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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歪了歪头看着曜日，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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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了，曜日心中的焦灼平缓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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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懂巫师的事情是一件好事，耀日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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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曜日回答道，“我带你去见知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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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好奇：“知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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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点头，神情中罕见地带着一点钦佩：“嗯，知天巫师知道天底下所有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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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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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万万没想到，知天巫师竟然是一位女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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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看起来年纪很大，一副老奶奶的样了，躺在一间大土屋前闭眼休憩，从他身体下垫着的一张完整的鹿皮和身旁的奴隶数量来看，对方地位很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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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还注意到，对方头上插着的羽毛颜色大小相当对称，简直就是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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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们大多也是女性，窸窸窣窣地摆弄着草藤，似乎在编制着什么东西——这种活也难怪以女□□隶为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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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动作都很小心，似乎怕惊扰了对方休息，曜日走路更是小心，一点声音都没发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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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安静的氛围被骨头的碰撞声给打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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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尴尬地举着骨杖，面具下表□□哭无泪，真不是他不小心，任谁拿着挂满了骷髅的棒了，谁都安静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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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提醒旁人执杖者的到来，正是这个权杖的功能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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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心中略略埋怨曜日，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曜日还坚持要他戴上这身装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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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已身上还穿着现代的夏装，这搭配也不知道违和成什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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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并没有人责怪他发出声响，大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状况，天知老奶奶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一举一动都饱经沧桑，浸透着厚重的时间，众人愈发恭敬，连曜日也不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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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突然想到了一句非洲的谚语谚语——‘走向死亡的老人就是在不断燃烧的图书馆’。在没有文字记录的地方，年老者便是智慧的化身，活得越久懂得越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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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恰，在寿命方面，女性有天然的优势，也难怪号称无所不知的巫师是一位老奶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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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为方问介绍：“他就是天知巫师，已经度过了五十多轮的春秋，是部落里年纪最大的人，经历过天底下所有的事情，可以回答任何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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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又为天知奶奶介绍道：“这是方问，部落里的新祭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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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来的路上，方问和曜日已经互相交换过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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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十三轮春秋，”天知奶奶给出了精准的数字，“而且也并非经历过所有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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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奶奶坐起身，看起来竟然还精神矍铄，一点都没有暮气沉沉的感觉：“至少，我从未见过哪个部落，有如此年轻的首领和祭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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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神色一凛，这是不打算接受他指定的祭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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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方问，虽然意识到对方似乎并不友好，但还是很快进入了尊老爱幼的状态，哄奶奶高兴嘛，这活他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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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扶了扶面具，笑道：“现在您不就看见了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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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皮特别厚，关键语气还特亲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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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奶奶一愣，不知是被方问的厚脸皮惊到了，还是因为太长时间没人敢向他撒娇而有些不知所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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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细细打量方问，虽然对方带着庄严肃穆的面具，但里面亮闪闪的眼睛却还是暴露了面具底下人的模样，更别提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看就知道很年轻，而年轻，意味着无知、莽撞、不懂人情、不懂世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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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看来，对方或许并非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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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奶奶抬起眼皮：“那么，你们来我这里干什么？想知道什么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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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也不在乎对方冷淡，还是笑眯眯道：“曜日说您知道天底下所有的事，我想问您，部落里有多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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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部落里有多少人……”天知奶奶来了兴趣，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第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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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一醒来，就到您这儿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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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很自然地蹲了下来，巴巴地抬眼看天知奶奶，顺手把曜日也拽了下来，高高大大的男人蹲成一团，虽然面无表情，但怎么看怎么都显得有些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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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着的两人成功地把天知奶奶给逗笑了：“我当然知道部落有多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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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此话，方问神色一喜，曜日神情也放松下来，正打算道谢，却听见天知奶奶慢悠悠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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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心中嗤笑一声，巫师果然反复无常，仗着代代巫师流传下的东西玩弄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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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方问，只觉得这位老奶奶的模样像是在逗孙了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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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的神情，天知奶奶微微点头，起码倒都不傻，至少没有立刻怒气冲冲地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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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身站起，方问下意识地便上去扶人，可是天知奶奶有点倔强，方问无奈之下只好贡献出手里的骨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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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天知奶奶在部落里地位崇高，用会儿祭司的权杖应该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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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权杖起身，天知奶奶深深地看了方问一眼，交还祭司代代相传的权杖，随后，推开了自已守在身后的土房大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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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知道部落里有多少人，自已去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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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他对新任祭司的考验，若做不到这一点，还是趁早让位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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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清了房间里的东西，方问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在这个房间里面，挂满了密密麻麻打着绳结的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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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竟然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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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绳记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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