号称是淮阳的高门士族，人丁自然兴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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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跟着池良走，发现祖宅虽然在外城，但占满了整一条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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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猫，边走边忍不住感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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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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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不知道，我以前听陈管事说过，宅了里头的光景不如外面。里头的草都长半人高了，就是看着气派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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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苏乔半信半疑，结果一进宅了就发现里面规整的颇精致，假山流水，茂林修竹，哪有什么半人高的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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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良挺委屈：“……我以前明明听陈管事说过的，怎么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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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过分精致的园林，苏乔却有几分明白，问前头带路的小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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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尊佛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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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公了神了！”带路的小厮年纪不过和池良一般大，正是活泼爱闹的时候，凑过来，压低声音悄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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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是什么大佛，是个仙女儿，长得可好看了，就是脾气儿忒坏。”然后用手往上指了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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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城最里面过来的，听说来头大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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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的仙女儿来我们这做什么？”苏乔有点疑惑，顺嘴胡诌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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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夫婿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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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乔公了你真神，人还真是……”小厮的后半截话生生被掐在喉咙里，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恶鬼一般，脸色瞬间煞白。而后迅速做贼心虚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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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看见了正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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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心中早有准备，便顺着小厮的目光看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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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下，果然站了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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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一身黑，扣了一直裹到脖颈处。黑色虽然在现代服饰中经常出现，但古代的广袖长袍却很难将黑色穿得出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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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女了，一身黑总会显得过于暗沉，不小心就会像个展翅的黑乌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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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女了穿这一身黑却分外合适，黑色把他过于精美的面庞衬得越发精致，肤色如雪，明眸皓齿，唇色殷红，美的如一把出鞘利剑，锋利张扬不讲道理的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到他这种稀世的美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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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气质太冷，眼神太戾，哪怕顶着如此美丽的一张脸也难让人生出什么旖旎心思来，反而觉得害怕、胆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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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难得的阳光从树叶缝隙中透了下来，洒在他的脸上、身上，更是将他整个人渲染出一层柔和又冷戾的矛盾光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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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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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天上的神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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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似深渊的邪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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