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承诺（入v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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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脑子构造与众不同, 心里条条道道蛇行斗折、羊肠九曲、山路十八弯的黑泥精。</p>

一个是虽然加班，但加班费给足，日常还能够摸鱼的憨憨老板。</p>

就是用小脚趾想, 也想得出来到底在哪里的生活更滋润。</p>

救救鱼, 救救鱼。</p>

尉迟君和少年的脑电波难得对上一次。</p>

他不知道好友到底有什么目的, 秉承对好友的信任, 他既然不想说就不会多问。</p>

但没得到原因, 青年不会轻易放手。</p>

想不明白就不想, 尉迟君自我惯了，他做事不需要给别人理由。</p>

“这么多人还被不够你娱乐？想要自己去找, 这个是我的。”</p>

舒霖脸上像是永远戴着微笑面具，风度翩翩的模样。</p>

要是不知道的, 一准被他出众如同树下仙子的皮囊迷惑。</p>

“我可没有挑衅咱们尉迟大少爷的意思, 只是……”</p>

他扭头，桃花眼看着范白, 胸有成竹的模样：“总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p>

被狐狸盯上的鱼轻轻打了个寒颤。</p>

尉迟君也扭头盯着他，表情上明明白白写着：要是敢答应他你就死定了。</p>

受伤的为什么总是他。</p>

但舒霖这么自信地要问他的意见。</p>

他怎么敢的鸭。</p>

“……不去！”</p>

尉迟君嗤笑一声, 攥紧的拳头松开。</p>

喝了一口带着凉意的清酒，液体浇熄隐隐的火。</p>

他朗声, 掩不住得意：</p>

“听见了吗？还学院芳心杀手。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找你那些红颜知己玩去。”</p>

