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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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将鱼干放回雨来面前，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查看手机消息。</p>

一小时前，元姣发来两条消息：「我收拾好房子啦，周末请大家来吃饭」</p>

「你要不要来？」</p>

路司予把手机到扣在桌上，“砰”的一声，雨来抬起猫猫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吃。</p>

他曲起食指，在猫头上刮了刮。</p>

“连邀请都是最后才想起我。”</p>

“我才不去。”</p>

……</p>

路司予是真的没时间，本周隔壁市有一个创投风投会，需要他出席。</p>

坚桦资本新一季度的好几个投资对象会参加这个会议，在会议上对它们的产品模式、经营方向更详细说明，现场的风投机构、私募基金也会根据需要输出基金，做出投资。</p>

前排，路司予戴上耳机，翻着主办方送来的商业企划书，果不其然看到了陆忘生的安然能源。</p>

比起上次那份，这份把产品方向细化了一些，主要针对居民燃电，还有商业、企业供电——跟雷日光电的业务大同小异。</p>

安然能源的负责人上台演说，慷慨激昂地陈述华国未来十年、二十年的能源格局，不少风投机构负责人听了暗自点头。</p>

路司予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坚桦资本的负责人问：“老大觉得怎么样？”</p>

虽然上次被大老板驳回了，但坚桦资本信息部依旧比较看好这个项目。</p>

“燃气改革？”路司予一抬眼皮，看了眼台上的产品介绍：“华东区的燃气都是西边送来的，市场份额已经被几家老燃企瓜分完成，他陆忘生从哪搞燃气？”</p>

“别说回了趟山西，就挖出天然气了。”</p>

台上，安然能源的负责人仿佛有感知一般，接连拿出了几份与老燃企的合作意向书。</p>

陆忘生胃口很大，想一步从火电厂跳到燃气改革上。</p>

“贴着西北做生意呢？”负责人B问。</p>

“不可能。”路司予转头。</p>

陆忘生的位置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阴鸷的双眼盯着台上的PPT，看不出喜怒。</p>

“陆忘生做生意的风格，绝不是跟在别人背后捡残渣。”</p>

路司予在地图上勾画了一下：“雷日光电起步初期，晶体硅电池效率只有7~9%，国际上同类产品效率是12%~15%，陆忘生光是烧钱砸这项技术就烧了近一个亿，最终使国产晶体硅电池效率稳定在13%左右。”</p>

“他是个事事都要抢在别人前面的人，要说他看上了‘海气登陆’项目，想在未来吃可燃冰这块蛋糕还有可能，燃气？”</p>

虽然不知道陆忘生搞个壳子公司干什么，但是他没兴趣拿真金白银跟陆忘生玩这个游戏。</p>

路司予盖上资料：“这个项目不投。”</p>

这场风投会，安然能源当场拿到了1500万投资，还有不少私募基金负责人表示没抢到投资十分遗憾。</p>

陆忘生跟投资人一一握手，余光看见了坚桦资本簇拥路司予离开的背影。</p>

“陆生也认识他？”凯盛资金的投资人笑着说：“坚桦资本的老板，投资界的新星，他很少出席这种会议，说起来大家都是头一次见过他。”</p>

“坚桦资本创立也才五年左右，资金雄厚，去年底投了塔山科技，今年科技板涨得非常好，赚翻了简直。”</p>

“林总贵人多忘事，三年前LA互联网大会上，我们还见过他。”陆忘生扯了下嘴角，助理送来投资名单，果然没有坚桦。</p>

“啊……”凯盛资金负责人一拍脑门：“是阿瑞斯的CEO？”</p>

“是他。”陆忘生合上本子：“谢谢林总的投资，期待下次见面。”</p>

……</p>

路司予一直没回消息，元姣的心情从忐忑，到生气，戳着屏幕自言自语：“又不回了，混蛋，下次你发消息我不会回的！”</p>

小气极了，生个气到现在都扭不过弯来。</p>

地铁播报：「人民大剧院站，到了~」</p>

元姣收拾心情，抱着一大束百合花下站。</p>

沈当送来了第二场演出的门票，这次的位置特别中心，元姣邀请严美玲一起去，那丫头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下班就不见人了，元姣只好自己来。</p>

