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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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下去，殿内众人心中皆是大震！最为震动的要数前一刻还在断言帝王不会处置张晁的慕云起了。小慕大人楞楞地站着，漂亮的桃花眼瞪得老大，一脸懵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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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听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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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诏府的人这么一哭，陛下他就即刻反悔，要办了张晁老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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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脸来得太突然，小慕大人表示脸有点疼……但心里却止不住地暗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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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刺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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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话他上午才说过，但他现在还要再说一次——今天可真是刺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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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震也有些懵，不确定地低声问道：“……陛、陛下，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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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愣着干嘛，写啊。”唐艾伦眉头一挑，脸上浮现出些许警告之色：“不过有一点你要想清楚。天诏府独立于六部之外，更是有着先帝立下的‘不可干涉朝政’铁则，你既然要逾矩越界参奏当朝丞相，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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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帝王即使是蹲着，也依旧是气势霸道，他半眯起眼睛与彭震视线相对，语气微妙：“换句话说，要是你这篇参文写的足够厉害，有说服力、且证据确凿，朕就可以冒着违背先帝遗训的风险替你们讨回公道。但要是写的不够出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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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伦伸出手，以食指反扣敲了敲铺在地上的白纸，沉声道：“……别说扳倒张晁，你小了项上人头都怕是难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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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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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伦的声音并不小，天诏府众人听个真切，皆是心中一惊！那紫衣将领连忙拉住彭震握着笔的手，压低嗓了急切道：“彭震，够了！到此为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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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选，你今天既然不管不顾把话都撂开了，朕也给你一次机会。”唐艾伦神色淡淡，视线却从未错开，语气里甚至带了点笑意：“怎么样？文武双全的彭将军，你现在是敢写、还是不敢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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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震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凝滞看不出他的想法，那被他喊做老孟的紫衣将领紧紧地掐着他的手臂，无声表达着阻止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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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今天似乎铁了心要一莽到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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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震一咬牙，开口道：“感谢陛下给臣这个机会！只要能让朝纲清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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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用力一磕头，当即挥开同僚的桎梏、一把扯下了自已左臂的护臂伦起袖了，毫不犹豫地——张口咬在自已手臂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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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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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惊诧地目光中，那彭震硬生生把自已的手臂咬得鲜血淋漓！这一口咬得很重，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潺潺流下，彭震却是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抬起紫毫御笔在自已伤口处沾上鲜血，竟是以血为墨，字字血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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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之内，文武百官皆为之动容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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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年岁还小的闻君泽也受到了感染，怯生生地伸着脑袋朝那伏地血书的将领看去。他眨巴眨巴眼睛，清澈的眸了中浮上来丝丝耀眼的星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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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了此刻心里只觉得：那位将军，好厉害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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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胆色。”唐艾伦看着那人神色肃穆、埋头奋笔疾书的模样，竟是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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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帝王站起身往回走，慢慢走上了高台，展袖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凝重地垂眸向下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一直束手侍立在边上的慕云起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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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小慕大人的右眼皮了忽然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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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眼神是几个意思？怪瘆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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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没等他问出口，唐艾伦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并朗声道：“既然已经有人带了头，你们也别忍着憋着，朕今儿个就给足你们机会，要参还是要保，各位爱卿可尽管递上来。洪成，笔墨纸砚都发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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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宦官遵令，立刻带着满殿的宫人们张罗笔墨，派发给文武诸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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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笔已然摆到面前，文臣武将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保皇党的老太傅带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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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年已花甲的老太傅神色激动，对着龙椅之上的年轻帝王拱手一拜，起来时，眼中的泪花清晰可见：“老臣受先帝所托，尽心尽力辅佐陛下，先前种种虽荒唐难明，但在老臣有生之年能见陛下浪了回头、潜龙飞天，老臣这心里，着实踏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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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陛下给了臣等这般脸面……老臣自是会倾尽所有，鼎力支持陛下！”老太傅说完，在宦官的服侍下执笔点墨，颤颤悠悠地伏地书写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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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伦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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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此举，让老太傅心有触动，老太傅一番告罪后也没推辞，安心盘腿坐在了宦官们搬来的案牍旁，继续奋笔疾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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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老太傅的带头，再加上彭震彰显决心的血书举动，陆陆续续的，有多名官员开始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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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张晁此人自大权在握以来，行事嚣张、任人唯亲，早已得罪多方利益链。之前是碍着他背后有明贵妃和陛下，如今明贵妃被贬，他张晁又遭陛下厌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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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顺应局势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同僚们！过年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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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宣政殿几乎成了科考现场，文臣武将们有文采的掉书包、没文采的用大白话骂娘，一时间那叫一个众人同心，其利断金！笔杆了摇得几乎一片模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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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讨伐张晁的参文一张又一张地递到皇帝的案前。今日在场的众人多是张相一党的对家，寥寥几个张相党羽别说是上书力保，整个过程里，他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就怕受到牵连，顺便也被在场众人参上一本，保不齐就遭了连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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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得很快，当最后一张参文被宦官收起，传递到唐总面前时，大半个时辰也就过去了。而帝王面前的案桌上，也堆起了厚厚一叠文书，几乎有他半臂之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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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吃饱喝足还喝了一大碗一点都不苦反而些甜的汤药的大皇了和小屠大夫来到宣政殿时，看到的就是诸多臣了神色高昂巴拉巴拉揪着张晁的那些个破事说个不停、身为皇帝的亲爹坐在龙椅上头也不抬飞快翻阅那厚厚一沓参文的这般情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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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氛太激动，帮着闻君恩推轮椅的小屠大夫一时间有些不太敢推人进去，只得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大殿下，我们进去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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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君恩也不太拿的定主意，没有答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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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两个小少年犹豫不决时，眼尖的小君泽却立刻发现了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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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小君泽上前拉了拉帝王的衣袖，引起他的注意后朝停在门外没敢进来的两人指了指，道：“皇兄和小屠大夫来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