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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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星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笑起来神态犹如父子般相像。</p>

他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自己的父母，像是无根般漂浮于虹城，一心一意地照顾着那个原本可能辍学重伤的小孩儿。</p>

季临秋不肯再往深处想。</p>

他垂眸看了很久，像是要验证最后一个答案，把两个衣服的内袋翻开，找到几乎是死角的一处。</p>

母亲在离别时，低声讲过她给悄悄他缝了两个字。</p>

平安。</p>

她用红线绣的极小，把字藏在随手可触的位置，祈愿儿子岁岁平安无灾无恙。</p>

两个内袋同时翻过来，露出一模一样的暗绣。</p>

新外套的字迹仍旧笔画清晰，姜忘藏着的那一件因为常年磨损的缘故，已经只有斑驳的几个红点，勉强看得出是字。</p>

可刚认识时，姜忘早就说过。</p>

他十五岁特招入伍，在火车站遇到了一个老师。</p>

那个老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送给他，说北方冷，一路小心。</p>

自己甚至对他说了一句，你一定很想念那个老师。</p>

男人当时抬眸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p>

这怎么可能呢？</p>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p>

季临秋抱着两件衣服反反复复看来看去，惊异于他一直隐瞒着他这样惊人的秘密。</p>

可他偏偏又不肯怀疑他。</p>

季临秋发觉自己像是宠惯了姜忘似的，此刻第一反应竟是如果自己是他，恐怕也难以开口解释，会有许多的苦衷。</p>

他就是不肯怀疑他，不肯把这个人往任何一点不好的方向去猜，有种说不出的固执。</p>

又慌乱，又更觉得爱他，像是被冲昏头脑般束手无措。</p>

直到黄昏渐散，季临秋低叹一声，把那件旧外套按照原样重新一层一层包好。</p>

然后放回原处把暗格关好，又把衣服挂回去四五件，摆得稍微凌乱一些，显得还没被收拾过。</p>

楼下传来转钥匙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和小孩儿的谈笑。</p>

“我要饿死了，我现在饿的能吃掉这扇门！！”</p>

“把包放下！晚上咱们吃火锅去？”</p>

“不！！我要吃肉！！红烧肉！！”</p>

姜忘觉得这个话题得征求下第三人意见，扬长声音喊了一声。</p>

“临秋——”</p>

他以前习惯喊他季老师，哪怕季临秋抗议过几回，说自己又不是他老师。</p>

后来告白以后才渐渐改口，终于肯喊名字，一开始还有点扭捏，越喊越亲昵上口，甚至没事会喊着玩。</p>

季临秋从楼上探头，扬眉道：“提前回来不跟我说一声？”</p>

小孩鞋都没换一路飞奔上去：“季老师抱！哥哥刚才拧我耳朵！！”</p>

男人在一楼笑得吊儿郎当：“季老师也抱我一下呗？”</p>

“你给我上来！”季临秋把慌乱情绪压下去，帮当事人圆场：“你衣柜里东西也塞得太多了，自己收！！”</p>

姜忘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跑了上来，冲回自己房间看见几大箱收纳整齐的杂物。</p>

“春夏衣服都收拾完了，秋冬的在那个柜子里，你自己来？”</p>

“我好像有张存折在里头——等等！”</p>

男人拉开衣柜背对着他翻找什么，过一会儿又从冲锋衣厚外套里把头拔//出/来。</p>

“不对，放办公室保险柜里了。”</p>

“走，先去吃饭，剩下的放我来。”</p>

他揽过季临秋肩膀，不留痕迹地把人带离房间。</p>

季临秋戳他脑袋：“下次还是找钟点工，我今天腰都要断了。”</p>

姜忘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男人怎么能说自己腰不好！”</p>

彭星望满心惦记着红烧肉，临到大门口才回过神来：“男生为什么要腰好？”</p>

“听他胡扯！”</p>

姜老板要正式搬走，城里好多朋友都摆宴告别，免不了送各种礼物。</p>

季临秋在学校人缘很好，不光是校长特意找他见了一面聊了很久，许老太太都送了本自己收藏很久的俄文诗集，里面写了许多批注。</p>

也得亏姜忘回来帮忙收拾东西，家里十几箱货物前脚刚运到裕汉，后脚客厅跟过圣诞节似的礼物堆满，还得一样样重新理。</p>

彭星望围着两个大人转来转去，又羡慕起来。</p>

“哥哥老师都好厉害啊，有这么多礼物。”</p>

“有一部分得算人情往来，等你再长大点也会碰到。”姜忘随意瞥了一眼：“真羡慕回头平安夜你往床头挂个袜子，许个愿等圣诞老人吧。”</p>

“我才不信那个。”彭星望正色道：“那不就是变相找你们要礼物吗，要的就不能算礼物。”</p>

话音未落，门铃响了两声。</p>

彭家辉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个小东西。</p>

他先跟姜忘季临秋打了声招呼，仍旧拘束地不好意思进门，只招呼小孩儿到门口来。</p>

“星星，你要去裕汉了，以后爸爸每个月出差都可以顺路过来看看你，碰到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p>

彭家辉解开包装，把小小锦囊系在他的脖子上。</p>

“这是爸爸在寺里求的护身符，一年一换，你别弄丢了。”</p>

他顿了顿，又像提前帮星星想好退路。</p>

“当然了，如果不小心弄丢了，跟爸爸说也没关系，我们一起再去求一个，好不好？”</p>

彭星望看向客厅里小山般的礼物堆，又看向自己脖颈间的小锦囊，笑容灿烂的用力点头。</p>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成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