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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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 陆星妄坐在床畔，因为白天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运转，他的身子还没有完全调理好, 加上围猎场射箭时太过透支心力，以往每天都可以靠着药物压制的毒素, 今天不知为何，叫嚣的更为严重，身体的血液好像都是热的, 五脏六腑都难受的厉害, 疼痛感十分强烈的袭来，他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p>

上次发作这样强烈的疼痛感还是在他刚得知母妃死亡消息时。</p>

陆星妄抬起头，看向信息屏, 正巧看到了简昧回复他的消息，起先他先是一愣，接着，即便是在如此疼痛难耐的境地，正在忍耐的少年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容来。</p>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p>

也许这个世界是有宽容的, 但被宽容活着的权利, 从来都不属于他。</p>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不是第一也没关系。”</p>

幼年时他曾经幻想着，这句话可以在没有得到最优成绩担惊受怕时, 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幻想着, 这句话在明明很努力却不慎失败时，从父亲的眼里瞧见；幻想着, 可以在忙碌而严格的生活中，得到一丝丝的舒展和喘息的空间。</p>

可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象过，这句话会从一个素未谋面的, 一个仅仅相识不到半年的小孩嘴里说出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笑简昧，还是在笑自己。</p>

……</p>

简昧在看视频。</p>

这个视频对陆星妄，或者斯坦星的人来说都没什么，但对于简昧来说，简直好像天都塌了的震惊，原因无他，因为…他好像在围猎场的上空看到一条飞过去的龙！！视频被暂停在一分十二秒哪里，他左看右看都觉得和龙好像啊！</p>

简昧震惊：“大壮哥是哪个国家的人啊…”</p>

在他想象中的比赛顶多也就是跳高跑步和打球吧，而视频里的围猎场面积之大超乎想象，不仅如此，那靶子也不是传统意义的靶子，而是那种圆形的电子屏，而且它并不是传统意义玻璃的屏幕，而是那种水波的，有时会荡漾成一团水瞬移开……</p>

“天啊。”简昧眼睛都瞪大了：“是我太老土了吗，现在的科技好发达哦。”</p>

压根不知道这段视频如果流传出去会引发多大的轰动，简昧正在感慨自己的见识短浅时，他又将目光落在了陆星妄的身上，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视频中拿着箭的主人公就是大壮哥了，万万没想到大壮哥好高啊，看起来得有个一米八左右，虽然没露脸，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却很强。</p>

简昧刚想钦佩一下陆星妄居然会射箭时，一个镜头滑过，他注意到了陆星妄挽起的手臂，虽然只是一个手臂而已，但是对于学医，最是讲究望闻问切的人来说，很多东西都是由小见大的。</p>

“这个脉看起来不太对啊…”</p>

因为画质高，所以看的还算清晰，虽然简昧的医术也算不上多好，但他还是有常识，知道健康人的脉象和经络绝对不是这样的。</p>

联想到之前陆星妄和自己说他也生了病，简昧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也慢慢忘记了自己原本还在研究什么高科技的事情，他将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陆星妄的手腕上，原本在吃小番茄的动作都停了，直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去翻书柜里的医书。</p>

虽然没有确定到底是什么问题，但是简昧却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p>

“在吗？”他给陆星妄发消息：“你现在有空吗？”</p>

过了一会</p>

陆星妄回复他：【怎么了】</p>

简昧的心都是提起来的，他问出了一个自己现在最担心的事：“你生的病是不是很严重。”</p>

陆星妄：【为什么忽然说这个】</p>

他越是不正面回答，简昧就是越是心急，有的时候，他着急起来就容易冲动，见陆星妄一副总是要四两拨千斤的样子，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测，他点击了拨通电话的按钮，微信的拨出键在不停的闪烁，那边一直没有接起。</p>

简昧死死的盯着屏幕，就像是如果这么一直盯着看就能瞧出花儿来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电话依旧没有被接听，他的面上渐渐染上了失望之色，就在最后几秒，电话即将要被挂断之际，终于——通话显示接通了。</p>

这忽然的接通，简昧有那么一瞬间居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有些踌躇，最后干脆轻声道：“喂？”</p>

那头顿了顿</p>

“嗯。”陆星妄的声音有些暗哑：“怎么了。”</p>

简昧仔细的听他的呼吸声，好像比上一次通话的时候要重一点，于是连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p>

陆星妄说：“没事。”</p>

电话和文字不同，语气和语调都能更直观的感受的到，简昧的声音总是柔软的，但这次但着些掩不住的担忧：“你之前和我说你生病了，是很严重的病对吗？”</p>

陆星妄靠在床沿，毒发的疼痛并未完全减退，他只是轻轻的皱了皱：“忽然说这个做什么。”</p>

简昧猜对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着急了，于是说：“那你能告诉我你得的是什么病吗，我爷爷很厉害的，我爸爸也是很有名的医生，很多病都有法子治的，你……”</p>

当他在滔滔不绝的时候，陆星妄的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p>

半响</p>

他开口：“简昧。”</p>

简昧说着说着声音都不自觉带着哭腔了，这会被喊停，他疑惑的应着一声：“嗯？”</p>

“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身边有最好的医生。”陆星妄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p>

星际海盗们的毒之极端与复杂，不是简昧可以想象的到的，而他不愿意简昧被搅合进这趟浑水来。</p>

电话那边的简昧安静听着，就在陆星妄觉得以他的脾气肯定会哭的时候，令他意外的，原本带着哭腔的小孩，这次却难得的乖顺，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太好一样，所以更加的懂事。</p>

莫名的，陆星妄心软了许多，补充了一句：“你应该能感觉的到，我们离的很远，就算是你的家人应该也达不到的距离，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想你想的那么简单，明白吗？”</p>

简昧低着脑袋，轻声的应着：“嗯。”</p>

陆星妄稍微满意，他想自己说的这么明白了，正常人应该都会懂的见好就收，简昧应该也就会放弃盘问此事吧。</p>

谁知</p>

电话那头传来简昧的声音：“我知道以为现在的能力是不能去太远的地方的。”</p>

“但是，但是我会努力的，我已经决定好要好好学医了，将来要做一个大夫，能治好很多人的那一种。”有些笨拙的小孩说话总是特别的认真，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的清晰，却又异常的温柔：“你等我以后去找你，好吗？”</p>

未来总是一个很朦胧，很虚的词语。</p>

尤其是对于陆星妄来说，在不久之前，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他就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毒发的疼痛有时会让人感觉到生不如死，治愈的希望几乎是零，换做以前听到这样幼稚的话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但是这一刻，听着简昧带着点颤音，近在耳畔温软的话语，莫名的，他就不想去泼这盆冷水。</p>

陆星妄的喉结微动，身体的反应似乎比大脑还要更诚实快速，在明知道错误的情况，他听见自己低低的应了一声：“好。”</p>

……</p>

第二天</p>

一大清早，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国庆回村子的人多了，院子里来了不少人，有来串门的，也有来看病的，不少人在城里工作也忙，有什么小毛病又觉得懒得请假，这国庆回家一趟，都知道简老爷子的医术高超，所以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过来看诊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