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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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列个清单，”王希从桌上的彩色打印机里抽出一张白纸拍到桌面上，抬眼看他，“清单里的，我一个不动。”</p>

冉霖不自觉握住门把，身体也往门口又贴了贴：“希姐，你现在的气场特像黑帮大嫂……少的姐姐。”</p>

“……你还可以拗得更生硬一点。”王希忍住拿纸团丢他的冲动，思索片刻，松了口，“行了，放心吧，我不会把节奏带到其他人身上的。”</p>

冉霖终于放下心来，正想开门走，又听见王希在背后补了一句：“但你也别真以为录个节目，大家就是朋友了，凡事多留个心眼。”</p>

“嗯。”冉霖低低应了一声。</p>

回家路上，冉霖收到了夏新然的微信。明明有群，但那人发的却是私聊语音。没有任何开场白，熟稔自然的就像他俩是多年老友：“你也太招黑了吧……”</p>

冉霖同样回以语音：“天赋异禀。”</p>

语音刚过去，那边就回复了，显然对面就玩着手机呢：“你别想太多，网友就这样，黑你的时候不共戴天，喜欢你的时候浓情蜜意。”</p>

冉霖：“嗯，我知道。谢谢哈。”</p>

夏新然：“别。我现在也没办法发微博站队挺你，你现在黑亮黑亮的，我要站队，直接等于洗粉，我经纪人能把我杀了。所以只能这么假惺惺地慰问了，你再谢我，我就觉得是反话，是怨我呢。”</p>

冉霖已经来到家门口，一边点开夏新然最新一条语音，一边拿钥匙开门，结果就被夏新然理直气壮的“我不能挺你”给逗乐了，钥匙差点插歪。</p>

终于开门进了玄关，冉霖才按住手机回复：“既然不能在微博上挺我，那就在微信里来个么么哒吧，抚慰一下我的创伤。”</p>

冉霖只是想逗一下夏新然，谁让他长得美还爱嘚瑟。</p>

他甚至已经脑补出夏新然黑线的模样和吐槽的口气。</p>

结果那头瞬间发过来的回复没有黑线没有吐槽，只有满满不可置信的震惊，惊得特别真诚：“靠，别吓我，你不会也是GAY吧！”</p>

冉霖僵在玄关，一时无法决定是先否认自己的性向，还是先问那个“也”的出处。</p>

愣神之际，那头的夏新然居然把最新一条语音撤回了。</p>

冉霖目瞪口呆，陷入了是承认已经听完了还是装没听见的纠结旋涡。</p>

很快，新一条语音过来：“声明，我不歧视同志啊，但是我不是，我喜欢姑娘，最好是萝莉身御姐心的那种，嘿嘿。”</p>

冉霖叹口气，很自然跟他一起越过了敏感话题：“这么猥琐的笑声不适合你。”</p>

模棱两可的态度可以有很多种解读，冉霖不知道夏新然解读出来的是哪个，反正那边最后发过来的信息与这些完全无关，是说陆以尧的：“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黑你这波不是陆以尧带的节奏，估计就是你以前炒CP种下的恶果。当然，纯属个人意见，反正不管是不是他带的节奏，这时候肯定比我还要小心，更不可能出来为你说话，你就别上赶着联系他了，更别发微博@他。”</p>

冉霖想哭：“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蠢？”</p>

夏新然振振有词：“保不齐你的团队就有脑子抽风给你出馊主意的呢。”</p>

如果有一天王希和夏新然见面，冉霖想，怕是能撕出一地鸡毛。</p>

夏新然那边还有通告，所以聊完这几句，就不见了踪影。</p>

但已足够。</p>

刚刚被包子豆浆暖了胃，现在被人暖了心。</p>

冉霖把微博重新打开，进入“陈胜吴广”群，群里唯三的信息，一个是夏新然在第三期录影结束当天发上来共享的生日Party合影，另外两个是他和陆以尧分别发的“收到”。</p>

陆以尧的头像是他自己，但与现在的清爽短发不同，头像里的他长发飘飘，带着轻微的自然卷，配上凝视远方的神情和唏嘘的胡渣，活脱脱一个街头艺术家。</p>

陆以尧出道以来就没走过这种路线，照片应该是英国求学的时候拍的，然而造型太有年龄感，竟看不出一丝学生气。</p>

其实不用夏新然说，他也知道陆以尧不可能公开为他发声。</p>

事实上陆以尧那句“算了”，已经让他喜出望外。</p>

可人就是这样，要么没有，一旦有了，就会更加贪心，更不知足。</p>

好比现在，他就挺希望陆以尧能像夏新然一样，发个微信过来的，哪怕只是问一句“干嘛呢”。</p>

然而陆以尧并没有这种义务，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说得上的交情。</p>

所以冉霖只是胡乱想想，想完，又鄙视自己不知深浅。</p>

整个上午，冉霖都在看新闻频道，企图用国内外大事转移注意力，效果不错。午饭叫的外卖，夏威夷披萨，酸酸甜甜的，让人特有食欲。</p>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全天滚动播出的新闻再没有什么新意，换台时又不小心换到XX卫视，居然好巧不巧正在播放第二期的预告。</p>

