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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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嫂在郑家这些日子学会了一些大家子当下人的技巧, 即主子不使唤，下人便要假装自己是件家具，低眉垂眼，一点声气也不出。</p>

但实际上花仔那句话一问出口, 曹嫂的耳朵就支棱起来了。</p>

事关十几二十两银子, 曹嫂起先还操心怎么赌，比如要不要让花仔试试用美色勾引小姜大人, 看看小姜大人会不会上钩之类的。</p>

万万没想到花仔居然如此简单直接粗暴。</p>

姜安城显然也被这一句震惊到了, 抬眼看着花仔，整个人愣住。</p>

指尖的鲜血滴落在盘子里，瓷盘光洁如玉, 鲜血殷红。</p>

但他一动不动, 像是根本不曾发觉。</p>

花仔看着他的手, 再看看他愣神的脸，提醒他：“夫子，你手流血了。”</p>

姜安城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 急忙收手，拿帕子包住手指。</p>

血流得不多, 若是旁人被这样划了一道小口子，花仔可能看都不会多看一眼。</p>

但受伤的是夫子这么好看的手, 又兼帕子洁白, 鲜血沾在上头, 看起来触目惊心, 花仔心里抽了抽，有点心疼。</p>

“慢着。”花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扯开帕子, 端详了一下，确认伤口确实不算大，但还是比较尖，更兼沾到了羊肉上的油脂，好起来可能没那么容易。</p>

她把他的指尖往他嘴边送，“你得舔舔，这样才能好得快。”</p>

她的手一如既往地暖，掌心直接贴合着他的手腕，肌肤毫无阻碍地相亲相触。</p>

动起来的时候腕上的银铃蹭过他腕上的肌肤，掌心是热的，银铛是冷的，姜安城只觉得冷热交加，心思有些混乱：“……舔？”</p>

舔手这种事情，他大约只有在婴儿时期做过。</p>

“嗯嗯，”花仔又把他的手送近了一点，姜安城的头微微后仰，下意识抗拒：“不必了……”</p>

花仔也不勉强，把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拉。</p>

动作自然而迅速，手腕上层层叠叠的小铃铛发出细密的一串响，然后，她一口含住他的指尖。</p>

姜安城：“！！！！！！”</p>

下人们静静伫立，树木在庭外扶摇，梅花在风中飘落，空气中无声飘来冰冷而甜郁的花香。</p>

天光阴沉，寒风凛冽，一切都是在动的，天地仿佛都在摇晃。</p>

但时间却好像被凝固了。</p>

姜安城全身所有感官都被封印，全面静止，连呼吸都暂停。</p>

只余指尖那一处知觉异常敏锐。</p>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朝那根指尖涌去，被她含在嘴里的那一点肌肤仿佛是突然具有了独立的意识似的，所有的感受被无限放大，然后再直冲脑海。</p>

大脑一阵晕眩。</p>

花仔的舌头飞快地吮过那道伤口，尝出了血的味道，再舔了几下，便松开了他的手：“现在行了，小心点别碰着水就成，上不上药都无所谓了。”</p>

她交代完，才发现姜安城的姿势非常僵硬，整个人像是在极度受惊之下被神仙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p>

“夫子？”</p>

花仔正想伸手在他面前晃上一晃，姜安城猛然回神，闪电般收回了手，同时大喝一声：“都给我出去！”</p>

小姜大人身份高明，举止文雅，即便是对下人也从未有过粗声大气的时候，郑家的下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大声，猛地一个激灵，连忙离开。</p>

曹嫂也吓了一跳，连忙跟着退下。</p>

花仔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望着姜安城。</p>

姜安城的身体依然僵硬，脸上却在发红，耳根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p>

他的双拳在袖中紧紧攥成拳，花仔明显见到他左边袖子滴上了几点湿漉的点子，因是黑衣，看上去只是湿，不显色，但花仔对血腥味十分敏感，立刻便要去捞他的袖子。</p>

姜安城连人带椅后退数步，厉声喝道：“花仔！”</p>

“你的手又流血了！”花仔急道，“有伤口不能使劲儿你知不知道？！”</p>

“男女授受不亲你又知不知道？！”姜安城胸中气血翻涌，面上滚烫，胸膛急剧起伏，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能……怎么能……”</p>

花仔愣愣地看着他涨红了的脸，有点呆。</p>

他这是……生气了？</p>

而且还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p>

“是你自己不舔，我才帮你的，我可是一番好心！”</p>

不管是当弟子还是当兄弟，她都够意思了好么？倒是这家伙，被她舔了一口倒像是被狗咬了一口似的，反应这么大。</p>

花仔十分不爽，“你实在嫌弃，自己拿水洗洗去！他奶奶的流的又不是我的血，我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p>

偌大的屋内陷入寂静，一时间只剩两人都颇为粗重的呼吸。</p>

“我不是这意思……”好一会儿，姜安城先开口，他脸上的红晕淡去，脸色看上去已经接近正常，只是神情依然相当不自然，视线别向一旁，声音略有些生硬。</p>

但花仔的火气还没消：“那你说说你什么意思？我舔你一口怎么了？至于发这么大火吗？！不是说喜欢我吗？！”</p>

姜安城原本还想再跟她细讲讲男女之间的大防道理，听到她最后一句，舌头险些打结：“我、我什么时候说过？”</p>

一时间竟不自觉有几分心虚。</p>

这种话他难道真的不小心说出过口？</p>

花仔一想，哦，是，他没说。</p>

但这不重要，花仔理直气壮:“曹嫂说的！”</p>

姜安城：“……”</p>

有点无语，但也松了口气。</p>

“曹嫂不过一个下人，知道什么？”</p>

姜安城手在袖中微微握紧，受伤的指尖处传来丝丝刺痛，但这痛恰到好处，能让头脑冷静清醒，“花仔，你想问的话，我现在可以答你。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我未来的妻子，只有她才是我喜欢的人。”</p>

花仔有点糊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