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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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确实没有骗融伯, 羊真的爱吃石头，只不过并不爱吃所有的石头，只有那些含有盐分的它们才会喜欢。”</p>

夜晚, 屋外的羊圈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羊叫声，如果有人借着月光仔细看的话, 就会发现这个小小的羊圈里面，竟然已经有了十余只山羊——很明显, 这些出来的数量, 正是曜日这次狩猎的成果。</p>

而此刻, 在外奔波了多日的曜日此刻正呆在方问的屋内, 彼此交流信息。</p>

曜日专注地看着方问的动作：“所以, 它们其实爱吃的是盐？”</p>

“没错，所以我趁着融伯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往那些东西上撒了一点盐, 羊只要吃光了盐, 自然就不会再有兴趣。”</p>

方问微微一笑，将手中蜡烛立在了地上，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脸庞。</p>

是的，蜡烛。</p>

其实很早的时候，方问便利用曜日给他的蜂巢, 造出了大约五支蜡烛, 原本打算凭借它们去降低融伯的威望, 争夺火种的归属权。</p>

只是前些日子事情一个接一个, 方问也就没精力找融伯的麻烦，谁承想对方倒是自己送上了门来。</p>

现在蜡烛也用不上了，在这个时代，蜡烛完全就是鸡肋, 于是方问干脆就非常浪费地点燃了一只以作庆祝，剩下四支则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p>

曜日目不转睛地看着碗里竖起的小小火花，一直以来，火焰在他的印象中是充满危险的，是桀骜不驯的，稍有一闪失，便会带着滚滚浓烟将周围的一切吞噬干净。</p>

而现在，他却看见，在方问的手中，火焰却变得如此乖巧无比……这是融伯也做不到的事情。</p>

不知为何，其他动物对火唯恐避之不及，唯有人类，却如同飞蛾一般独独痴迷于火焰。</p>

烛火静静地燃烧着，曜日便一直就这么看着烛火，方问没有打断对方，事实上，他自己也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寻见了绿洲一般，汲取着烛火带来的光明——方问已经在没有灯光的漫漫长夜中度过了一个夏天，他比任何人都渴求光明。</p>

直到蜡烛熄灭，俩人重回于黑暗，才开始继续上一轮的话题。</p>

曜日沉默片刻开口问道：“只要给羊吃盐，就能驯服它们了吗？”</p>

方问笑了：“不，距离真正驯服它们需要很长的时间，而现在，我们需要开始学会放羊。”</p>

曜日有些不解：“放羊？把羊放回去？”</p>

“不不不，”见曜日误会了，方问连忙解释道，“不是把羊放走，而是放它们在一片区域活动，让它们自己吃草去。”</p>

“我认为这不行，羊一定会逃跑的……完全可以直接喂，”曜日皱起眉沉思片刻，“我看见你准备了足足一屋子的草料，难道不是用来准备喂羊的？”</p>

方问还真的储藏了一屋子的草，那是奴隶从田间里□□的杂草，全被方问给拉进部落堆放在了一起，方问还打算到时候把粟米的桔梗也一起放进来。</p>

“确实是准备用来喂羊的，但那是给冬天准备的，”方问耐心地给曜日解释，“而且曜日你仔细想想，将来我们要养的羊不下千只，真的有精力一天到晚地给羊准备草料吗？”</p>

别开玩笑了，就凭借这个用手拔草的生产力？</p>

见曜日陷入了沉默，方问继续道：“而且，让羊一直呆在羊圈里，也对它们不好，会死的。”</p>

曜日思考了片刻：“所以我们需要安排专门的人去放羊？”</p>

方问惊喜地点头：“没错！”</p>

不愧是曜日！跟熊力那个憨憨完全不是同一档次的，轻轻松松就抓住了关键点！</p>

方问看向曜日：“我对部落里的人不熟悉，这个人手需要你来安排。”</p>

如果是后世驯养好的羊，小孩就足够承担这个工作，但谁让现在的山羊没有被驯化过，太过野了，必须得安排一个足够可靠的大人。</p>

曜日想了想，点点头：“好的，交给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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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他安排的人手就来找方问了，不过曜日安排过来的人并不只有一个，而是足足一大家子！</p>

上上下下，老老幼幼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多人，比现在整个部落拥有的羊的数量还要多，此刻都齐刷刷地用崇敬而期待的目光看着方问。</p>

方问顿了顿，意外地发现自己现在面对这种情况，竟然已经能够保持从容的心态，甚至还能熟练地评估出对面一家在部落里的地位——不是猎手，但也不是奴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p>

方问立即明白了曜日为什么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家庭，他们的人数够多，足以应付接下来几年数量庞大的杨军，与日同时他们还缺乏上升的渠道，因此，他们比其他人都能够更加尽心地完成方问发布给他们的任务。</p>

方问心中有了数，询问道：“你们主事的是谁？”</p>

这一家子忐忑地看向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岁，不过方问猜测，他最多不过二十五岁。</p>

他看起来相当紧张：“祭司大人有什么吩咐？”</p>

方问微微颔首：“你叫什么名字？”</p>

中年男人瞬间窘迫起来：“祭司大人，我没有获得过取名的资格。”</p>

方问愣了愣，他给忘了，这个时代并非所有人都有名字的。</p>

中年男人连忙道：“但没关系，祭司大人直接叫我们‘羊’就行，现在部落里的人都这么叫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