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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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初恋漂流记》主打的噱头除了五位国民男朋友之外，还有一个就是绝对不给明星剧本，所有环节和行程都在节目组手里，明星一无所知。纯粹的真人秀，秀的就是明星的原生态！</p>

官方给出的宣传语是——</p>

最未知的旅程！</p>

最奇葩的关卡！</p>

最真实的反应！</p>

最有趣的碰撞！</p>

谁是终极国民男友，你说了算！</p>

这年头敢标榜“真实”两个字的真人秀，都是勇士。</p>

因为真人秀是有剧本的，并且剧本百分百都会发给明星。真诚有追求一点的，或者说对控场力比较自信的节目组，只会在剧本里列明录制的流程、环节以及想要达到的最终效果，如竞争，如团结，如励志，如搞笑等等，剩下的交给明星自由发挥；而有些节目组发给明星的流程剧本，甚至会细到明确A明星要在哪个环节做出什么反应，B明星要在哪个环节得到什么道具等等。</p>

拿着前种剧本的明星，最终呈现出的效果至少还有30%的“真”。</p>

拿着后种剧本的明星，基本上就只剩下“秀”了。</p>

但不管哪一种，都不会特别拎出“剧本”问题进行阐述。</p>

他们巴不得观众忘了世界上还有“真人秀剧本”这种东西，甚至有意无意在后期制作时呈现出“无剧本的临场真实感”。</p>

可《国民初恋漂流记》非要打破常规，明明确确告诉观众，我们来真的。</p>

对于签约的明星嘉宾，也是这个态度——玩不起，就别来。</p>

只有XX卫视敢这么干。</p>

永远走在话题的风口浪尖，永远赚得盆满钵满。</p>

冉霖是真的没收到剧本。</p>

节目组只是告诉他当地天气大约10℃左右，需要穿方便运动的服装，但得注意保暖。</p>

然后冉霖就在王希的带领下，携公司新给他配的人生中第一个助理姑娘，出发了。</p>

助理姑娘名叫刘弯弯，原本是公司的行政，据说是看见内部招聘，自告奋勇转岗过来的。</p>

冉霖看着她红苹果一样的脸蛋，特别担心对方再索要一次亲笔特签。</p>

拍摄从他在家里准备行李的时候就开始了。</p>

冉霖第一次被镜头这样近的跟拍，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等回过神，已经在飞机上了。</p>

被节目组司机从机场接到桂林市区内某酒店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半。</p>

顾杰和夏新然的飞机时间还要再晚一点，张北辰和陆以尧已经到了，尤其后者，据说提前一天就来了，自费住了一天，说是正好档期充裕，先来个市内自由行。当然，这一天是没有跟拍的。</p>

导演和节目组热情地迎接了冉霖，并与他和王希聊了半天，但几乎都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少年放轻松，尽情享受吧哈哈哈！</p>

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导演。</p>

但是冉霖在他的笑声里，真的没办法放轻松。</p>

王希和刘弯弯住一个房间，冉霖自己住一个房间。酒店的空调很暖，别说羽绒服，连抓绒卫衣都穿不住。</p>

幸而冉霖带了T恤，换上之后，一身清爽。</p>

跟拍大哥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冉霖也不知道能不能对着镜头发问，嘿，你准备拍到几点？</p>

吃过猪肉和见过猪跑还是两码事。</p>

从没被这样紧密盯人过的冉霖，压力确实有点大。</p>

既然人家摄像这么辛苦，自己总不能闲着，不然拍出来的素材都是发呆，让后期怎么剪？</p>

思来想去，冉霖决定提前去跟自己的“伙伴”打个招呼。</p>

张北辰开门看见是他，颇为意外，但很快把他迎进来，热络寒暄。</p>

不知道为什么，张北辰的屋里没有跟拍。</p>

冉霖想可能对方抵达的早，跟拍的素材已经足够。</p>

对着镜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顾忌，于是除了最开始的聊主题曲——那是他俩唯一的共同话题，剩下就是说来说去的场面话，偶尔还会有迷之尴尬的冷场。</p>

没多久冉霖就再坐不住，起身告辞。</p>

本来不想去找陆以尧了。</p>

因为张北辰这边都这样，陆以尧那边只能更尴尬。</p>

但出房间之前他已经对这跟拍的镜头说要去提前跟自己的小伙伴打个照面了。</p>

现在见了一个，放弃另外一个，怎么看都容易被吐槽。</p>

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去找陆以尧。</p>

然而开门的是他的助理小弟。</p>

小弟看见冉霖似乎不太意外，但看见他后面的跟拍摄像，却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压低声音道：“陆哥睡了，昨天逛一天，挺累的。”</p>

