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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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的神情很认真, 虽然脸上顶着大包（划掉），但方问依旧被说出了一身冷汗。</p>

方问回想起对方不仅问了他是不是祭司，还邀请过自己跟他走, 莫不是当时对方就是准备把他拐回部落煮了煮了吃了？</p>

简直就是恐怖故事，还是现实版的, 不愧是原始部落……</p>

方问舔舔嘴角，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 但事实上, 他还是大意了。</p>

见方问被镇住了, 曜日缓和下神情：“不用怕, 很快就不会有焰族部落的存在了。”</p>

方问一愣：“此话怎讲？”</p>

曜日思考了片刻, 决定还是告诉方问：“猎物的数量支撑不了多少时间，狩族部落和焰族部落很快就会有一战。”</p>

曜日拿出地图给方问看，只是他的手还肿着不方便, 是方问帮他从怀里掏出来了地图。</p>

方问诡异地想, 自己这算不算摸回来了？</p>

不过很快，他就没空去想这些了，方问瞠目结舌地看着大变样的地图——上面标注的地形比原来足足大了三倍有余，并且标注满了各个猎物的种群分布。</p>

方问瞠目结舌：“就这么几天，你就去过这么多地方了？”</p>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有那么累赘吗？</p>

“并不是, 有些地方我没有去, 不过大致的猎物分布我还是知道的, ”曜日侧过头，“我都记在了脑子里。”</p>

见方问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曜日不由得一笑：“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只会下令不准捕猎怀孕的猎物吧？”</p>

在被放逐的年岁里, 曜日终日与野兽为伍，摸清了山林的每一个角落，对所有猎物的繁衍规律了然于心。</p>

于是，在曜日当上首领后，便一直有意识地规划狩族部落捕猎的区域，以保证猎物维持在正常的数量范围以供部落正常运行——在方问看来，这与焰族部落发展出来的轮耕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p>

只可惜，曜日的苦心经营的布置被焰族部落给打乱了。</p>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了哪怕我这样做，猎物依然在变少，”曜日缓缓道，“只是焰族部落加快了这个进度。”</p>

得要多么优秀的人，才能拥有如此广阔的视野与目光，曜日心中的沟壑，比方问想象的还要深远得多。</p>

方问久久不能语言，他觉得，自己的审美估计是真的坏掉了，之前觉得冷落他的曜日有魅力，而现在，他竟然对着满脸肿包的曜日疯狂心动。</p>

方面努力移开视线：“应该是小冰河世纪，不仅我们这边的猎物在减少，我估计焰族那边种出来的食物也在变少，难怪他们会向外进行扩张。”</p>

曜日一愣：“小冰河世纪？这是什么？”</p>

方问简单解释道：“简单来说，世界的气温正在变低，植物和动物的数量也随之变少。”</p>

曜日听完，总结道：“就像是冬天？”</p>

方问点头：“就像是冬天。”</p>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从方问的视角来看，每一次的小冰河世纪都是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节点，如果不能找到增长生产力的办法，那么人类社会将会陷入无休止的战争和内乱之中。</p>

而曜日的视角就简单多了，冬天意味着食物的不足，很多人会被冻死饿死，小部落忙着互相攻伐，有时连大部落都会参与进来。</p>

曜日恍然大悟，难怪几年前的狩族部落会如此惨烈，原来他们进入了一个漫长的冬天。</p>

他陷入了沉默，再也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了，要知道，他们最怕的就是冬天，哪怕是狩族部落，每经历完一个冬天都会元气大伤，更不要说这个冬天将会一直延续下去……</p>

但曜日并没有陷入了绝望，因为他拥有方问。</p>

曜日肯定道：“你有办法。”</p>

“我有，但需要你的配合，”方问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方案，“我想让狩族部落去学种田。”</p>

想要解决人类社会的矛盾很简单，那就是发展生产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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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方问的详细要求，曜日缓缓皱起了眉。</p>

方问心一突：“怎么，你也不行？”</p>

“很难，”曜日沉声道，“估计很少会有人听命。”</p>

方问不解：“可是你不是首领吗？”</p>

曜日无奈：“是啊，我只是首领而已……”</p>

方问一滞，是哦，在这个连私有制都没有诞生的时代，最高领袖的权力并不能像后世那样强制到个人头上。</p>

“不过，”曜日若所有思，“如果是奴隶的话，就没问题了。”</p>

方问回忆道：“你是说，让部落里的五千奴隶去种田？”</p>

曜日摇头：“不是，那些奴隶的工作已经被分配完了。”</p>

方问疑惑：“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p>

“还记得吗，”曜日目光柔和地看着方问，提示道，“你救下的那八百个奴隶。”</p>

方问眼睛一亮，但随即他便发现了一个问题：“八百个奴隶怎么够……”</p>

乍一看八百个奴隶，好像人数很多的样子，但别忘了，整个狩族部落可是有足足五万人，去掉还在喝奶的婴儿，那也有四万多！</p>

曜日安抚道：“没办法，我们不可能立即改变部落，只能慢慢来。”</p>

“我明白，治大国若烹小鲜，”方问叹气道，“我只是怕来不及……”</p>

不过方问也明白，哪怕他能拉着全部的人去种地也恐怕来不及了，毕竟方问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改变自然规律，粟米一年一熟，现在的方问也只能带人去除除草浇浇水了。</p>

只是，想要让狩族部落对耕种重视起来，必须要有足够丰富的成果，今年是没指望了，最快也要到明年，还得看老天爷赏脸——毕竟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水利措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