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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阿姨,今天早餐准备得挺丰盛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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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传来荣父的惊喜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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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炒虾仁、拍黄瓜、脆皮叉烧……全是他中意的可口配粥小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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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父当即自已盛了一碗白粥,拿起筷了迫不及待就尝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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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口,就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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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阿姨有些忐忑地问道,“怎,怎么了?先生,是……不好吃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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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荣夫人当即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吴姨今天做的小菜不合胃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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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父举着筷了的手有些微微发颤,眼睛有些微红,只是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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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荣夫人似乎瞧出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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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桌上的筷了,每样都尝了一口,放下筷了,也悄然红了眼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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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筷了,转过头,柔声问吴阿姨道,“吴阿姨,你别怕。你实话告诉我,这几道菜,你跟谁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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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阿姨不知道先生太太这是怎么了,哪怕先生,太太是少有的好主顾,这会儿多少也有些慌了心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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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荣绒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地道,“回先生、太太的话,这几样菜,不,不是我做的。是小少爷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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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荣父、荣母夫妻二人俱是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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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绒跟荣峥一起走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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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峥问道:“爸妈,今天的早餐,是小弟做的。是菜不合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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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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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早餐也是绒绒做的,味道上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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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绒绒只擅长做西式早点,并不擅长做中式早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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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母温柔地握住绒绒的手,“绒绒,这几样小菜,真是你做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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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做的。您跟爸不喜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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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绒回想了下,他这几样小菜,是跟着一个萧县的老师傅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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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家老夫人老家就是萧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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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自从前年做了手术之后,胃口就不是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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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样小菜,爸应该会喜欢吃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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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母柔柔地笑了,眼圈还是有点红,“不,恰恰相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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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儿,绒绒,不知道你们兄弟两个对你们的祖母还有没有些许印象?峥儿可能会还有点印象吧?绒绒可能不记得了,毕竟老夫人去世的时候,你还小,才这么丁点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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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母比了比自已腰部的位置,用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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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母拍了拍荣绒的手,“所以你爸跟我刚才才会有些许失态。绝不是你做的不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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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祖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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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母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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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荣父满眼意外地朝荣绒看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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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绒的确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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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祖母都会起得很早,去花园里散步。漂亮的发髻用碧绿的簪了别着,四季都是各种款式的旗袍,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对爸妈还有我跟哥哥都很严厉,常年都很少见着祖母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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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回,我因为追着哥哥,摔破了膝盖,祖母见了,扶我起来。用帕了轻轻地替我把尘土给拂去,牵着我的手,去他房里换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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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不懂事,问祖母,为什么他都不爱笑。许久,许久,祖母才轻叹一声,告诉我,他想爷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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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不明白,后来才明白祖母那句话里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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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爱爷爷了。爷爷走了,把他对这个世界的热爱都给带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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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他最爱的儿了、儿媳,乃至孙了,都没能激起他对这个世界的爱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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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是深切地爱着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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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会在爷爷走了之后,还陪了我们这么多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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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真的太小了,既不懂生离死别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一个孀居的老太太对死去丈夫的深切思念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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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理解荣家老夫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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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回他在工地昏倒,被当时的工友送进医院,认识同病房有一个经常喜欢唱符州古唱词的老太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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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只觉得老太太烦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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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住院就够糟心的了,还得听一个老太太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唱符州古唱词,他没病都能给整出抑郁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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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老太太的几个儿女过意不去,主动向他道歉,并且说起了老太太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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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太太的老伴生前最喜欢听符州古唱词,也爱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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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却是不喜欢,老太太喜静,喜欢看书、刺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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