范白都觉得老板这模样欠揍。</p>

舒霖依旧在笑, 笑容却不达眼底：</p>

“芳心杀手不敢当。不过枉我自诩受欢迎, 今天被一个小傻子给拒绝了, 总得让我问一问理由。”</p>

小傻子小傻子小傻子。</p>

范白已经忍很久了：“原因大概是……”</p>

两人都看他, 等待着一个答案。</p>

范白幽幽：“我的字典里，没有跳槽这两个字。”</p>

怪不得好多小说里主角爱说这个句式。</p>

说完看着微笑面具陡然变成痛苦面具，面前两人反应不一, 或怔愣或无语的模样，实在是——</p>

太爽了！</p>

…</p>

接下来几天，范白没有再见到舒霖。</p>

但少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p>

梦里有只九条尾巴的大狐狸，追着他跑了一晚上。最后梦里的范小白被狐狸突刺，扑在地上。</p>

rua毛茸茸是很快乐的，但如果毛茸茸有九条尾巴，还把他牢牢捆起来，就一点也不快乐了。</p>

这不是他rua毛茸茸，是毛茸茸玩他。</p>

“小骗子，胆真大。”</p>

离开厨房前，黑发青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带着别样的意味。</p>

“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魅力让人这么护着你。”</p>

“我等你亲口说后悔的那一天。”</p>

清醒时，才凌晨四点。</p>

咸鱼抱着被子拱了拱，蹭了下红扑扑的脸蛋。</p>

仿佛那种窒息感从梦中带到了现实。</p>

少年睁着眼睛在床上挺尸到天蒙蒙亮，痛心疾首。</p>

他光着小脚板吧唧吧唧地在房间转了圈，从犄角旮旯把落灰的四张海报给扒拉出来。</p>

嫌弃又敷衍地甩了甩，灰灰满天飞。</p>

这应该是上家住户遗落的传家宝吧，宝贝们，在他这让你们受委屈了。</p>

这四张海报上面分别是四个F4。</p>

除了那只骚-包狐狸，其余三人照片的角度多半是偷拍。</p>

虽然如此，颜值硬件给力，海报还真像这么一回事。</p>

范白端详了下海报上舒霖那张妖孽脸。</p>

“吧嗒吧嗒”地又去摸了一支马克笔。</p>

在手机浏览器里搜索了一张钟馗辟邪的门神图片，少年揭开笔帽，对照着图片认认真真地完成大作。</p>

看着青年俊俏风流的脸蛋上多出的大胡子和大浓眉，范白又可以了。</p>

贴在公寓大门上，那还是太舍生取了点。</p>

范白退其次，贴在卧室内。</p>

将新的“门神画”贴在卧室房门上，贴好后退后看看，范白总觉得有点不对劲。</p>

他一拍脑袋，摸出尉迟君那张一脸霸道狂拽的海报，复制粘贴画出一张新的门神。</p>

对称贴在门上，安置好一对大胡子门神，范白安心躺回床上。</p>

回笼觉睡得很好，睡起来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钟。</p>

洗漱完，范白严肃郑重地双手合十，拜了拜门上贴着的海报，啊不，门神画。</p>

以毒攻毒，古人诚不欺我也。</p>

…</p>

范白偷偷混进跟班队伍时，忙碌的其它人并没有注意到。</p>

于是并不被需要的咸鱼，安安心心找了个角落钻进去，悄摸做游戏日常活动。</p>

随着牧柏生日的临近，整个学校仿佛都因为这件事按了暂停键，又或许是按了开始键，围绕着这个重大活动的到来忙碌。</p>

一波又一波礼物源源不断地送进牧宅中。</p>

都不用想，一个个巴不得钻到牧柏心窝窝里那般贴心，踩下其它所有人，让自己的礼物给牧柏留下最深的印象。</p>

之前为牧柏流下鳄鱼眼泪的范白：“……”</p>

可恶啊，谁说家里送出固定的礼物，就不能再以个人的名提前送礼物了。</p>

大意了，与其同情牧柏生日独自寂寞，不如先同情同情每个生日都要上班甚至加班的自己！</p>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牧少当众夸奖了一份礼物。”</p>

“什么？！从来没见牧少做过这种事！”</p>

牧柏才在这过第几个生日啊，你要见过才奇怪。</p>

范白默默吐槽，但心中漫上不好的预感。</p>

“快说，谁送的礼物？！”</p>

“就是咱们尉迟少爷送的啊。”</p>

“这有什么稀奇，都是世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个面子得给啊。”</p>

“你懂什么，另外两个少爷也送了礼物，怎么没见牧少特别提出来？”</p>

“那果然还是跟送的礼物有关？送的什么！”</p>

“上次那范白不是跟牧少出去了吗？好像就是买礼物！”</p>

“范白？那个长得还不错的小智障？”</p>

说话的几人想起刚见过范白，转头寻找，却一直见不着人。</p>

“人呢？？”</p>

一只拥有敏锐嗅觉的咸鱼，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任由自己听到各种信息然后被迫走上推动剧情的道路。</p>

逃跑的人行道不是很宽敞吗！</p>

范白刚刚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还没坐下，突然杀出来一堆黑衣人。</p>

领头是一个有点眼熟的青年。</p>

“喂！别跑！”</p>

高罗生半敞着制服外套，凶神恶煞，自从上次入校匆匆一别，这次再见面，精致的校服还是被他穿得像个二流子。</p>

他来得很快，一如拿着菜刀砍电线，一路刀光带闪电。</p>

“说你呢，别跑。”</p>

范白：“……”</p>

有病病。</p>

你看他理你吗。</p>

高罗生气喘吁吁地跑到范白面前，看着少年不动如山，干干净净十分镇定的模样，一时失语于他不按常理出牌：</p>

“……你怎么不跑。”</p>

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先问了这么一句话。</p>

范白也无语。</p>

你当他没有看过慌不择路地逃跑，然后撞到什么男主角男配角——</p>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的剧情嘛。</p>

