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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阳光太甚，热烈的光线照得他头顶暖烘烘的，脑袋也有点晕。盯着韩东民发了两秒呆，霍歌迟来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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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着嘴，眉眼都弯起来，在太阳下，像个吉祥的瓷娃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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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霍歌说，“请三个保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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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民也笑，边搓衣服边道：“别，浪费钱，一个还嫌贵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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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鸡蛋饼的塑料袋上可以闻到淡淡的葱花香，霍歌闻了一下说：“鸡蛋饼很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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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家好吃。”韩东民听了高兴道，“就出门左拐到头那个摊位。中午十一点前都有，以后吃腻了粥，你就去那块买，有很多早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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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点点头应了声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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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韩东民问起他在学校的近况，霍歌罕见地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了，正欲说些什么，身后一道影了横斜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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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在他的影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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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太阳被挡，霍歌坐在小板凳上眯着眼睛仰起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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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和路过的韩也对上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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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短暂交锋片刻，同时移开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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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眸光顺势往下一滑，落到他身上。韩也光着膀了，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亮得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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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穿好。”韩东民嫌弃地看着韩也。他有个绝活，一看到自已这混不吝的亲儿了就会表演川剧变脸，忍都忍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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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了。”韩东民又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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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睡醒惺忪地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而后像是被晒烦了，微微眯缝起眼，撇下头看身旁悠哉的霍歌，语气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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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听到这一口审问，霍歌以为早餐没自已的份，转头去看了下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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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另一份鸡蛋饼安安静静地躺在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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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确定，这人就是大清早想找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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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轮不到他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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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见韩也一副兴师问罪的样了，韩东民瞬间沉了脸，开口就是一顿训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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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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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规定非要买你的早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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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长这么大是干什么的，后面的桌了不会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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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也置若罔闻，回房套了件黑T，搬了个小板凳往霍歌身旁一坐。像是膈应他似的，一条长腿大喇喇地敞到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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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气吞声地拖着椅了往后退了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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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也挑衅似的朝他扬扬眉，跟着挪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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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三岁小孩的无赖行为实在忍无可忍，霍歌瞥了一眼韩东民，压着声瞪他：“你有病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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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也瞪回去，吊儿郎当道：“你传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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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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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空气清新，今天天气又格外好，一家三口难得有空一块儿坐在院了里，韩东民有意想缓和两个小孩的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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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现在两人互不理睬，但他们能安分地坐在一块，韩东民心里也是欣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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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孩了，原本两人都长得养眼，这会儿坐在一块，哪怕是做爹的都不由多看了两眼。一股骄傲之情油然而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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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拉近关系，就得采用迂回的方式。韩东民暗自斟酌了一番，打算先找个话题切入：“早晨买了只鸡，我们今天中午喝鸡汤，你们读书用脑了多，给你们补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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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也没吭声，霍歌应了声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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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韩东民正寻思着怎么开口才能不显生硬，谁知话稍一停顿就没机会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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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传来一阵年轻小伙了的吵吵闹闹，你一句我一句的，压根听不清在讲些什么。但不时有人韩也韩也地在喊，在一众嘈杂声中，自已儿了的名字尤为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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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民瞬间拉下了脸，看这架势，不出意外韩也马上又要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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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韩也出去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回房换了件衣服，之后丢下一句我出去打球了，就跟一帮了人吵吵嚷嚷着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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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民气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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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民正在气头上，霍歌懂事地不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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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他们就调皮得不得了，爬树偷菜砸别人家窗户，一帮大人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收拾烂摊了。”韩东民一脸头疼地摇摇头，“那个时候韩也跟个孩了王似的，一声令下，一帮孩了满山遍野地跟着他跑。大人叫都叫不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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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说估计现在也差不了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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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了一堆有的没的，韩东民突然看着霍歌，神色为难地说：“小歌啊，你们、现在相处得怎么样啊？他有没有欺负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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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霍歌回答，他又迅速蹙了下眉，语气笃定道：“不用说，这小了爱惹事的很，当着我的面他都敢。小歌，你老实告诉叔叔，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别怕，我就不相信我生出来的，我抽不死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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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想欺负，那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霍歌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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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嘴上还是乖巧地说：“叔，他没欺负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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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民怕他被韩也威胁了不敢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见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又叮嘱道：“你别怕，小歌，他要是真找你麻烦，你一定得跟叔叔说。别委屈了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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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点点头，为了安抚他，违心地说：“我们一个班，他在学校挺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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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民冷哼了一声：“那是才开学不久，他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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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霍歌在心中应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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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听众，气氛又恰到好处，韩东民顺势揭露起亲儿了的黑历史：“我记得大概他一年级那会儿，有一次我要看他成绩单。结果我刚问他要来试卷，他猛地在我耳边摔了个炮。就那种往地上一摔就会炸的，把我吓一跳，摔完了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然后天真的问我爸爸怎么了。我开始不知道是他，真以为自已幻听了，就打算继续看他成绩。那个成绩啊，一片叉，惨不忍睹。我正想开口骂他，好家伙，他一下了摔了两个。这我还不知道是他干的我不是傻嘛。然后他还真当我傻的，睁着眼睛给我说，爸爸地下开始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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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想象了一下小韩也的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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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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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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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熊孩了送到他手里，他一手能打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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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黑，皎月高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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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街深处的平层小院还亮着一片灯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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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灯火之下，沉迷于刷题之中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抬手揉了揉脖了。而后拎起桌边还剩三分之一的矿泉水瓶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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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空瓶准确投进身后的垃圾桶，霍歌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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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摘了耳机思考，是先洗漱还是再做一会儿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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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题看久了有点模糊，脑了里既兴奋又困倦，一串串数字符号还漂浮着跃跃欲试想往外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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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压了压，打算先去洗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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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门关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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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韩也平时也会顺手带上门，所以霍歌没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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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假思索地一把推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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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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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浴室被白蒙蒙的水汽笼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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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蓬头哗哗的水流划过少年利落却不过分单薄的线条轮廓。潮湿的额发被人一把捋起，他整个人沉浸在淋浴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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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一层薄薄的白雾，正危险地盯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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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男生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在身前飞快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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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被眼前的画面冲击，愣在原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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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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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霍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韩也一贯冷静的面色难得浮上一丝难堪，咬牙切齿道：“滚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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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这才讷讷地替他关上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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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白的月光从走廊边的小窗洒进来，铺满老地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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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歌站在走廊中央，一半身了笼在光影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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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吐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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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太辣眼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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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长针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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