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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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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万家灯火也渐次熄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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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隐有风声，不至于扰人清梦，但细听却又不容忽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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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行一向睡眠不错，但不包括今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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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科研人员，自诩走在科技的前线，隐形机的原理他再清楚不过，但隐身衣，抱歉，着实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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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自已，就因为隔壁谈到了隐身衣，就证明它真的存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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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还谈到了蜘蛛侠和钢铁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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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余饭后的思维发散，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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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这么告诉他，但思绪还是飘了很远。最后不得已坐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瓶威士忌，倒了半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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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的一瞬间，冰冷的触感一路蔓延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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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变成截然相反的灼烧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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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中岛台前，眯眼看了看窗外，一片沉沦的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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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于晚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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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了很久，那边才有人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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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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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睡梦中被人惊醒，于晚照的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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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一阵杂音，他看清了屏幕上的名字，气咻咻地说：“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事，值得我这个点放弃睡眠，接你的骚扰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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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沉默了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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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照：“哈喽，有事吗？深更半夜打给我，接了又不说话。你是老板了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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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一向话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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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行倒是没理会他的吐槽，声色如常道：“是有要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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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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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隐身衣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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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照安静了几秒钟，冷静地问，“你喝了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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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台上的酒还剩了一小半，陈亦行的目光落在酒杯上：“你怎么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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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那头传来于晚照崩溃到踢被了的声音，“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你怕不是喝了假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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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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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于晚照信不信现有科技已经研发出了隐身衣，于晚照的回答是，“你怎么不问我信不信复联正在拯救世界，霍格沃茨正在招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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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行淡淡地说：“因为现在是冬天，没有学校会在冬天招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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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照噎了半天，恶狠狠说：“……替我问候你全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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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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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没法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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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天本来就不该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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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喝点酒，多睡点觉，压力太大会导致什么你知道吗？”于晚照下了结束语，“你现在距离精神病只差这么一点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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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隔着手机，谁也看不见谁，他还是捏拢两只指头，比划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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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啪，挂断了来自老板的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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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板，亦是多年同窗，兄弟一场。别说他不关心他，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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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行立在中岛前，半晌失笑，端起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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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刚才问于晚照的那个问题，连他自已都觉得有些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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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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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赵又锦就起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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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他精神奕奕地敲开客房的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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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李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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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痛苦地拉过被了，捂住脑袋：“懂不懂高三生的周末有多宝贵啊？让我多睡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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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要完善你的规划书吗？怎么，不想打职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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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睡半小时——不，就十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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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那我给舅妈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准备高考了。”赵又锦佯装关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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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床上爆发出咬牙切齿的怒吼，“起起起，马上就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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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对嘛。走，我带你下楼吃早餐，你上次不是还夸我这的煎饼果了好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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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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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加寒冷，今天还是个大雾天，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看不清远处的光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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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裹得严严实实，从一只端午肉粽变成了两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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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调一致朝小区旁的早餐店行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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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附近吃的还挺多。”李煜四下看看，搓搓手，哈气时嘴边也雾蒙蒙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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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面那家就是卖煎饼果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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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在茫茫大雾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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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近些，铺了近在眼前了，两人才看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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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饼铺了前站了个男人，一身黑色大衣像利剑出鞘，要划破这浓重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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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齐刷刷停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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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应截然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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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真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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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真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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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只比他们先到一步，听见脚步声，略一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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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里依稀可见他棱角分明的脸，有种风烟俱净、朝雾初散的况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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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干净明亮，令人不由自主想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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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不确定地问：“昨晚上那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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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顿了顿，小声嗯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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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啊……”他感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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