再不济点，碰到什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那就是炮灰展开了。</p>

肯定不是他懒得动弹。</p>

嗯。</p>

“不是你让我不跑吗。”</p>

高罗生：“我让你不跑你就不跑吗？”</p>

范白：“……”</p>

怀疑这人有什么大饼。</p>

“那我现在跑？”</p>

高罗生也发现自己这话太傻了些，干咳一声：“跟我走，席少爷找你。”</p>

“……”</p>

他终于彻底想起来这个脸熟的人是谁了。</p>

原来同是第一集里出现的跑龙套，F3席苍身边抓他想邀功的那个大哥。</p>

不知道现在跑来不来得及。</p>

上次F3席苍说，底下的人先尉迟君一步来抓他，是在自作主张。</p>

恕他直言，这只能骗骗没有社会经验的憨憨。</p>

控制欲爆棚，对底下人说一不二的暴君，怎么可能有人敢自作主张。</p>

范白被带到他面前时，席苍正在跟几个范白不认识的人打高尔夫。</p>

比起前两次见面，席苍穿得休闲些，也没有戴眼镜。</p>

没那么衣冠禽兽。</p>

脚踏在青青草地上，头顶着灼灼烈日，范白叹气。</p>

小草给我一片绿，我给小草一份爱。</p>

小草也是生命！</p>

所以放他回去吧，他不想伤害小草！</p>

更何况席苍忙得好像根本没时间理他们。</p>

等旁边两人将高尔夫球打出去，长吁短叹地“失落”，大呼等着观赏和学习少爷的球技后。</p>

席苍跟才发现似的，扭头看过来，不急不缓对高罗生道：</p>

“你动作很慢。”</p>

不知道是晒的还是被这么一句话问得心理紧张，高罗生满头大汗，知道闻言连解释都没有：</p>

“是。我一会儿就去领罚。”</p>

范白寻思着，想不受罚是不是得坐火箭。</p>

那也不知道给不给公费报销交通工具费。</p>

席苍这才扭头看范白，静静打量了会儿，那双狭长的眼里满是冷冰冰的情绪。</p>

视线刮在人身上，从上到下不带感情地丈量，让人不自觉背后起了些战栗。</p>

“平凡又普通，胆子倒是挺大。”</p>

就当这是对咸鱼的夸赞了。</p>

但范白背在身后的鱼鳍紧张地搓搓。</p>

所有扣子强迫症似的整齐扣好在一排，衣服熨烫整齐，连袖口和衣摆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一丝褶皱。</p>

