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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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白墨满额是汗全神戒备, 一刻都不敢松懈，语带哀求地接着道：“魔帝大人，你是来抓我的吧？我知道, 吃了我你的修为境界便能更进一步，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 要杀要剐都随你, 只求你能手下留情，放过我身后之人, 他们是无辜的！”</p>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澹台青炎面沉似水，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傻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为父又怎会忍心加害于你？”</p>

白墨闻言惊得倒退了两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p>

“唉！”澹台青炎蹙了蹙眉, 放缓语气柔声道：“孩子, 别怕, 快过来，让为父好好瞧瞧！”</p>

“不！我不是！”白墨又怒又怕，壮着胆子斥道：“魔帝大人定是认错人了？我叫白墨, 是九重魔莲, 并非你口中的那个……孩子。”</p>

“白墨？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吗？澹台白墨，嗯，听着还不错。”澹台青炎说着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唉，都是为父的错, 没有尽到做父帝的责任, 不该因为战事吃紧，便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喀什乌呐山脉历劫化形……”</p>

“不可能，你撒谎！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不, 绝对不可能！”白墨只觉眼前发花一阵晕眩，脸色也白得吓人，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满眼不可置信地疯狂摇头。</p>

“阿墨！”凌宿语不顾一切，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白墨，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p>

澹台青炎冷冷地扫了凌宿语一眼：“放开他！”</p>

白墨心头一紧，如梦初醒般将凌宿语重新护在身后，这才鼓足勇气问道：“魔帝大人，口说无凭，你既自称是我的父帝，有何凭证？”</p>

“哼！本帝来寻自己的儿子，还需要凭证？真是天大的笑话！”澹台青炎面露愠色，显然被气得不轻。</p>

大婚当天平白无故跑出来一个‘便宜爹’砸场子，白墨有些气血上涌，梗着脖子厉声质问：“虽然不清楚魔帝大人是如何知晓喀什乌呐山脉的，但自我诞生灵智的那日起，就是独自一人，独自历经风雨，独自历劫化形，若真如魔帝大人所言，你是我的父帝，那敢问一句，我的母亲是谁？当我在喀什乌呐山脉孤苦无依，被劫雷劈得遍体鳞伤险些捱不住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p>

“住口！你没有母亲！因为……”澹台青炎面露痛苦之色，欲言又止。</p>

“因为你在撒谎！”白墨昂首挺胸，毫不畏惧的冷嘲热讽道：“呵，还真是奇闻呢！没有母亲？却不知是我生母身份太过卑贱不值魔帝一提？还是魔帝风流快活四处留情惯了，根本记不得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p>

澹台青炎终于暴怒：“本帝让你住口！”</p>

——‘啪’！</p>

“不许伤害阿墨！”</p>

在凌宿语的惊呼声中，白墨左脸硬生生挨了一记耳光，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也溢出了殷红血迹，足见澹台青炎这一巴掌下手有多重。</p>

“滚开！”澹台青炎上前一拂袖，径直将凌宿语甩飞出老远。</p>

“——啊！”凌宿语惨呼出声，后背撞在门框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p>

“小语！”</p>

“语儿！”</p>

凌澈夫妇心疼不已，跌跌撞撞的朝凌宿语奔过去。</p>

“宿语！混、蛋！快放开我！……”白墨目眦欲裂，他也很想过去看看宿语的伤势，奈何才刚一动作，就被澹台青炎瞬移过去狠狠掐住了脖子。</p>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若非你是本帝的亲生儿子，单凭你刚刚侮辱他的那番话，足以死上百次不止！”澹台青炎怒火中烧，面如滴墨。</p>

白墨双眼泛红，豁出去般竭力嘶吼：“说我没有母亲的人是你，明明是你不肯承认她的存在！真正侮辱她的那个人是你！今日你若不肯告知我生母究竟是谁，我白墨宁肯血溅当场，也绝不承认你澹台青炎的那个身份！”</p>

澹台青炎被彻底激怒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几分，听见白墨呼吸困难的呛咳声，这才回过神来触电一般慌忙松开了手，怒容满面道：“你当真要一意孤行，同为父唱反调？”</p>

白墨捂着生疼的脖子边咳边道：“咳…咳……要么动手杀了我，要么就请立刻离开，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你！”</p>

“哼！你不肯随为父回去，可是因为她？”澹台青炎抬手指向凌宿语，脸色铁青地对白墨道：“既如此，今日本帝便灭了这仙灵谷，彻底绝了你那份心思！”</p>

“你敢！”白墨自知不是其对手，想拦是拦不住的，情急之下用魔力幻化出一柄长剑横在颈间，双目赤红地威胁道：“今日你若胆敢伤他们分毫，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你若不信，大可一试！”</p>

