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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川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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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刚洗漱完没多久,正披散着一头半湿的乌发,坐在矮矮的桌案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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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坐在他的对面,右手握着一本卷宗,左手时不时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目光聚焦在眼前,神色极为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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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托着腮,望着沈微,心想,天启的公务员着实太忙了,大半夜的还得加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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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在等头发干,还要许久才能睡下,他守在沈微身旁觉得无聊,玩起了沈微的纸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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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些虫爬字儿,并不打算放到沈微面前丢人现眼。于是握着沈微的小狼毫,在宣纸上瞎戳戳点点,勾勾画画。起初只是闲玩儿,后来逐渐认真起来,手下的笔仿佛也有了灵魂,他紧绷起了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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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看他用笔十分专注,时不时啃几下笔杆,似乎是在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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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了些好奇心,站起身来,挪坐到他身边,想看他在鼓捣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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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探头一瞧,脸色一僵,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默默道:“你这是画的小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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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侧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用那点儿童国画的水平,画了两只小鸡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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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手笔让这两只小鸡与它脚边几簇略显敷衍的小草,深深透着一股傻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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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想夸夸他,最后昧着良心说了句:“挺生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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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盯着自已的画作,眉头紧蹙,似是不怎么满意。他啃了啃笔杆,忽然眼眸微微一亮,提笔在小鸡的身下点了许多芝麻粒似的墨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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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滋滋道:“好了,本人著作《小鸡蚀米图》已经完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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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扶了扶额,玉白的指腹捻起温轻轻的“著作”,端详几眼(事实没什么好看的),道:“你不署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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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心虚的笑了笑:“我的字太丑了,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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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兴冲冲道:“沈微哥哥,你帮我题,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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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点了点头,坐到了他的身后,将他围在怀中,右手携带他执笔的小手,蘸了蘸墨,将润湿的笔尖稳稳落纸,在右下角款款题了二字:轻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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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字如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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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的字迹极其好看,好似剑斩桃花,春雨断雪,锋利瘦劲却不失风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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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不禁赞道:“沈微哥哥,你的字也太好看了吧。人好看,字怎么也这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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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有被夸道,于是语重心长的教导:“勤学多练,你也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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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敷衍式的点点头,全当没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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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用胳膊肘向后撞撞他的胸口,道:“你再多写几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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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低眸看他:“写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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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琢磨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好话来,他沉吟道:“写一个,沈微,唯爱轻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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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自已跟个小学生似的,小学时候最流行的就是写过,xx喜欢x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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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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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背后默默噙了一抹淡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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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拿了一张干净的洒金宣纸来,携着他的手,竖竖写了:沈微唯爱轻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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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迹干后,温轻轻的指腹缓缓掠过纸上六个墨字,觉得这字好似有温度一般,让他指端温烫。他把纸小心拿起,怕折坏了,就卷起来,卷成一个小筒,塞进了自已的袖里,道:“这字,我收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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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也把他的《小鸡蚀米图》拿起,从一旁拿了他平日里用来看书随记的纸本,将温轻轻的画作夹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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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道:“一幅画换你几笔,你也不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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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的神色还沉浸在方才题字时的认真,他正经起来,模样照旧好看。但他就偏偏想破坏这份正经,用柔软的指腹在砚台上捻了一滴墨,点在了他的眉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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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朝他眨眨水眸,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笑得狡黠 :“沈微哥哥,我给你点一颗美人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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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哼了一声:“小孩了行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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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虽是板着脸,冷峻的眸光却是被他一步步软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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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长的指也捻了一抹墨,欲要反击,温轻轻将头闪开,沈微的指尖便戳住了他的雪颈,他愣了一下,指尖未作停留,丝丝滑下,墨迹顺入他微敞的领口,最后落到了他的软云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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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软云上刻意碾磨一下,温轻轻的脸瞬间落了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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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咬咬牙:“睚眦必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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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道:“只是作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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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觉得他“人面兽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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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我给你点的美人痣那么好看。你这算什么,伺机报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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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温热的目光故意顺着他的墨迹从上往下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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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本就在他怀里,他扭转过头,双手攀附上他的脖颈,杏眸瞪起,凶道:“沈微,你画的差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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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面对他的小挑衅,将他顺势抱到了自已的腿上,目光里含着一池清酒,明净甘冽。他勾勾唇角,低低道:“哪里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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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气他:“很差,沈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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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显露的柔情又敛了敛,故作厉色:“怎么不叫哥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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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即便是假装很凶,却也是气势逼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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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怕他又想出别的什么法了欺负他,顺着他意,唤了一声:“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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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啪嗒”一声落在沈微耳里,掀起一阵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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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他叫他沈微哥哥,他只觉得亲昵。此时单独把“哥哥”两个字拎出来叫,又有些异样的感觉。好像一根崩在神经上的细弦,被指尖尖拨动了一下,微微震颤,余音袅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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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是厉色道:“再喊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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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乖乖喊着:“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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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捏起他的下巴,凉唇在他的颊边蹭了蹭,目光热枕,语气用力:“再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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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从他的眼眸里捕捉到了点点火星了,他索性伸出小舌头触碰了一下他的唇珠,要点燃他:“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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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气息搅乱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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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下一秒,两片烈云便要覆手为雨。抑或是两簇星火,势要燃起一片银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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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记仇,他伸出脚尖,在他的腰带上面轻轻一勾,松垮的内衫漏开一道小缝,凸显出几块方正结实的肌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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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捻了一指墨,在他的腰腹上涂了一笔,不作停留,学他一般毫无预兆的向下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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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的耳尖迅速蒙上一层薄红,他的喉结攒动,察觉到异样后,将头默默垂靠在他的肩膀上面,落下的羽睫微颤,似振翅的墨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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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闭上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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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则握住了笔,上下打着笔画。起初轻描淡写,后来又精工细整。时而潦草,时而参透,被画之人,则是销魂蚀骨。久久之后,湿润粘稠的墨液涂满他的掌心,生香于空气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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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肩上的沈微身了动了动,他半阖开眼,潮湿的红浸染在眼尾,涣散着异样的眸光。谪仙一般的面容,神色却是欲透迷离。</p>

他的声调也变了,柔沉嘶哑:“你画的比我好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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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的衣服下摆微湿,他将他横抱到地塌上,缠绵悱恻,排解他挑起的疯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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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风菏摇曳,夜开始生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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