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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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阿源都没怎么说话, 范白问他，他也只是微笑应对。</p>

范白想，席苍总不能把他拉去填海, 于是还是放下心跟着去了。</p>

目标是射击馆, 范白从来没有来过学校的射击馆，但也有听说, 射击馆基本是由席苍包下，他不在的时间, 才会有其他人去。</p>

进入场馆后，范白发现场馆中还有两个老熟人——上次在射箭馆遇见的, 试图用弓箭恐吓他，最后却被牧柏用弓箭恐吓了。</p>

范白认出两个人, 微微一愣，再抬眼看席苍的目光，不自觉的多了些警惕和疑惑。</p>

范白一直觉得这两个人是在席苍的授意下给他一点教训, 难道是因为上次失败了, 所以这次要卷土重来？</p>

范白扭头去看那两个人——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得像是老鼠见了猫。丝毫没有上次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p>

席苍显然也发现了范白变化的目光和不自觉流露出的警惕, 眸色微变。</p>

看着身旁那两个人，口中吐出的语句像是终年不化的寒冰：“你们两个，站到对面去。”</p>

两个人脸色苍白地对视一眼, 看着席苍语句中指的地方——对面的射击靶。</p>

现在场内并没有人射击, 过去不会有危险，但这并不代表一直不会有人射击。</p>

隐隐意识到席苍想做什么，但两人丝毫不敢反抗，走前哀求地看了范白一眼，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对面。</p>

接收到眼神的范白莫名其妙。</p>

他又把目光转向席苍，一如既往, 妥帖的制服没有一丝褶皱，贴合身体曲线的布料显出劲瘦有力的肌肉线条。无框眼镜微微挡住那双狭长的眼眸，更贴合席苍冰冷无情的气质。</p>

席苍站在那里就是目光的焦点，所有人攀谈巴结的对象。</p>

范白再一次不合时宜地感慨，原来那个阴沉弱小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他再也不需要别人用计保-护，甚至已经强大到拥有仿佛能裁决别人命运的力量。</p>

范白不用打听，都能知道昔日那些踩在席苍头上作威作福的“正统人”的下场。</p>

席苍：“你过来。”</p>

范白慢吞吞地过去了。</p>

席苍像是刚结束一组射击练习，还戴着护具，他冷酷地扫了眼，发现对面两人已经站在该站的位置，便把枪拿给范白：“朝对面开枪。”</p>

范白：“？”</p>

小咸鱼你是否有许多的问号。</p>

对面两人虽然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和细节，但隐隐能察觉到席苍的意图，看到席苍把枪放到范白手里，两人更是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行动，心中默默乞求着。</p>

冰冷昂贵的训练用枪被席苍放到范白手中。因为范白一直抗拒地微微蜷着手指，席苍只好一根一根地将范白的手指掰开，将枪塞进去。</p>

席苍戴着手套。</p>

因为童年经历，他极度厌恶跟人接触，厌恶肮脏的东西，甚至隐隐有了洁癖。</p>

但范白不一样。</p>

隔着手套，席苍能隐隐感受到那份柔软和温度。</p>

拇指和食指伸展开来，席苍刚去摸另外的手指，手一挪开，刚刚舒展开的手指跟含羞草似的，“咻”的一下合上了。</p>

席苍：“……”</p>

命令的语气：“打开，拿好。”</p>

范白不知道席苍想干什么，但席苍都把枪塞到他手里了，范白担心枪掉下去，只好拿稳。</p>

范白如实道：“我不会用枪。”</p>

席苍黑沉的眼眸盯着范白看了一会儿，眸色深沉，像是在因为范白的“反抗”不悦。</p>

但不会就是不会，就算是今天席苍把他给瞪死，范白也还是不会。</p>

就算是会也是不会。</p>

席苍盯了他一会儿，修长的手臂伸展，向范白走过来：“不会我就教你。”</p>

席苍周身有股清冽的气息，不温和，存在感和侵略性极强。</p>

范白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下意识拒绝：“不用了。”</p>

席苍的动作顿住，指尖轻颤后微微收拢。</p>

旁边的人都恨不得把头直接低到尘埃里，也总比看见了这幅少爷被人拒绝的场景，后续被灭口了强。</p>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席苍没有叫人把范白给扔出去。</p>

