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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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李景焕走向户部的时候被李景煜在半路拦了下来，他本来是不打算带着李景煜一起去户部的，但是看着李景煜倔强的眼神, 他还是屈服了。到了户部的时候, 邬辉、户部尚书和那些调来办差的手下门人都候在里头了。大厅之中人头攒动，却是鸦雀无声，一种压抑的气氛在其中弥漫开来。</p>

李景焕看着心中难过, 可这么多人都等着他拿个主意，身为主心骨他决不能自乱阵脚，于是他故作爽朗地笑了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p>

众人无不面带忧色, 唉声叹气。皇上把人放出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都是人精，哪儿有不清楚之理。本就是个烫手的差事，一旦风向变了，那些曾被整治过的人必会加倍报复回来。太子和四皇子贵为皇子, 谁能奈何的了他们？但是他们不一样, 官位低微，出了事自是首当其冲，思及此大家无不忧心忡忡。</p>

“诸位，今日将大家叫来所为何事我也就不赘述了，只说一句，你们不必如此忧心, 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程度。”</p>

众人偷眼看去，见李景焕脸色并不十分难看，心中也都有了点希望。</p>

邬辉却皱起眉, 咳嗽了一声，“太子爷，请容臣问一句。”</p>

“邬大人请讲。”</p>

“皇上将老臣调过来办差的那天，老臣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当时老臣还问过殿下，那时候殿下还……算了，此事老臣就不多说了。只是，难道这段时间我们所有人的心血，还有这功在千秋的大计，难道就此毁于一旦？”</p>

这位老人一向两袖清风、刚直不阿，李景焕是清楚的，可直到此时才生出些佩服来，他拱手恭敬地道：“邬大人，此事孤也很痛心，但是父皇定下来的事情，再无更改之理，所以……”</p>

邬辉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挺直的脊背也弯了，失魂落魄地道：“多谢太子爷提点，老臣无话可说了。”</p>

李景焕看他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但还是提高了嗓音道：“诸位，事已至此。不论是孤还是四弟心里有也不好受，但此刻更重要的是寻到后路。只要人在，下次父皇再清查亏空的时候咱们还能继续做。”</p>

最后一句话，为了缓解气氛，他还反常地开了个玩笑，众人尽管心里沉重，但是也不由地笑了起来，还有几人笑出了声，气氛总算轻松了一点。</p>

“邬大人，你们也不必忧心，之后若是有人找你们麻烦，自有贵人相助。至于其他的人，有些外放出去做个官，身上恩怨太多的，就放的更远点儿，不说大富大贵，一生富足还是保得的。”这已是李景焕能力范围内可争取的最好结果了。</p>

他三言两语，给所有人安排了退路，情真意切、用心良苦。</p>

邬辉听闻此言，眼眶都红了，见他如此动情，很多人也忍不住默默垂泪，“不然，我们大家联名再求万岁恩典，治理亏空……怎可功亏一篑？”</p>

“好了，”李景焕猛一拍桌子，“事已至此，已经再无挽回余地了，你们也别婆婆妈妈的，回去行事谨慎些就行，不会有大问题的。”</p>

……</p>

回宫的路上，李景煜和李景焕并排前行，谁也没有说话。就在李景焕思考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时候，李景煜突然自己开口了，他低声道：“二哥，你怨父皇吗？”</p>

李景焕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四弟这说的是什么话？孤为什么要怨父皇？”</p>

李景煜低头，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以为，二哥会怨父皇，至少会有所不满，毕竟是父皇让二哥办事，可是事情办到一半，又是父皇先退缩了，搞得二哥现在得罪的人不少，可是事情还是没有办成，如今是里外不是人……”</p>

“四弟不必说了，”李景焕坚定地道：“那你呢？你会怨父皇吗？你要是不怨，那二哥自然也是不会怨的，此事父皇自有他的难处和思量，孤虽不能完全领会，但是孤相信父皇，无论父皇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孤都愿意和他站在一处！”</p>

李景煜仿佛被他的话撼动了，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背后传来湛崇的声音：“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四皇子。”</p>

李景煜被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了，立刻脸色大变，也不知道这人在这里听了多久，他冷冷地道：“原来是湛崇将军啊，你怎么进宫来了？”</p>

湛崇仿佛听不出他话里嘲讽的意味，面不改色地道：“臣找太子殿下有些私事，还请四皇子回避一下。”</p>

李景煜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我了。”</p>

湛崇面无表情，李景焕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嘴上却没失了礼数，“臣不敢。”</p>

“那你……”</p>

“四弟，”李景煜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景焕打断了，“你先回去吧，孤和湛崇将军还有事情要聊。”</p>

上次湛崇的话在他心头萦绕了许久，一直不得其义，此次他也想借此机会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p>

“二哥……”李景煜不服气地瞪了湛崇一眼。</p>

“回去吧。”李景焕拍了拍他的肩膀。</p>

“好吧。”李景煜无奈地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