后来，沈当正在做发型，见到元姣非常惊喜：“哇，为了每次都有香香的百合收，我应该每场都给你送门票。”</p>

元姣找了个玻璃瓶把百合插起来：“这花可没门票贵啊，当当姐亏了。”</p>

化妆师笑着说：“要不是元小姐说，我们都不知道沈老师喜欢百合呢，老师藏得太深了。”</p>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元小姐好眼熟啊？是演过什么电影或者电视剧吗？”</p>

元姣指着自己，笑：“我怎么可能演电影和电视剧？”</p>

“您认错人啦。”</p>

“她上过我那个综艺，新人王。”沈当解释：“你可能在哪看到报道了吧。”</p>

这个化妆师是剧组的，平时不跟沈当跑通告，年纪又稍稍比较大：“那可能是吧。”</p>

“不过说起来元小姐外在条件真的很好，三庭五眼非常标准，颧骨不高但是挂得住肉，这样的骨相肯定很上镜。”</p>

沈当从化妆镜里端详元姣：“这么说还真是啊。”</p>

“砰”一声，化妆室的门被推开，舞蹈导演急匆匆说：“沈老师，能不能立刻联系一个表演系的学生来救场？”</p>

“怎么了？”沈当不解。</p>

“卢西燕阑尾炎，刚送医院去了！”导演十分焦急：“现在缺一个演员。”</p>

“卢西燕？”化妆师问：“那不是演阿春养女的那个女孩吗？”</p>

在《阿春进城》的最后一幕，年老的阿春靠自己的勤劳在省城扎根，她收养了一个女孩，供她读书、长大，谢幕就是她和养女的背影。</p>

导演提出要求：“不要太高，160-168，要瘦，长得要乖！”</p>

化妆师乐了：“您直接说照着元小姐找不就好了。”</p>

沈当闻言抬头：“养女这个角色没有台词，也没什么肢体动作，导演你看姣姣怎么样？”</p>

元姣摇头：“那可不行啊，我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会被我演砸了的。”</p>

导演上下打量了元姣一眼：“外在形象是不错……你没学过表演？”</p>

“没有。”元姣老实道：“我只会画画。”</p>

“会画画？”导演眼前一亮：“那就够了！”</p>

他找来分镜本：“养女这个角色一共就两场戏，一场是在阿春卖冰糕的时候，在这个地方画画。”</p>

本子上，舞台分为上下两部分，阿春在右下角守着冰糕车，养女在左上角一束追光里画画。</p>

“第二场是你毕业，阿春老了，你扶着阿春慢慢走远，然后就谢幕。”</p>

“一共就这两场戏！”导演把画画的道具拿过来：“这个交给你！”</p>

元姣接过来一看，本子上是速涂的人像，是各个时期的阿春，少女、出嫁、失子、被抛弃、进城、艰难求生、在大雪里捡到养女，后面的阿春笑容开始多起来。</p>

这些作为Ending会在结束时以“回忆”形式播放出来。</p>

“怎么样？是不是不太难？”导演望着她。</p>

元姣摸着画纸上的铅粉，心忽然一动：“我真的可以演养女这个角色吗？”</p>

双目失明的阿春，对元姣来说有特殊的意义。</p>

沈当说：“离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帮你排一下，足够了。”</p>

化妆师点头：“你的妆造比较简单，开场后再画也来得及。”</p>

元姣握着速写本，重重点头：“那我想试试。”</p>

……</p>

18点30分，夜幕降临。</p>

人民大剧院门口，一个中年阿姨朝人群招手：“老许，走快点。”</p>

“这个故事我已经看过无数遍，剧本还在床头，都滚瓜烂熟了，有什么好看的？。”</p>

“你要想看，我给你讲好不好啊？”</p>

“你那是电影剧本，跟舞台剧怎么一样？”王娟拉着老伴的手臂：“再说了，你那破电影还在筹划阶段，谁知道什么时候上映？”</p>

“我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的票，你必须陪我看完。”</p>

“好好好。”许镇无奈地摇头，陪同妻子验票入场，坐了下来。</p>

随着人民生活条件变好，舞台剧走进了广大百姓的生活，不再是欣赏不来的高岭之花，许镇原本只是陪妻子随便看看，没想到开场15分钟后，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p>