看见范白眼中的更深的警惕和疑惑，席苍薄唇下抿，冷然：“我很吓人吗？”</p>

范白想着，怎么昧着良心回答，才能让席苍不那么快地把他拉去沉海喂鱼。</p>

所幸席苍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并不要求这个问题的答案，继续道，透着一股从骨子里渗出的凉薄：“只需要你开枪，不管出了什么事，这是我叫你去做的。”</p>

范白不知道这种子弹射击到人体上会是什么感觉，又会有什么结果，他也不怀疑在任何结果下席苍都有解决这件事的能量。</p>

他只是奇怪，席苍这么莫名其妙的行为是在干什么。</p>

让他射击，引起这两个少爷背后家族的愤怒，从而把他赶出学校？</p>

但这圈子是不是拐得太大了。</p>

范白不愿意动。</p>

席苍像是不耐烦了，冷声，言语间不自觉带上了命令的意味：“打中靶子，你今天再走出这个门。”</p>

阿源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皱着眉头，想对席苍说什么。</p>

席苍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阿源便垂头不再言语，只担心地看了范白一眼。</p>

场面一时间僵持下来。</p>

但另一位当事人的表情算不上凝重，还是平日里那副心大又迟钝的模样：“打中靶子就可以了吗？”</p>

范白昨天宿醉，今天起来还有些不舒服，只想赶紧结束工作回去睡觉。</p>

席苍看着范白比平日更苍白些的面色，薄唇微动，似乎还是一副冷酷无情毫无动摇的模样，眼皮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对。”</p>

范白想了想，摆弄了一下枪。</p>

他的确没联系过射击，摆弄不明白。</p>

范白看了一眼“移动冷库”，当然选择了好说话的阿源。</p>

在这个残酷又冰冷的世界里，打工人当然要团结一致，抱团取暖。</p>

阿源也没想到范白会放弃近得多的席少，跑过来问他，但也无法拒绝可爱咸鱼的询问，不自觉地进入状态，开始讲解射击技巧和注意事项。</p>

细心又耐心，不愧是打工人好伙伴。</p>

范白不自觉地摆出好学生的姿态。</p>

一时间氛围居然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p>

席苍在范白转而去问阿源问题时，便眸色一深。</p>

他第一次正眼看自己这个手下，锋锐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p>

阿源总是一副侍者服装，说话微微低着头，很自然地让人觉得亲近和温和，容貌比不得顶尖的精致和英俊，但在人堆里也很出众。</p>

身材因为长期锻炼和工作任务的原因，不瘦弱，肌肉分明。</p>

是温和又给人安全感的风格，算得上高大俊美。</p>

是席苍绝对不会有的模样。</p>

这是范白跟他见了没几面就这么亲近他的原因？</p>

席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p>

阿源只觉得如芒在背，苦笑着把最后一点用得上的注意事项讲完。</p>

他顿了顿，道：“其实你不想做什么，只需要说出来，让席少知道就好。”别人的想法席苍当然不会在乎，但范白不同。</p>

发展成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是席苍的本意。</p>

范白知道席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p>

席苍也只会对牧老板软硬都吃，对他一条咸鱼，当然是软硬都不吃。</p>

范白拍拍好心的打工人伙伴，谢过他的好意：“我过去了。”视死如归的语气，一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p>

阿源只觉得自己被拍过的地方被有意无意地扫过，如同火烧一般。</p>

范白离开，却没有走到射击区，而是径直往射击靶的方向走去。</p>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p>

范白越走越近，就能看清楚两人的表情，俱是一脸的恐惧和害怕，两人都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少爷，在这种恐惧下，没当场哭出来都算好的了。</p>

视线扫过瘫软在地上的两人，范白皱了皱眉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