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现实里的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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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百川看完房之后，白罗罗找同事李浅吃了顿饭。</p>

对于李浅而言，不过几个月没有见到白罗罗，但对于白罗罗来说，却是有几年没看到李浅了，毕竟任务世界的时间和现实有些差别，好在白罗罗在做了情感析出之后那种明显的错位感好了不少。</p>

两人吃着夜宵，喝着啤酒，聊了一些关于单位的近况。</p>

李浅问白罗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p>

白罗罗道：“等单位年会过了就回家吧。”十二月底就是社和局的年会，他们部门还出了节目，虽然白罗罗并没有参加，但认识一下其他人也挺好的。</p>

李浅说：“哦，这样啊。”他吃了串烤肉，含糊的说，“那你这半年可要好好休息，千万别浪费了。”</p>

白罗罗道：“其实我有点事情没想通。”</p>

李浅道：“什么事？”</p>

白罗罗道：“为什么会给我放那么久的假呢？”感觉这样放下去，他一年只用工作两个月啊。</p>

李浅是社和局的老人了，知道的事情比白罗罗多不少，当初还是他催着白罗罗去做的情感析出。李浅喝了一口酒，道：“罗罗，我老实和你说吧，之前社和局你们部门其实没有那么多假期的，就算做出个a+的任务也最多放一个多月，至于s级评价――我在这里工作了八年了，就见过两个人做出了这样的评级。”</p>

白罗罗道：“嗯，你继续说。”</p>

李浅说：“其中一个你应该认识，就是部门里那个叫杨野渡的，还有一个……”</p>

白罗罗听到杨野渡这个名字，立刻想起了在余姐那里做情感析出的小杨，他点点头，道：“还有一个怎么了？”</p>

“死了。”李浅说，“做完任务就跳楼自杀，死前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任务，当时连他爹妈都不认了。”</p>

白罗罗之前听过李浅说这件事，但是没想到那么严重。</p>

李浅说：“当时我才进社和局不久，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那时候情感析出也不是强制的，单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做。”他说着，眼神有点空，“结果就出了问题，这事情出来之后，上面立刻对社和局的安全情况进行评估，出台规范了具体的操作守则，你看的那本员工手册都是那时候定下的。”</p>

白罗罗说：“……他怎么会分不清楚现实和任务呢？”</p>

李浅道：“我也是听说的，具体不是很清楚，据说他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系统保护功能出了点问题，他被任务世界的目标洗脑了。出来的时候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整个人却变得非常混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任务还是在现实里。而且调查结果说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情感析出……”</p>

白罗罗道：“原来如此。”</p>

李浅见白罗罗面色沉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社和局成立那么久，也就只出过那次意外，现在各种机制都非常的完善不怕出现什么意外。”</p>

白罗罗点了点头。</p>

李浅道：“自从那次之后，你们的福利就好起来了，只要任务能够完成，假期那真是长的不科学，福利也是好的没话说。我就说实话，后勤部门的哪个不羡慕你们？只可惜自身条件不到位，走后门都进不去你们的部门。”</p>

白罗罗笑了笑，其实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进了社和局。</p>

白罗罗在这边待了几天参加了年会之后，就回了自己家里。</p>

白母听到白罗罗放这么久假期的第一个反应是：“儿子，你是不是被辞退了不好意思和妈妈说？”</p>

白罗罗面露无奈，他道：“妈，我是真的放假，带薪假期――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我的请假条？”</p>

结果白母迟疑片刻，还是不放心，说：“行，那你还是给我看看吧。”</p>

白罗罗：“……”</p>

其实也不怪白母，这长期出差，出差完了就放一年的假，怎么看都感觉怪怪的。白母看了请假条后，这才总算放心了，说这半年打算怎么过啊，上次相亲的对象觉得如何，有没有再和人家继续联系？</p>

白罗罗听到相亲两个字，表情稍微有点复杂，但他略做犹豫，还是将自己心底的话说给了白母。他道：“妈，我暂时不打算相亲了。”</p>

白母一愣，道：“为什么？”</p>

白罗罗道：“因为……”</p>

白母蹙眉看着白罗罗，大概在思考白罗罗能说出什么个花儿来。</p>

白罗罗小声道：“因为我……有点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p>

白母：“……”</p>

万幸是在同性也可以结婚生子不受歧视的年代，白罗罗没有遭遇父母的狂轰滥炸，然而白母的神色还有点恍惚，道：“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喜欢男孩子了？”</p>