《阿春进城》改编自知名作家春雨的同名小说，讲述的是上个世纪时代变迁中一对男女的故事。</p>

舞台剧和电影是两种体系，但不影响许镇欣赏它们，主演的表演相当成熟，人物性格、表情、台词拿捏得恰到好处。</p>

身旁的妻子已经在为阿春悲惨的命运低声啜泣，许镇看着看着，忽然在舞台上看到了个熟悉的人。</p>

“诶？”</p>

追光中，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孩抱着画板认真画画，舞台右下角，传来了阿春叫卖的声音：“冰糕~甜甜的冰糕~”</p>

元姣画着画着，忽然回头，看到另一簇光里的“妈妈”非常高兴，捂嘴偷笑，偷偷地把妈妈画在画板上。</p>

阿春无神的双眼目视前方，母女两个仿佛透过时光对视。</p>

元姣是真的低头在画，直到镁光灯离开了她，转向下一幕，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p>

今天的Ending里，速写多了一张，阿春守着冰糕摊子，远处小女孩放学回来，朝她开心地奔跑过来。</p>

直到落幕，演员集体谢幕，许镇还坐在位置上。</p>

王娟擦擦眼泪，推了下老伴：“怎么了？散场了还不走吗？”</p>

“我的电影——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许镇兴致勃勃，大步朝舞台后方走去。</p>

……</p>

后台，演员们正在庆祝又一次公演顺利结束。</p>

“干杯！”</p>

元姣站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拘谨，沈当搂着她的肩膀：“姣姣是第一次上台，紧不紧张？”</p>

“有一点。”元姣笑笑：“但我两场戏加起来不到10分钟，所以还好。”</p>

“元小姐的脸真的太好化妆了！”化妆师喝了一大口可乐：“浓妆淡抹都能hold住，也没有瑕疵，真希望有下一次合作。”</p>

总导演推开门：“谁今天演了兰花啊？”</p>

兰花是剧中阿春养女的名字，元姣弱弱地举手：“导演，是我演的。”</p>

沈当以为导演要怪罪他们擅自换角，站出来说：“导演，今天是卢西燕突发阑尾炎，不得已才叫姣姣顶替的，她虽然没有表演经验，但也顺利演完了兰花的戏份。”</p>

“你就不要批评她了吧？”</p>

“谁说我要批评她了？”总导演摸了摸地中海发型：“元姣是吧？跟我来。”</p>

“许镇导演想见你。”</p>

……</p>

从人民大剧院出来，元姣还有些云里雾里。</p>

上次见到许导演还是在信美传媒大楼，许镇跟严信涛见面。</p>

刚才许镇告诉她，是因为严信涛投资了他的新电影《盲春》，那天是去签合同的。</p>

一般投资方可以塞1-2个演员进去，这也是严信涛之前拿来诱惑她的条件之一——拍许镇的电影出道。</p>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p>

许镇慈祥地说：“我看过你刚才的表演，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新电影试镜？”</p>

元姣迟疑地指自己：“您说我？”</p>

“我看过你刚才的表演，你哭了，对吧？”</p>

元姣点头，许镇问：“我能不能问为什么？”</p>

“兰花这个角色让你想起了什么，你对阿春这个角色是怎么理解的，为什么会哭？”</p>

元姣低头思考，其实她没有在想什么，只是想起了她的盲婆婆，如果阿春活到婆婆那个年纪，命运可能也是一样的令人唏嘘。</p>

不过阿春比婆婆幸运，她身边有兰花照顾。</p>

可是元姣离开后，她的婆婆又只剩一个人了。</p>

“姣姣！”</p>

元姣回头，换了便装的沈当走上来：“怎么样，见过许导演了吗？”</p>

“见过了。”元姣点点头：“许导演邀我去试镜。”</p>

“试镜？”沈当单手背着包：“啊，我知道的，《盲春》对吗？和《阿春进城》同样买了春雨老师的剧本。”</p>

“许镇导演买得还更早，我还以为《盲春》会先上映呢，没想到我们都公演了，他还没拍。”</p>

“许导演说他没有灵感，就一直搁置着。”元姣很纠结：“当当姐，你说我要试试吗？”</p>

“可以啊。”沈当点头，道：“姣姣，其实你眼睛里有灵魂，知道吗？”</p>

“我们做老师的人有个东西，叫眼火，学生叫它‘看谁谁火’，你真的可以试试。”</p>

就像黄文英总能从一堆帅哥美女中挖出会火的苗子，元姣抓着包的手一紧：“那我试试？”</p>

“嗯。”沈当安慰道：“你不要有压力，许镇导演只是邀你去试镜，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呢。”</p>