“墨儿！”</p>

“小墨！”</p>

“阿墨，不要啊！”</p>

“你……”澹台青炎怒极反笑：“哈哈哈，你以为，在知晓了你魔帝之子的真实身份后，他们还会重新接纳你吗？别做梦了！”</p>

“我……”白墨哑然，眼神闪躲着说不出话，根本不敢往凌宿语一家三口那边多看一眼。</p>

凌宿语在母亲风吟的搀扶下稳住身形，强打精神柔声微笑道：“阿墨，在仙灵谷，在宿语心中，你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仙灵谷的姑爷，是我凌宿语的夫君！”</p>

一旁的风吟也柔声安慰道：“墨儿，你同语儿已经拜过堂了，拜过堂就是夫妻了，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p>

凌澈微笑颔首：“夫人说的没错，我只知道，小墨是我凌澈的好女婿，是小语的丈夫，今日仙灵谷即便再劫难逃，咱们一家四口也要死在一起！”</p>

“宿语……”白墨已然热泪盈眶，双膝一曲跪倒在地，语气哽咽道：“岳父岳母，白墨不该刻意隐瞒身份，是白墨对不起你们啊！”</p>

……</p>

这幅场景落在澹台青炎眼中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亲生儿子和别人相亲相爱一家人，那他呢？他算什么？</p>

澹台青炎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凌澈见状毅然决然挺身护在妻女面前，就连白墨为了要挟他，横在颈间的长剑也见了红。</p>

儿子为了旁人不惜以命相逼，为此，他表情黯然，有那么一瞬的怅然若失，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p>

良久，白墨率先开了口：“你走吧，这里便是我的家，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p>

澹台青炎幽幽一叹：“你这性子，真不知道是随了我，还是像极了他，为了心中所爱，都是这般义无反顾……”</p>

“她……”白墨闻言直视澹台青炎，抿了抿唇颤声问道：“你能告诉我，她还活着吗？”</p>

其实白墨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他化形以来，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些有关魔帝的事，早些年魔帝身边虽时常有位青衣男子并肩同行，但后来除了率军打仗，几乎都是独来独往。</p>

就像现在，跑到修真界血洗仙灵谷，却没带一兵一卒。也不知是仗着修为高不把修真界众仙门放在眼里，还是故意跑来寻衅滋事挑动战火。</p>

总之，从未听说魔帝澹台青炎成过亲，又何来子嗣？</p>

但从澹台青炎的神情看去又不似作假，诚如澹台青炎所言，他若想杀他轻而易举，又何需劳心费神的编故事骗他？故而有此一问。</p>

澹台青炎眸色一暗，动作极缓地摇了摇头，算是给了回答。</p>

“果然…不在了么……！”白墨苦涩一笑，想来也是，若她还在，定不会如澹台青炎那般对他弃之不顾。</p>

“没能保护好他，是我的错，是我没用，都怪我一时大意，中了贼人的奸计，这才……”澹台青炎表情痛苦地闭了闭眼，哑声道：“你可知道，当他知晓怀有身孕时有多开心，明明不懂针线活计，却笑着说要学做衣服，明明不擅厨艺，却成日围着灶台转，说等你长大了，要做好吃的给你吃……，他那样好的一个人，若他还在，定是万分疼爱你的，因为，你是他拼了命……也要孕育的孩子啊。”</p>

白墨听得心中一痛，泪眼婆娑。</p>

虽然从未见过生母，但却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生母对他的爱。</p>

“娘……”凌宿语低低唤了一声，下意识往风吟怀里蹭了蹭，她从小到大都有爹娘疼爱，比起孤零零的阿墨，她真的幸福太多了。</p>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风吟看向自己的女儿，默默用手帕拭了拭眼角。</p>

凌澈面露不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魔帝，无论小墨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不会反对。但一码归一码，你同白墨的关系是一桩，你无故血洗仙灵谷，杀害了我仙灵谷上下数百口人，又是另一桩。凌某身为仙灵谷谷主，今日血洗之仇，定是要好好清算一番的！”</p>

原以为这番话会惹得澹台青炎恼羞成怒，大开杀戒，然而澹台青炎静默了半晌，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本帝念在你们待白墨还算不错的份上，今日姑且饶你们不死，若想寻仇，哼，本帝一人做事一人当，随时恭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