白罗罗道：“我也搞不清楚。”他做任务之前是确定自己喜欢女生的，但是在任务世界经历了那么多，他却有点不确定了。</p>

好在现在到了现实世界，任务里那种动心的感觉散去不少，一切关于任务世界的记忆都蒙上了薄纱。不过即便如此，白罗罗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白母。</p>

白母沉默了很久。</p>

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会被责怪的时候，白母说了一句：“那我去看看你阿姨们有没有年龄合适的男孩子介绍给你。”</p>

白罗罗看着他妈觉得自己真是无话可说。</p>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罗罗的父亲见他妈还在念叨白罗罗的个人问题，说了句：“感情的事情急也不成嘛，干脆顺其自然。”</p>

白母道：“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你儿子当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了。”</p>

白罗罗受到母亲的会心一击，血量大幅度减少处于濒死状态，白父则面露无奈。</p>

白母道：“我又不是封建家长，只是介绍着认识一下，没有硬要他结婚啊。相亲有啥不好的，咱两当初还不是相亲看上眼的――对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记得我就是你的初恋，你说你儿子是不是遗传了你没有桃花运的基因？”</p>

白父不说话了，面色消沉的继续吃饭。</p>

白罗罗哭笑不得。</p>

白罗罗以前肯定是喜欢女孩子的，不然也不会记他幼儿园的初恋那么久，虽然最后事实证明，那个可爱的初恋掀起裙子可能比他还大。</p>

秦百川则一直在和白罗罗保持联系，知道白罗罗回家之后依旧每天给他发短信，但是频率并不高，是一种很让人舒服的节奏。</p>

白罗罗在家休息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间他见了两位相亲对象，一男一女，性别比例相当平均。</p>

女的那个姑娘对白罗罗兴趣还挺大的，只可惜白罗罗不是很喜欢她那种类型，所以委婉的拒绝了。而男的那个则是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少年，白罗罗和他见第一面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这孩子成年了吗？</p>

白母倒是挺满意那男孩子的，眼里全是慈爱之色，说你们聊啊，我和你阿姨先走了，于是两人挽着手逛街去了，留下了白罗罗和这个可爱的男孩子。</p>

“你好，我叫刘株夜。”他笑着做了自我介绍。</p>

白罗罗道：“我叫白罗罗。”</p>

看得出刘株夜的性格属于比较开朗阳光的那一种，和白罗罗略有些腼腆比起来更容易自来熟。两人聊了一会儿，对对方都有了大致的了解，最后刘株夜好奇的问了句：“你真的喜欢男生吗？”</p>

白罗罗道：“……其实我也不知道。”</p>

刘株夜道：“不知道？你该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p>

白罗罗只能点头。</p>

刘株夜闻言笑了起来，道：“那你愿意和我试试吗？”</p>

白罗罗正欲开口回答，手机却忽的响起，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秦百川的号码。</p>

白罗罗说了句不好意思，就站起来去外面接电话。</p>

秦百川已经和白罗罗挺熟了，他道：“在做什么呢？”</p>

白罗罗说：“嗯……有点事儿。”</p>

秦百川道：“什么事？”</p>

白罗罗瞅了眼还在里面喝咖啡的刘株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相亲呢。”</p>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似乎是秦百川也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片刻后，他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道：“看上了没？”</p>

白罗罗说：“没，年龄看起来太小了，总觉得和他站在一起像我弟弟。”</p>

秦百川说：“哦，那就是不合心意了。”</p>

白罗罗叹了口气。</p>

秦百川道：“你喜欢什么样的？”</p>

白罗罗说：“我也……不知道。”</p>

秦百川道：“你就没喜欢过什么人么？”</p>

白罗罗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真没遇到过那种特别特别喜欢的，于是老实的和秦百川说了。哪知道他刚说这句话，秦百川就来了句：“你这个骗子。”</p>