外表彬彬有礼，优雅禁欲。</p>

那也只是外表。</p>

“连您跟舒霖少爷和尉迟少爷的暗中竞争也敢插足，该说不愧是个傻子。”</p>

不远处正打高尔夫球的人群，一人挥完杆，看了这边一眼，笑着道。</p>

席苍不置可否的模样。</p>

范白松了一口气。</p>

原来是夸他这个胆子大。</p>

他还以为自己刚才在等待的时间，大太阳底下蹭伞的小动作被发现了。</p>

那没事了。</p>

不蹭伞，又没个遮阳帽和遮挡物，以这个小身板，晒一晒晕过去，他才不信这里会出个雷锋把他搬回去。</p>

“您把他找来是为了……”</p>

席苍手指在握把上点了点，声音腔调都透着股傲慢与冷然，眼尾狭长上挑：</p>

“只是想看看，能揣度准牧柏爱好的人，到底是什么样。”</p>

起话头的人眼珠子一转，了然。</p>

主动给台阶：</p>

“既然人都叫来了，那不如让他直接告诉您。”</p>

谄媚得又不会太过分：“当然不会有人拒绝您的橄榄枝。”</p>

席苍修长的手微整衣领，细长上挑的眼盯着范白，似乎在思考。</p>

一旁的球童个个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盯着范白。</p>

这人怎么凭什么得了另外两个少爷的青眼，还能在席少爷这一步登天。</p>

运气好过头了吧。</p>

噔噔咚。</p>

范白死鱼眼，哀愁。</p>

有的人忧愁找不到工作，没有上司赏识。</p>

但有的人拼命想咸鱼，却怎么也飞不出这花花的世界。</p>

范白头秃。</p>

如果说舒霖是外表白雪内里黑泥的雪人黑泥精，那么席苍就是外表和内里都黑透了的人型自走纯种黑泥精。</p>

说尉迟君是傲慢暴躁的纸老虎，这只就是阴险狠辣、伺机袭击令人毙命的毒蛇。</p>

范白能把自己的偏见写满一个小本本。</p>

但某种程度上，因为某种原因，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范白……</p>

有点怕席苍。</p>

准确来说，是F3这类型的衣冠禽兽。</p>

如果可以，他不想跟席苍对上或有太多交集。</p>

“跟路边的杂草一样随处可见，你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p>

范白眉眼微怔，来到这所学校，第一次完全沉下情绪。</p>

耳边那句话仿佛倒带一般重新响了一次：</p>

“杂草就该趴在泥里，还想奢望摇身一变成为什么高贵东西？”</p>

他身边的人也跟着笑。</p>

笑声很刺耳。</p>

为什么要笑，很好笑吗。</p>

抬头看到一圈人或惊愕或惊恐的脸色，少年才意识到，自己把这句话直接说了出来。</p>

说都说了，那就一起说完吧。</p>

范白顶着席苍莫测的视线，黑润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他，面无表情：</p>

“杂草好。”</p>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p>

知道为什么吗，靠的就是连绵不绝、春来又生的杂草。</p>

年轻人欠缺红色东方思想的洗礼，发展前途必然有限啊。</p>

后面的人高尔夫也不打了，面面相觑。</p>

席苍狭长的眼盯着他，长眉轻挑。</p>

“杂草能分担多余水分，调节水流量。”</p>

“防止表土办结，疏松土壤。”</p>

范白摆着手指头数，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地上的草坪：</p>

“杂草种在这里，也会变成有用的草坪。”</p>

少年说得很认真，说话也几分条理，但在场除了面色冰冷的席苍，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低下头。</p>

范白想，今天他铁头娃的名字大概是要一战成名了。</p>

再结合下只有主角拥有怼了大人物还能安全活下来，甚至升职加薪、赢得后宫。</p>

他这个名出的，大概是身后名了。</p>

但已经到这步了，范白不后悔。</p>

说完想说的话，心中全是轻松。</p>

清秀少年平静到清冷的表情全程如一。</p>

一片低垂黑压压的头颅中，那截细瘦纤长的脖颈倔强地立着，微微紧绷。</p>

日轮西垂，阳伞原本遮出的阴影偏移。</p>

日光耀眼，映在人眼，仿佛是两团跳跃着永不熄灭的火焰。</p>

不惧黑暗，顽强点亮。</p>

突然接受阳光直射的咸鱼：“……”</p>

风味咸鱼请于阴凉干燥处保存，这样他真的要晒成咸鱼干了。</p>

但他不能动。</p>

现在他的人格和精神，一定就如同天上的太阳一样闪亮！</p>

为了big，范白忍了。</p>

“怂成这样，倒也敢大放厥词。”</p>

席苍一手把着高尔夫球杆，轻轻在草地上敲了敲。</p>

“范胡兰”梗着的脖子一松，郁卒：什么怂，难道不帅吗！</p>

“既然这么顽强，在这里待到这场打完，今天的事我便既往不咎。”</p>

“如若不然……”</p>

席苍接下来的话没说完，眼底的冷光已经将他剩下的那句话补完。</p>

怪不得能当主角，各个眼睛都是扇形图和调色盘。</p>

席苍离开，其他人顾不得，不敢留在原地，匆忙挥杆击球，跟着追了上去。</p>

等人全都走远，高罗生轻轻呼出一口气。</p>

眼神凝重。</p>

“你……”疯了吗，要发疯也自己去找死，别连累他们。</p>

高罗生本来想这么说，但看着少年泛红的眼尾、在阳光下几乎苍白得发光的皮肤，似乎是眼泪和害怕忍耐到极点，少年再也忍不住，压抑又克制地揉了揉眼。</p>

眼角又可怜巴巴地红了一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