预告只有五十多秒，也能让自己撞上，冉霖感觉这就是命。</p>

他不想跟命较劲了，逃避也从来不是他的风格。</p>

不就是被骂被嘲吗，看完也就完了，越不看越想，才折磨人。</p>

关掉电视，冉霖下定决心似的，摸过来手机，指纹解锁，打开微博，一切动作都小心翼翼，谨慎得像在拆炸丨弹。</p>

新增评论很多，但没有什么新内容。</p>

热门评论里仍然高悬着七宗罪，冉霖看着那张截图，竟然感觉松了一口气。</p>

没有新东西出来，骂来骂去都是老套路，看久了，也就麻木了。</p>

按照口碑发酵的规律，未来几天，他的微博底下都得是战场。一旦接受这样的现实，好像也不会太难受了。</p>

不知道第二期出来之后，能不能挽回一些。</p>

扭转乾坤的可能性不大，但多少能改善一些吧，毕竟自己第二期比第一期还是自然多了……</p>

乱糟糟地想着有的没的，等冉霖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出个红彤彤的大苹果。</p>

冉霖吓了一跳，忽然捕捉不到洗苹果的记忆了，坐在沙发里瞅着那个湿漉漉的苹果，有一种醒着梦游的惊恐感。</p>

手机忽然唱起歌。</p>

阳光下少年，梦想可曾实现……</p>

那是刚出道时的他，第一次进录音棚，按照录音师的说法，没唱出任何低落伤感，倒唱出许多光明憧憬。</p>

本以为是王希，可看见来显，冉霖就怔住了，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妈妈两个字变成了1通未接来电，冉霖才连忙回拨过去。</p>

“你干啥呢，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很嘈杂，但亲妈的声音一出场，就从背景音中脱颖而出。</p>

冉霖连忙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听起来元气满满：“在公司呢，刚才上厕所了，没听见。”</p>

“哦，”冉妈妈不疑有他，直接兴奋地进入重点环节，“我和你爸在电视上看见你啦，你个臭小子，有节目了怎么不告诉我们。要不是你赵叔说，我和你爸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哪有我儿子上电视了，还得让别人告诉我的道理。”</p>

自家亲妈就是这样，从来不管你，她得先说痛快。</p>

冉霖弯着嘴角，一直到老妈说完，才道：“我错了，我下次肯定提前通知你和我爸，行了吧。”</p>

“晚了！”冉妈嗤之以鼻，“人家电视都预告了，下个礼拜同一时间，还用你告诉！”</p>

冉霖乐：“嗯嗯，你什么都知道，你多厉害啊。”</p>

“儿子，”冉妈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也不再飞扬，“我怎么看电视里你好像瘦了呢？你这阵子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你可别跟那些女明星似的弄什么减肥，你就这样挺好，你在那几个人里是最帅……呃，最帅的之一！”</p>

“妈——”冉霖投降，“你就违心夸我一回不行吗！”</p>

“我是怕你不努力。你看电视上漂亮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就这个是主角那个是配角啊，那背后下的工夫都是不一样的。”</p>

“嗯嗯。”</p>

“你别老嗯，得往心里去。”</p>

“知道啦……”</p>

“钱够不够？”老妈的话题永远无缝跳跃，不可捉摸。</p>

冉霖扶额：“你都在电视上看见我了，你说够不够。等着儿子给你挣大钱吧。”</p>

“这话你说两年了。”</p>

“……”</p>

亲妈，绝对的亲妈。</p>

“啊对了，你爸那个旧手机坏了，终于肯换智能机了，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下载个什么就能在网上找着你，你每天干什么都能从上面看见。我说是微信，你爸偏不信，那你说还能有啥……”</p>

冉妈妈的微信是冉霖过年回家手把手教的，但除了微信，那部智能机再没开启其他功能。</p>

冉霖本来想趁下次回家教她刷微博，现在老爸提前被人科普，他却又不敢这么做了。</p>

“就是微信。”冉霖深吸口气，压下眼底的热度。</p>

“我就说吧……等他一会儿回来的……”</p>

“爸出去了？”</p>

“嗯，又被你赵叔叫出去喝酒了，大白天，这就是不想好了。幸亏今天店里人不多，你看一会儿要是忙不过来的，我怎么收拾他。”</p>

冉霖想说太累就别干了，但他没有这样讲的底气。</p>

这一次真人秀算是公司上赶着节目组，所以报酬很低，基本半卖半送，还要被经纪公司拿走七成，落在手里的剩不下多少，加上之前很久没通告，自己的日子尚且紧巴，遑论照顾父母。</p>

“怎么不说话了？”冉妈是个快嘴急性子，等不来儿子出声，立刻就问。</p>

冉霖吸吸鼻子，道：“我想吃包子了。”</p>

冉妈还当儿子怎么了呢：“那就买啊，北京连卖包子的都没有啊。”</p>

“我就想吃咱家店里的。”冉霖难得撒娇，不自觉带上一丝乡音。</p>

冉妈乐了，豪气干云：“等过年回来，你坐咱家包子铺后厨里，出锅就吃，撑死你！”</p>

冉霖笑出了声，忽然觉得脸上湿湿的，赶紧找由头挂了电话。</p>

不知所措里，他一眼瞄见手中的苹果，连忙举起来吭哧咬了一大口。</p>

嗯，他没事，他能坚持住，他看得开着呢，下一次录影在上海，他敢拿性向担保，肯定会有一天在迪士尼……</p>

唔，这个苹果买得不好，又咸又涩。</p>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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