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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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是个奇妙的东西，或长达永恒，或弹指一瞬。</p>

洛清玄心绪不宁地往雪域之巅赶,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恨只恨修为太浅, 无法像渡劫修士那样强行撕裂空间赶过去。</p>

终于，冰洞越来越近, 洛清玄一颗心也揪得越来越紧。</p>

急忙收起飞行符, 洛清玄纵身一跃落在冰洞洞口，正准备进洞去寻雪衣, 却听见洞内传来一声闷哼。虽然短促，但十分清晰, 洛清玄一听就分辨出来了，那是雪衣的声音！</p>

紧接着一道无比熟悉的雪青色身影从洞内倒飞而出，身后一柄墨色长剑紧追不放，分明是不见血不回头的御剑诛杀术。</p>

“雪衣！”洛清玄心下大骇, 那剑来势汹汹, 一看就非凡品, 雪衣灵力低微, 修为还不及小荷, 这要是被长剑刺中, 只怕……</p>

说时迟，那时快，容不得半分耽搁！洛清玄心念一动, 直接瞬移到雪衣身边，由于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只能赶在长剑临近前一秒, 用尽全力将雪衣推开。</p>

——‘噗’！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无比清晰，洛清玄应声吐血，眼睁睁看着长剑去势不减毫无阻碍地贯穿了自己左肩，同时带出一捧殷红血雾，然后剑身一转径直朝冰洞内飞去。</p>

电光火石间，洛清玄因中剑而导致灵脉有刹那受阻，虽只是短短一瞬，但他毕竟身体浮空，没有灵力支撑，以至于身体丝毫不受控制地从半空急坠而下。</p>

他奋力抬头看向一脸惊愕的雪衣，雪衣此时满身伤痕，伤口看上去血淋淋的很是吓人，但并不致命，确认雪衣性命无虞，紧绷的神经不由得微微一松，心下万分庆幸：还好赶上了。</p>

“清玄！”雪衣大惊失色，听声辨位飞身而下，赶在洛清玄坠地之前将其稳稳接住。一时间又惊又怒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小雪赶紧带你离开吗？你真真是要气死我了！”</p>

“是去是留我说了算，你凭什么擅自替我做决定！”洛清玄语气冷厉，听上去十分生气。</p>

能不气吗？他简直都不敢多加想象，若是刚刚再迟来个一时半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p>

就在这时，雪域之巅上空不远处突然出现五六个小黑点，这些黑点速度很快，待离得近些后定睛一瞧，那些居然是………飞舟！</p>

雪衣自知理亏，也就不再反驳，眼看着那些飞舟越来越近，他急忙扶稳洛清玄，神色惊惶地大声道：“快走！”</p>

“想走？没那么容易！”冰冷如刀的声音从冰洞内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道强横的剑气直射而来。</p>

洛清玄背对着洞口，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冷不丁被雪衣用力推得在雪地上滚了两个跟头才堪堪停下。</p>

待他单手撑地奋力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周身血液骤然变得冰凉，他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红着眼珠声嘶力竭地惊呼出声：“——不！”</p>

在那一瞬间，时间变得无比的缓慢，以至于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得异常清晰。</p>

和刚才发生的画面一样，墨色长剑带着血雨贯体而出，唯一不同的是，刚刚长剑贯穿的是洛清玄左肩，而这一次贯穿的……却是雪衣心脏。</p>

洛清玄不顾流血的伤口，跌跌撞撞地来到雪衣身旁，一把将倒地的雪衣揽入怀中。</p>

“我没事……不疼的……你快走！”雪衣的脸白得几斤透明，嘴里不停地吐着血，心口处有一个被洞穿的血窟窿，说话时声音断断续续的，明显有些精力不济。</p>

“住口！走什么走！人生得一知己，自当死而无憾！谁准许你逞英雄的？你把自己弄成这样，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洛清玄一边为雪衣止血，一边从空间戒指取出十几个疗伤药瓶，有外敷的，有内服的，也不知道哪个效果好，干脆一股脑儿全给雪衣用上了。</p>

与此同时，冰洞内发出轰隆一声闷响，一道紫色身影随之飞了出来，就落在洞口不远处。</p>

那人一袭紫袍墨发飘飞，出来时面沉似水，墨色长剑已然回到他手中，幽暗的眸子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杀气。</p>

然而，当他看清楚前面那道半跪着的身影时，蓦地身形一僵，怔愣在原地，幽深的眼底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惊喜，握了握汗湿的手心，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师兄？”</p>

他找了洛清玄三年，几乎翻遍了整个修真界，还把修真界那些宗门给搅得鸡犬不宁，整整三年，却终究一无所获。</p>

没曾想，今日竟能在此处重逢。</p>

洛清玄乍然听见这个声音，猛地回过头来，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怔了半晌，扯了扯染血的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有些语无伦次地道：“狐九？是你，又是你，为什么总是你？”</p>

“我……？”狐九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问得一愣。</p>

“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是，我承认，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那些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若当真恨毒了我，索性动手杀了我便是，为何要伤及无辜？”洛清玄自顾自说着，眼底满是恨意。</p>

“不是的，我没有……”狐九心情复杂，很想解释，但两人之间有太多误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当视线落在被洛清玄抱在怀里的雪衣身上时眸子不由得一冷，煞白的脸瞬间变得铁青。</p>

眼看着雪衣气息渐弱，洛清玄眼眶湿润起来，越说越愤懑难平，歇斯底里道：“来呀！杀我呀！”</p>

狐九一口气堵在胸口，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p>

“清玄……”雪衣扯了扯洛清玄的衣袖，声音渐弱：“你就……听我一次……快走吧……算我……求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