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小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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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柏虽然脸很冷, 但手上的动作很轻柔。</p>

亭子内侧一圈做成了供人休息的凳子，范白坐在上边，微微抬起脚，不让白袜子踩在地上, 略有些吃力地配合着牧柏的动作。</p>

牧柏垂着眼看着, 把脱在一旁的鞋子拿过来，放在范白脚下：“踩着。”</p>

还是冷冰冰的。</p>

范白乖乖踩上去了。</p>

牧柏开始处理范白脚上的伤口, 因为穿着不长不短的袜子, 小半的伤口藏在袜子底下, 雪白的袜子与伤口黏连在一起。</p>

牧柏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但视线不敢移开：“早上吃了什么？”</p>

范白微愣，下意识顺着牧柏的话题思考自己早上吃了什么, 还没回答，就感觉脚后跟微微一痛，布料和伤口彻底分开来。</p>

范白这才反应过来牧柏突兀的问题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p>

因为提前用过药水, 布料和伤口分开得不算困难。</p>

也是伤口正式暴露在空气中, 看到袜子上的血迹，范白身体中的痛觉神经才反应过来一样，脚后跟逐渐泛起火辣辣的疼痛。</p>

范白小声吸着气：“嘶。”</p>

牧柏嘴角向下抿了下：“现在知道疼了？”</p>

范白木着脸戴上痛苦面具，还在嘴硬：“‘你未看此花时, 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①，现在看到伤口，伤口也不在我的心外了。”</p>

所以，痛痛痛！</p>

范白现在恨不得把这双娇气的脚给暂时独立出去。</p>

牧柏盯着范白看了一会儿，淡淡地扯了下嘴角, 没什么笑意，低头拿了棉签沾药，给范白处理那块伤口。</p>

范白垂着头，视线中是连后脑勺都格外帅气的牧柏。</p>

最后给范白的伤口贴上纱布，牧柏站起身，活动了下略微发麻的四肢。</p>

玉白的脚，圆润可爱的脚指头不自觉地蜷起，时不时左右摇摆下。</p>

穿鞋在走路是不可能了，远处同学们活动得差不多，也都回来了。</p>

不久又要出发，范白有点苦恼要怎么办。</p>

就在他想着掏出小金库去哪里搞一辆代步小车车的时候，牧柏站起身，伸手，还是疏冷的语气和表情：“上来。”</p>

范白：“……”</p>

他想代步，但是没敢想代步的“工具”是牧少爷。</p>

牧柏帮他代步的方式，范白脑子里几乎想不出第二种。</p>

范白：“……不、不太好吧。”范白试图委婉一点拒绝，牧柏这么清冷骄傲的人为他折腰，想都不敢想。</p>

牧柏似乎是不耐烦了：“你还想自己走？”</p>

范白自觉噤声，不敢再反驳现在的牧柏。</p>

于是范白浑身别扭地趴到了牧柏的背上。</p>

老师其实也想的是让人背着负伤的范白行动，但没想到牧柏这么主动，已经把人背到背上。</p>

虽然牧柏并没有露出什么憋屈或是不情愿的表情，老师想起刚才那个穿着华贵的男人对牧柏的恭敬，还是多叮嘱了句：“同学们都是很友好的，如果累了可以让范白的室友帮忙。”</p>

一旁三个室友都点头，尤其是性格外向些的齐跃，跃跃欲试的表情写在了脸上。</p>

牧柏薄薄的眼皮掀起，墨黑的眸子看了老师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应答一声。</p>

这就是不情愿了。</p>

老师讪讪笑了下，内心了然，继续在后面关心其它体力不支的学生。</p>

范白趴在牧柏背上，口鼻尖是牧柏周身好闻的冷香。</p>

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味道。</p>

他本来想问问，但又怕没话找话火上浇油，干脆不出错地开始沉默。</p>

耳边似乎传来轻浅的叹息。</p>

范白故作不好意思地干咳下：“我是不是有点重？”他知道自己不重，但手底下无意接触的肌肉非常紧绷，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p>

牧柏直白回复：“你很轻。”仿佛背了一朵绵软的云。</p>

轻得牧柏不敢用力，却又丝毫不敢放松。连锻炼得结实流畅的肌肉都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微微痉挛。</p>

范白想了想，提力，修长的双腿提了提，紧紧盘在牧柏的腰上，试图给身下的人力车夫省省力气。</p>

做完这一系列行为，范白暗叹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p>

牧柏则是被“小机灵鬼”的动作弄得脚步一顿，身体微僵。</p>

腰侧触感柔软，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不同的温度似乎都在交融。</p>

范白呼吸轻薄，气流无意间吹在牧柏耳后，清冷青年雪白的耳后生起一片血似的红。</p>

牧柏微微闭了下眼，掩住深沉的眸色。</p>

齐跃一直关注着两人的情况，看牧柏的动作似乎有些迟滞，也没有之前的流畅，默默探出一个脑袋：“哈喽？我来帮忙换个……”班？</p>

牧柏转过脸看了他一眼，齐跃又默默缩了回去。</p>

等齐跃离开，牧柏才开口，语气有了些往日的温和：“疼吗？”</p>

范白很欣慰，心道是自己“贴心”的举动让牧柏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现在终于肯好声好气地讲话了：“谢谢牧老板，药很好，很有用，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p>

牧柏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道：“不会有下次。”</p>

范白以为牧柏在说自己隐瞒伤口的事。</p>

经过各方人马的科普和教训，范白已经深刻反省了自己行为，并且真切认识到一味隐瞒伤情的严重性，闻言立马道：“嗯，不会有下次。”</p>

牧柏知道范白口中的“不会有下次”跟他自己心中的不一样，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有些事只要他自己心中清楚并去完成就已经足够了。</p>

牧柏不阴阳怪气了，范白心情大放光明，眉目间都是放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