白罗罗：“啊？”</p>

秦百川大笑出声，他道：“你当初可是认认真真的说过你喜欢我，还说要娶我，怎么，又忘记了？”</p>

白罗罗脸上一红，说你别开我的玩笑了。</p>

两人说了一会儿，秦百川就让白罗罗继续去相亲了，还让白罗罗注意节操千万别对未成年下手――看起来像未成年的也不行。</p>

白罗罗回到了咖啡厅里，刘株夜歪头看着他，道：“遇到高兴的事了？”</p>

白罗罗说：“没，一个玩的挺好的朋友。”</p>

刘株夜道：“男的女的？”</p>

白罗罗道：“男的。”</p>

刘株夜看着白罗罗的表情若有所思，他道：“嗯……他有女朋了？”</p>

白罗罗听刘株夜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他道：“我不知道，怎么了？”</p>

“没事。”刘株夜大喇喇道，“我就问问，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吧，你看我这么可爱你都不喜欢，那真的是很难办了。”</p>

白罗罗发现自己无言以对.</p>

总而言之，这两次相亲似乎都黄了。</p>

就在白母准备再给白罗罗安排几场相亲的时候，秦百川却突然出现在了白罗罗的家里，白罗罗买菜回家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p>

元旦一过，白罗罗家里这边降下初雪，他去买了一些羊肉准备晚上做汤锅吃，结果到家刚打开门还没进去，就听到白母笑着说话的声音。</p>

白罗罗提着菜走进客厅一看，发现秦百川和他的妹妹坐在他家里，正在和他妈聊天。</p>

白罗罗看到秦敏才想起来，他似乎自从秦敏生日聚会之后就没有和这姑娘联系过了，今天看到才恍然。</p>

秦敏道：“罗罗，好久不见呀。”</p>

白罗罗道：“啊，好久不见。”</p>

秦敏道：“我和我哥正好回来这边祭祖，说没事儿来看看阿姨和你。”</p>

白罗罗说了声谢谢。</p>

秦百川坐在秦敏身边，没怎么说话，从白罗罗一进屋子，他的目光就挂在了白罗罗的身上，片刻也没有移开。</p>

“我听伯母说你还在相亲？”秦敏笑嘻嘻道，“怎么，对我不满意啊？”</p>

白罗罗没想到秦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有点懵逼。</p>

秦百川冷冷的道了句：“好好说话。”</p>

秦敏哈哈干笑一声，道：“哦，我开玩笑的。”</p>

白罗罗倒也并不是十分的在意，他指了指手上的菜，道：“晚上就在这儿吃饭？”</p>

秦百川还没说话，秦敏就点头如捣蒜，说好啊好啊，她听说白罗罗手艺可好了。</p>

白罗罗笑着客套了几句。</p>

白母的眼神在白罗罗和这两兄妹之间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稍微有些微妙。</p>

最后白罗罗让两人先坐着了，一个人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才饭菜。</p>

他正在洗菜的时候，秦百川却进来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慢慢的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秦百川的皮肤并不太白，是健康的小麦色，平时倒不会觉得太黑，但是和白罗罗白皙的皮肤比起来还是黑白分明。</p>

“吃羊肉？”秦百川问了句，“我来帮你洗菜吧。”</p>

白罗罗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坐着休息会儿吧。”</p>

秦百川说：“没关系，我坐了很久了。”于是他就站在白罗罗的身边帮你摘菜。</p>

白罗罗看他的动作挺熟练的，有点惊讶，道：“你会做菜？”</p>

秦百川道：“打过下手。”</p>

白罗罗道：“来之前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我都没准备，要是今天吃剩菜咋办。”</p>

秦百川笑道：“剩菜怎么不能吃了。”</p>

白罗罗低头处理羊肉，余光偶尔会瞟到秦百川的侧颜，他总觉得自己还没有休息好，看到他的侧颜，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任务世界里的各个任务目标……虽然他现在已经快有些记不清楚一些任务目标的名字和长相，但就是怪异的觉得熟悉。</p>

秦百川没有抬头，却似乎感觉到了白罗罗的目光，他淡淡道：“别分神了，小心切到手。”</p>

白罗罗脸上浮起一点红晕，知道自己偷看别人被发现了。</p>

晚饭，五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p>

羊肉汤炖了几个小时后已经出了味，里面放了白罗罗买来的羊肉和羊杂。作料也是白罗罗兑的，豆腐乳麻酱，吃辣的则加点炒好的青椒辣酱进去。</p>

秦敏尝了第一口就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说：“罗罗，你的手艺真好，味道好棒的――”</p>

白罗罗说：“你太客气了，就是家常便饭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