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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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英启在培训中心呆了一下午, 期间有员工陆陆续续过来加班，她看得好奇：“你们活儿很多啊，过年还要求加班？”</p>

符耳抿唇直笑, 侧耳把红包数额告诉她。</p>

陶英启听得一愣：“真的假的？”</p>

好家伙, 姜老板够大方啊, 这快抵得上她半个月工资了。</p>

她在实验小学教书, 如果回老家过年，人人聊起来都会感到羡慕。</p>

“公家饭就是好啊！我儿子考编制都三年了, 哎, 想想都晦气, 死活考不上去！”</p>

“真是，赚得多还受人尊敬, 比咱们种田搬砖强多了！英子好样的！”</p>

陶英启长期被这种观念熏陶, 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p>

今天一转头看见这么多人过年还乐呵呵的过来加班，反而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代。</p>

原来……还能这样？</p>

临别之前，她思忖再三：“我今天过来的事，就不用让姜老板他们知道了。”</p>

“好嘞姐，”符耳利落地掏出手机：“咱换个号码，就当交个朋友啦？”</p>

陶英启看着直爽飒气的一个人，内心其实总带着怯意, 平日朋友很少，都是中规中矩的同事关系。</p>

她怔了一下，也扬起笑容。</p>

“好，以后就是朋友了。”</p>

与此同时，季临秋正在书房里埋头写教案，房门被敲响两声。</p>

“请进。”</p>

季国慎不紧不慢踱步进来，弯腰看他在电脑上敲什么。</p>

“你还打算教数学啊？”</p>

“教着好玩, ”季临秋往旁边让了一下：“您有事？”</p>

“没事，没事，我就看看。”</p>

季国慎自己搬了把椅子，专注地看他工作。</p>

大概过了十分钟，季临秋还没有忙完，随手又打开一份PPT，看着屏幕平淡道：“妈又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是吧。”</p>

季国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这个？”</p>

“您平时哪里会这样。”季临秋把鼠标放到一边，转身看他：“又是谁家女儿？”</p>

季国慎本来还想掩饰一下，被他这么一盯又心虚起来。</p>

说来奇怪，这孩子身上多了股锐气。</p>

以前只觉得他温文有礼，没什么棱角。</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p>

“其实，是我给你找的，你妈看了眼人家的照片，没说什么。”</p>

季临秋没作声，缓缓喝了口水。</p>

季国慎觉得哪里不对劲，也没有马上接着提这件事，而是自己琢磨逻辑。</p>

“不对啊。”老父亲教理科太多年，很快反应过来：“我们也没有要给你包办婚姻，只是张罗着看看能不能帮你碰到合适的人。”</p>

“怎么每次我跟你妈提到这事，搞得像我们两在犯罪一样？”</p>

“临秋，你今年也要满二十八了吧？这难道有哪里不合理吗？”</p>

季临秋看着父亲，有一瞬间很想和他全部讲清楚。</p>

人瞒着事情会特别累。</p>

无论事情大小，只要时间长了，它便会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p>

他张口想说什么，半晌才道：“我不喜欢女人。”</p>

季国慎像是没听懂，扬起眉毛有些不可思议。</p>

季临秋没有马上说自己喜欢男人，而是把这个信息隐掉。</p>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有女同学表白不成想强亲我，我没来得及躲，被她亲到了脸。”</p>

“我……很不舒服。”</p>

“后来工作了和女同事有工作往来，能有肢体接触，我也会尽量避开。”</p>

他说这些话时，自己心里也微微有些诧异。</p>

怎么日子一长自己跟姜忘似的，谎话张口就来。</p>

季临秋并不恐女，更不会抗拒和女性的接触。</p>

他只是觉得，有些事总得开一个头，哪怕缓缓渗透进这个家庭里，也比永远深埋地下要来得好。</p>

季国慎愣愣的说不出话，像是碰着晴天霹雳一样。</p>

老人想到了什么，自责起来：“是不是村里那件事，对你有影响？”</p>

“还是我年轻的时候一直不在家，留你妈妈一个人抚养你长大，所以你哪里出了问题？”</p>

季国慎像是碰到什么棘手的麻烦，此刻都开始坐立不安。</p>

“我……这事……临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和你妈妈呢？”</p>

“要不，我们陪你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或者你跟爸讲讲，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p>

季临秋身处在这个从未想过的谈话里，有一瞬荒谬地觉得自己终于开始叛逆。</p>

他的青春期度过的很平和，甚至可以说，在遇到姜忘之前根本没有什么青春期。</p>

没有欲望，没有冲动，没有渴求。</p>

二十出头便古井无波，像是早早地就认了命。</p>

他感觉到牙齿都在泛酸。</p>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和女人结婚，更不会去碰她们，你们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