“偷偷跟你说，我以前去试他的电影，试了6次都没过。”</p>

“那后来呢？”元姣惊讶，沈当的演技在她看来非常完美。</p>

“后来我就转做舞台剧了呀。”沈当看着夜色：“我在电影圈摸爬滚打的好多年，最高一番才演了女四，可是我转行做舞台剧，三年就当上了主演，有时候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天赋不在这边。”</p>

……</p>

告别沈当，元姣决定去工作室。</p>

女演员委托助理跟元姣签了买卖合约，前几天云顶城的房子正式过户到了她名下，因为原屋主没怎么在那边住过，搬走只用了两天。</p>

而元姣已经搬了些简单的行李进去，如果想过去住也没问题。</p>

永年街，安澜和单瑶正在加班。</p>

帝景大厦的工作室还在装修，一堆人还挤在这个小院子里，沈应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舞蹈室排练出道舞蹈。</p>

严美玲决定在新人王出道夜前一天推出BigStar，抢占先机，把拉踩进行到底。</p>

董学义见到元姣，兴奋地跑过来：“元老师！”</p>

他浑身汗津津的，元姣问：“你腰没事了吗，怎么开始跳舞了？”</p>

“我没事了！医生说我年轻，恢复得很好。”董学义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我们去阳城拍综艺，我给你带了礼物！”</p>

他小心翼翼掏出一只小盒子：“你看，好不好看？”</p>

“哇………………这是什么？”元姣拿起黑绳编的手链，上面有一朵红色的花，材质像是……塑料？石头？</p>

“是朱砂！”董学义拿起同款戒指：“那个店主说，这东西是辟邪的！”</p>

“还朱砂呢？旅游区卖的东西你也信？”季景胜无语：“就是石头表面染个色，能给你泡个朱砂水都算他诚信经营。”</p>

“你很讨厌诶。”董学义踢了他一脚，满脸期待。</p>

“谢谢小羊，我很喜欢。”元姣把它戴在手上：“好不好看？”</p>

黑的绳，红的花，纤细的手腕，白皙的肌肤，居然出奇的和谐。</p>

“我就说很好看嘛！”董学义高兴了，跑回去继续训练。</p>

安澜从服装室出来，扬扬手：“我以为董小羊就送我一个人呢，原来是团购的啊。”</p>

好巧不巧，单瑶手上也有，三人无奈地看了眼活泼的董学义，得，老端水大师了。</p>

“综艺规划已经出来了。”单瑶扬扬手里的企划书：“严总想做恋爱综艺，就是Heart Signal那样的恋综。”</p>

新人王一仗打得挺漂亮，严信涛觉得再给她们一个综艺练手，恋爱主题是这几年综艺财富密码，玩法也多种多样，明星×明星，素人×素人，明星×素人组合都有。</p>

也有旅游主题、竞技主题、跑酷主题，甚至假想婚姻主题。</p>

“安老师……元老师也在哦，那太好了哦！”保洁阿姨急匆匆跑到后院：“前面来了个喝醉的客人，问什么都不应哦，老王问他家地址，想给他打个车哦，又不说话哦。”</p>

“这都10点了，再晚一些步行街就关门了哦。”</p>

老王是工作室新招的保安，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和保洁阿姨阿容、全公司唯一司机赵师傅并称博涛文娱F3。</p>

“喝醉的客人？”元姣奇怪，跟着保洁阿姨出去：“咱们不是8点就关门了吗？”</p>

“是8点关门，老王嫌关了大门很闷哦，最近都是先关灯，门10点，11点才关的哦。”</p>

小院子分为前后进，前面是公司门面，用实木装修得非常有逼格，门外摆了一对石缸种碗莲，保安王师傅背着手，时不时俯身拍拍椅子上的人：“喂，醒醒哇，小伙子？”</p>

“我们要关门了哇，你住哪里跟我们说一声了哇，好送你回去的哇。”</p>

“谁啊？”元姣定睛一看，差点没惊掉下巴。</p>

陆忘生？？</p>

醉酒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和安澜离婚的，山西第一逼王，陆忘生。</p>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万字差点给我肝碎了，啊………………（吐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