冉霖真的特别想问，他睡了你还守在这里干嘛，拍他帮助入眠？</p>

好在忍住了。</p>

陆以尧这招不算高明。</p>

或者他本来也没想掩饰对自己的“拒绝”。</p>

冉霖虽然有点难堪，但还是能理解陆以尧的心情。</p>

转念也挺庆幸他不愿意见自己。不然这种对着镜头的情况，自己又不能直说蹭你那么多热度，实在对不住。那见了干嘛，徒增尴尬。</p>

助理小弟关门的动作很轻，但还是发出了声响。</p>

冉霖犹豫再三，未免气氛太干，还是对着镜头给自己打了圆场：“要明天才能见到偶像了，惆怅。”</p>

跟拍大哥好像终于满意了。</p>

冉霖前脚回屋，后脚他就关了机器，站在门口憨厚地笑：“好好休息。”</p>

冉霖简直想谢天谢地，忙拿过桌上没开封的瓶装纯净水递过去：“辛苦了。”</p>

魁梧的络腮胡大哥忽然腼腆起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屋里有。”</p>

冉霖也没强让，就说：“那孙哥你也好好休息，明天怕是要跑铁人十项。”</p>

孙哥被这比喻逗乐了：“不至于，不至于。”</p>

冉霖愣了下，忽然眯起眼睛，冷不丁问：“孙哥你知道剧本？”</p>

摄影大哥语塞，直接憋得打了个嗝。</p>

冉霖这叫一个过意不去，但又莫名想乐，忍得十分辛苦，连忙结束话题：“我随便乱问的。就算你真知道，我也不能让你犯错误啊，赶紧回去休息吧。”</p>

摄影大哥几乎是落荒而逃。</p>

冉霖有点后悔，总觉得自己欺负了老实人。</p>

这厢冉霖结束跟拍，如释重负。</p>

那厢陆以尧却还沉浸在被骚扰的阴郁中。</p>

他一直担心冉霖抵达后会主动跑过来套近乎。</p>

结果对方还真来了。</p>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p>

自从《云章》播完自己迅速成为男友爆款之后，很多前两年就认识但几乎没怎么跟他走动过的同行，都发来贺电，并在采访、微博、时尚酒会等各种场合，营造出与他特别熟稔的好友姿态。</p>

对于这些，陆以尧从来都睁一只眼闭只一眼。</p>

他不会特意去打脸给别人难堪，甚至偶尔面对面碰上，心里再不高兴，身体也会配合演出。</p>

但冉霖是个例外。</p>

其他人的行动都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也是可以预估的，最坏情况就是多一个假朋友，反正大家天天都忙得飞来飞去，也不需要怎么应酬。</p>

然而这位，总有奇招。</p>

陆以尧的心情里，包含着某种对不可预知未来的莫名恐惧。</p>

从心理到身体都在抗拒跟那人处于同一空间。</p>

退一步讲，即便面对面的情况不可避免，他也希望这一天来得再晚些。</p>

“陆哥，”助理小弟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已经盯着这张截图好几天了，何必呢。我知道你生气，但是原博都删了，你也别自己跟自己纠结了。”</p>

盘腿坐在床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睡意的陆以尧沉吟良久，终于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抬眼跟助理道：“早点回去休息吧。”</p>

助理小弟可算等到了这句话，立刻从善如流，回了节目组安排的标间。</p>

随着关门声响起，陆以尧再度把手机拿回来，就放在面前的床上，画面仍停留在相册里的截图上。</p>

那是一条微博截图，博主是一个叫做睫毛弯弯的姑娘。</p>

微博内容全是“啊啊啊啊啊”的激动嚎叫，需要很勉强才能从中剥离出“我今天拿到偶像特签了”几个字。</p>

然后配图就是一张明信片，上写——【我爱陆以尧！冉霖】</p>

就像助理说的，原博已经删了，他没必要再拿截图恶心自己。</p>

但……</p>

陆以尧把双手分置于盘起的双膝之上，看一眼截图，做一次深呼吸，仿佛摆在面前的不是手机，而是武功秘籍。</p>

明天就要跟冉霖肩并肩录节目了。</p>

他必须时刻提防对方再出损招。</p>

所以他不是拿截图恶心自己。</p>

他是想在大脑深处刻下四个字——警钟长鸣。</p>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