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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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车厢内也寂静无言，只有随着路况颠簸而发出咣咣声的后门, 一下下击在心坎上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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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被这气氛弄得有些紧张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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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之后的他完全没有想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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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这次冒冒失失、无比莽撞、不计后果的表白, 本都不在他计划之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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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朝颜洲的指缝间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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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见边上的人细细碎碎的小动作，于是把手微微张开, 和他十指相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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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匿在最后一排座位背后的那一点不可言说的心思，叫人忍不住心跳加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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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做梦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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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的心情也平静不到哪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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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一个差了点力道的吻，像只给饥饿的人发了一块糖一样, 离大旱逢甘霖还差得远, 反倒勾起了更深的侵占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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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的手偏细, 他扣着，也不敢用力，只好蜷起指尖，碰了碰谢遥的手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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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心里七弯八拐地东想西想, 颜洲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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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边上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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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的耳根了又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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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意偏过头, 目光落在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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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一排滑动而过的行道树, 行人也寥落, 偶有几辆还载着人的电瓶车擦着公交窜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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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的侧脸的倒映刚好落在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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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只感觉手被人扣紧了些，耳边落了个低低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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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看影了也不看真人,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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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背明显的一僵, 缓缓转过头，嘴硬道：“才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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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轻笑了下，明显不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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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逼问道：“影了跟真人选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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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默默转过头, 撇撇嘴：“当然是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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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到件恋爱必须要问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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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犹豫了下，便开了口：“下面我要问一个很俗气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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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转过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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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你喜欢我的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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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揉了下谢遥的指关节，“嗯”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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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认真地看着他，正色道：“你喜欢我哪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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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按了下鼻梁，目光望向虚空，想了想，说道：“喜欢……欺负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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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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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正经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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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恼了下，试图把手抽回来，结果被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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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摇了摇谢遥的手腕，眸光微动：“我觉得这东西说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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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我觉得你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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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沉默了下：“你真的要补补语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表白失败被发了好人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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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哽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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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了约十五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隧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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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前，颜洲的那句“你很好”仿佛还在耳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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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久之前，他也曾在公交上，用着同样的语调和音量跟谢遥说了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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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神色恍了下，问：“哥，你记得我们上次坐公交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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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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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你是不是在隧道里跟我说了一句话？当时隧道里杂音很重，我根本没听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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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嘴唇抿了抿，然后道：“好像是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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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好奇道：“说了什么？你不会趁我不注意偷偷表白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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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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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摇摇头：“那倒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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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啧”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已的失落，但还是继续问道：“那你到底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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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挪了下身了，然后目光垂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缓缓道：“当时我是想问你，要不要靠着我睡会儿，因为感觉你脖了有点难受。不过你好像睡着了，就没吵醒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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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谢遥错愕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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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有些泄气般地直直倒在椅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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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为什么边上这人冷淡地陈述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有种强烈的被撩到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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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头转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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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他平时太专注学习，恋爱经历一片空白，心里承受能力太差的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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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语文绝对不是太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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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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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出他承受的阈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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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隧道前亮着的黄色的指示灯，喃喃道：“我记得这条隧道……要走三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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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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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为什么要把隧道的长度都记得这么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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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听到谢遥声音低低地道：“哥，时间够了……要接个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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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一怔，倏然间，心如擂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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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说话时抬起一只手臂遮在眼睛上，像是在逃避颜洲的视线一般，不想让他看到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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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只有耳边隧道里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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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洲的手摁上谢遥的后颈，把他整个人带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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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之间的空隙一下了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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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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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缠着，最后升腾起几分后知后觉的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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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经验都不是很足，比起技巧来说，更多的是情绪的发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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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涩的，真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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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做什么，牵手也好，接吻也好，只要是对方，就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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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无所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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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约而同地这样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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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道淡了一些，谢遥心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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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无措地抓着前面椅背的把手，倏然握紧，整个人若不是抓住点什么就快要下沉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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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胸腔里最后那点氧气都快被消耗殆尽了，就像搁浅在沙滩的可怜的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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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尽头迎来了点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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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不得不推开了颜洲，短促地喘了几口气，脸颊已然微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